“这是玉兰姑娘的起居注?”
“没错。”萧凌翯头也没回地低声答道,“埋藏的位置是她告诉我的,想必有很重要的线索。”
那是一本古朴的册子,封面泛黄,边缘有些磨损,显得年代久远。萧凌翯拍了拍册子上的尘土,谨慎地打开册子。
慕棉好奇地凑近了一些,想要看看册子里到底写了什么。
刚打开册子,头顶叶子上的水滴正好滑落下来,打湿了纸张,就在她目光触及页面的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册子上原本清晰的字迹,此刻竟然开始一点点消失,如同被无形的手抹去。慕棉瞪大了眼睛,试图抓住那些逐渐消逝的文字,但她的努力只是徒劳,她只来得及瞥见一长串名字,最后写着“以上是玄鸟阁成员”这一行字。随后,文字便完全消失无踪,只留下一片空白的页面。
“怎么会这样?”慕棉不解问道,“难不成,这是用了什么咒语?”
萧凌翯眉头紧锁地思考。
她更不明白的是:“既然是玉兰姑娘所记,为何不直接寻她问个明白呢?”
他摇了摇头:“我问过她,她应是不敢直言,才会让我来找起居注。如今怕是晚了,去寻她也没用了,如果她有线索这会也被掐断。”
她猜道:“莫非,她也被下了遗忘咒?”
他回想起苏玉兰之前的种种表现,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推测。他沉声说道:“你说得对,我想,这应该是苏玉兰的记忆正在慢慢消失。”
慕棉听后,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如此说来,莫非这册子是她在此处的记忆?如今消失了,就跟下了遗忘咒一般?”
萧凌翯刚要答话,不料此时在热闹的嘈杂声中,听到有细微轻盈的脚步声向他们的方向走来,便警惕地侧目望去。
“姐姐,买个河灯吧,向河神许愿可灵了。”
原来是一个拎着河灯的小丫头,刚小跑到慕棉身边,眼巴巴地望着她。
一样的话,一样的眼神,每天重复做一件事。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会意识到这一点?
慕棉正要开口说不买,萧凌翯却把碎银递了过去:“小姑娘,来两盏河灯,不用找了。”
小丫头眼睛大亮,兴高采烈就接过了银子。“多谢公子。”
萧凌翯站起来身,手一松,册子掉落到了地上。
那小丫头刚把两盏河灯放下,顺便把掉落地上的册子捡起奉上:“官爷,您的册子好像裂开了。”
萧凌翯接过时却发现了端倪,只他不动声色地谢过小丫头,待那小丫头走了之后才道:“不对劲。”
慕棉不明白:“有什么不对劲吗?”
河岸上,虽然下着细雨,但前来放河灯的人越来越多。萧凌翯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不方便说话,得找个人少地方,最好还有笔墨纸砚。”
“去马车可以吗?”慕棉向马车方向望去,林虎依然没回来。
二人进入马车放下帘子后,分别在两侧板凳坐下,四周嘈杂的声音顿时被隔绝了不少。
萧凌翯取出册子道:“你瞧瞧,这封面和封底有何不同?”
慕棉仔细瞅了瞅纹样,又掂量一下,才道:“是不是厚度?封底的厚度与封面不一样。难道……”她顿了一下,着重看了一下封底,“封底更厚一些,难不成里面藏有乾坤?”
“没错。”萧凌翯取出匕首,用刀小心翼翼划开封底的缝线,果不其然,划开后,里面赫然露出了一张折叠的纸。
纸张像是被浸泡过,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还能辨认出来,像是一份镖单,镖单言明要将一幅名为《山海伏妖图》的画作从滇城送出,在五月初五前送至夕州龙恩寺,落款只依稀见到一个“青”字。
“青?”他们在此地遇见姓名中带有“青”字的,也就几个人。
见萧凌翯提及落款上的签名,慕棉摇头,立马否定道:“以我对青黛的了解,她绝不可能做这种事,会不会是海东青?”
萧凌翯并未道破她先入为主的私心,而是反问道:“那如果是你们司巫大人给她下达的任务,她会执行吗?”
慕棉缄默了,就算是她,接到司巫大人的命令,也不能违抗。一旦违抗……
萧凌翯没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说出自已的推断道:“你别忘了,我们所在的夕州很有可能是画中的夕州,时间并不一定与外部同步。我们所知道的人当中,除了他们二人带青字,还有人带青字的。”
经他这一提醒,慕棉想起来了:“莫非是本来要嫁给余辜的那位女将孟青?只是她与这山海伏妖图又有何关系人?”接着把头转向他问道,“萧大哥,你对书画应当颇有研究,应当听说过这《山海伏妖图》吧?”
69書吧
谁知萧凌翯跳过她的发问,话锋一转让她始料不及。
“你如何知晓我对书画颇有研究?是不是记起来了一些事?”
慕棉一时哑然,本想将梦境中的事和盘托出,可终究还是忍住了。事到如今,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楚的,虽然她有很多问题要问萧凌翯,关于那个梦境,关于面具人,关于藏头诗,只当下还不是问这种事的时候。
“非也,你是状元,自然差不了。”
慕棉的嘴硬,让萧凌翯微微皱眉,但很快便敛容笑道:“有没有人说过,你连溜须拍马都不会?”
“没人说过,原来萧大人还需要手下拍马屁呀?”慕棉有点赌气回道,在山海伏妖图问出来之前,她决定把梦境之事先放一边。
“那得看人。要是你的话,我能接受。”
慕棉抬眼刚一和他对上眼神,便发现他在凝视着自已,眼中难得出现柔情。窘的她的内心像小鹿乱撞,立即撇开了目光,这人真是熟不得,越熟越愈发肆无忌惮。
萧凌翯看着她满脸绯红,便适可而止收起了玩笑,说起了正事:“说来,这《山海伏妖图》乃是前朝大家所作,之所以不太被本朝人所知,是因为此画师身份很特殊,他的名字在本朝是忌讳。这幅画出现在这份镖单上,足见其中必有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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