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棉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正要同他下楼。忽然好像在窗外看到了什么,又到窗边去确认一下。
“怎么了?”萧凌翯觉察到她的不安。
慕棉方才用余光见到,那树下有一身材高大男子,黑色的斗篷帽遮住了脸,抬起那泛着光的面具脸朝他们的方向望过来,是夜鸮吗?
可真到窗边一看,在河灯映衬之下,除了岸边那株木棉树显得格外孤独,树下并无其他人,更无面具人。
她好像产生了错觉。
“你不觉得这里很……诡异吗?”
“确实诡异……”萧凌翯重复着那两字,好像在斟酌什么。
“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端午为何会重现?为什么好像只有我们俩对端午重现才有印象?还有虞海棠不是应该未时就死了吗?”
“端午如何确定只有我们俩知道?”
萧凌翯听她这么一说,抱手低头沉思,问出一句让她更加匪夷所思的话。
“慕姑娘,你可是首次轮回?”
“当然。”什么意思?刚走到账房门口的她,忽然犹如一道闪电劈进脑中,让她停住了脚步,难道……
正欲开口追问时,王凤儿那道尖锐的女声在门口响起:“呦,这位姑娘还没走呢,这里可是我家酒楼的账房,要是银子不见了,那可说不清了。”
话音刚落,只见萧凌翯呵呵一声,冷不防从慕棉背后走了出来,冷声道:“掌柜的,同样话你最好随本官去侯府说一遍,咱们一块找侯爷和长公主评评理,如何?”
就凭她识人无数,一眼就瞧出此人官阶不低,她的语调一下就降了下来,还堆满笑容道:“官爷,有您在此处,有何不放心的?”
慕棉插话道:“掌柜的,涂三娘那一两银子,结清了吗?”
那王凤儿没好气道:“我和涂家之间的账,跟这位姑娘有什么关系吗?”
“好好回答。”
兴许是萧凌翯那气势把王凤儿给唬住了,王凤儿马上老老实实回道:“是结清了,不过不是一两银子,是五百文钱。她舅舅还之前佘我五百文钱喝酒来着,这可是写有借条的。这位官爷要不要看一下?”
慕棉听罢转身快速下楼,想追上涂三娘。
可能真的有点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但是她有预感,拿不到一两银子,涂三娘可能会出事。一直跑到岸边,岸边的人群已经散去,远远看到一艘竹筏漂在河中,船头站着位头上戴兽面具的姑娘。
虽然天很黑,距离有些远,但是涂三娘脸上的兽面具是她买的,她哪能不认得。
“涂三娘!”慕棉大声喊道,小船上的女子听到了,朝她望了过来。
“她不会是想跳河吧?”
追过来的萧凌翯闻言蹙眉道:“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吗?勿要轻信任何人。前次轮回,她想对你……”
话没说完,就被慕棉打断道:“萧大人,你有五百文吗?先借我,回头我再还你。”
这丫头不撞南墙不回头是吧?萧凌翯无奈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两银子交到她手里,不再多言。
“银子在这!”慕棉举起银子,示意她靠岸。
涂三娘似乎听到了,撑起船桨,将竹筏朝他们站的位置划过来。当快靠近岸边时,此时一道身影从旁边一艘舢板上跃起,用轻功飞落到竹筏上。
在三三两两河灯的灯火映衬之下,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涂三娘身后,黑色的斗篷帽遮住了脸,她正拼命地向慕棉这边摇头,接着又被迫划着竹筏调头。
“夜鸮?”慕棉刚想用轻功飞到竹筏上去,手肘就被抓住了。
“距离太远了,你的轻功的飞不过去的。”说着萧凌翯打了个呼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朝他飞奔而来。
“上马!”
慕棉一回首,瞧见萧云翯骑在马上给她递过来一只手,她一伸手就被他带上了马背,稳稳地坐在萧云翯的身后,他拉紧缰绳,一路快马加鞭追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加速,让慕棉的脸冷不丁地撞上了他的背,鼻子被撞得生疼。她也不敢喊疼,只问:“萧大人,夜鸮这是要出城吗?”
“嗯,你抓紧点,”萧云翯提醒她道,“夕州城门会在二更关闭,再不快点,就追不上了。”
慕棉倒是想抓紧点,但她手真不知放哪才好,于是乎,她只好双手抓住了他武士服腰间鼓起的布料。萧云翯见状,嘴角的弧度又不自觉地上扬。
“萧大哥,这是你的马儿吗?”慕棉刚想说自己口误,把“萧大人”给喊成了“萧大哥”,可萧云翯一点异议都没有。
她见状又问道:“你与我哥年纪相仿,可以喊萧大哥吗?”
“当然可以。”萧云翯笑了,“它叫龙卷风,跟我有几年了。老马识途,一定能追上那厮,你放心吧。”
龙卷风果然名字不是白起的,他们骑马跑了一会儿,眼看快就看到夕州的城门,远远的他们还能瞧见夜鸮骑马先出了城门,进入城外的树林后,只一盏茶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萧云翯紧跟在夜鸮身后直奔出城门,他倒没进入树林,而是上了郊外一个小山坡,从这个山坡上可以全方位地瞭望到蜿蜒的汐河,在高坡上他们下了马,找到了一个可以同时瞭望城门和码头的角度。
“奇了怪,夜鸮和涂三娘他们会去哪了呢?”慕棉隐隐地感觉有些不妙,庆幸的是萧云翯没直接驭马进入树林,不然大有成为瓮中之鳖的可能。
“不对劲。”萧云翯眉头紧锁地想道。
“有什么不对吗?”能感觉到他的高度警惕,慕棉问道。
“天那么晚了,码头的官差是平日的两三倍,他们好像正在搜寻什么。”
慕棉顺着他的眼光望过去,果真很可疑,可看那些人服饰的颜色,倒也不像是衙门里的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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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是什么人?”
“倒像是安国侯府的府兵。”
“府兵?那他们在搜什么呀?”
“不清楚,兴许只是乱人耳目。”萧云翯抱着手蹙眉俯视着汐河,“我总觉得我们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而背后的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我们只是其中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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