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他!”
可笑,她拥有两个天真的孩子。
鬼母微笑着松开双手缓缓举起,任由林之周从身边滑落。
他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瘫软下去,穆彩洁不假思索飞跃过去接住他。
不好!
再抬头,鬼母正眼含笑意盯着她。
没有遮蔽物,此时她算是完完全全的暴露在鬼母面前,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大脑一片空白。明明是在危急关头,应该思考对策,可身体止不住的战栗,大脑宕机。
她忍不住看向林之周,他眼睛不再聚焦,呆呆地趴在她的肩膀上。
她无法再向人求助,也不会再有人接受她的求助,帮她想解决方法了。
穆彩洁越逼迫自己想办法就越无助,她只能靠自己。
怎么办!
有谁能来救救他们!
“看到孩子受伤,妈妈很心疼。”
撒谎!她脸上的表情明明是很享受穆彩洁的绝望。
穆彩洁在心中祈祷,谁能帮帮她。
林之周?
他的手臂滑落,如果不是血肉连着这会儿已经掉在地上了。
对,怎么忘记了这个!
穆彩洁迅速扒下银镯举在面前威胁道:“让他回复,否则我就杀了你。”
她的面色狠厉,眼睛红红的就像是被逼急了的兔子,虽然柔弱但威胁并不容忽视。
看她这副坚毅模样鬼母不忍笑出声:“这就是你们来挑战我的依仗?”
很明显,她并不把这件看起来毫无特点的武器放在眼里。
“不是我不救他,作为母亲我也对此深表痛心,谁会不想救自己的孩子,可我救不了。”
言辞恳切就像是真的一样,如果造成这一切不是她,那这番话或许真的能感动到穆彩洁,但现在只会让她格外的恶心。
她不会救林之周,穆彩洁知道。
“不过我现在就算放你们离开,他也就只能这样痴傻的活一辈子,不如你们都成为我的孩子,我只是打散了他的意识,只要你们成为和我一样的灵魂,他就能复原。”
“来吧!和妈妈永远在一起。”
字字句句都让穆彩洁心生恶寒,她不会相信鬼话,这些不过是说服她的话术罢了,只要杀了她就一定能复原。
她紧紧捏着手镯,她知道使用的方法,她下不去手。
对于杀过不少小鬼的穆彩洁来说,鬼和人不一样,杀他们不过是送他们去往生,这是攒功德的好事,她自然不是因为这一点而犹豫。
虽然大多数家族能力是施法者死亡自然效果自然就消失了,可鬼她却不清楚。准确来说在遇到这个大鬼前,她甚至不知道鬼也是有特殊能力的。
万一她死了,林之周就再也救不回来了怎么办?
犹豫间,一只手突然伸出夺走她的手镯。她心猛地下沉撇头想要抢回来,那一道光掠过,从她的身旁擦过。那一刻,她竟有一种死里逃生的错觉。
“林之周!你没事!”
他偏过头微笑着安慰道:“嗯,好了。”
鬼母死亡展开的灵光在他的身侧像是他的背景图,给他周边更添了几分柔光。
他一直都是这样温柔,纵使是死里逃生出来的惊险时刻也会先下意识的安慰她,意识到这一点穆彩洁眼角终于泛起泪花。
天知道她究竟有多害怕,多无助,可是她不敢哭。
“别怕,鬼母已经死了。”
感动并没有持续太久,鬼母一死,嗅觉回归,恶臭味席卷而来让穆彩洁的难过情绪消散的无影无踪。
她捏着鼻子说:“这里怎么这么臭。”
下意识的看向林之周,等待他的指挥。他们之间就应该这样,她是他最好的打手,他是她最好的指挥,穆彩洁这样想着。
鬼母死亡属于她的味道已经消散殆尽,现在的恶臭味来源于院子里的那些鬼。
根据女祖宗所说,鬼杀了人身上便会带着恶臭味,那些已经开过荤腥的便一个也不能留。
现在整栋别墅都没有一丝鬼的气味,奇怪。
“你去守住地下车库的出口,我去守正门,一个也不要放出去,尤其是那个戴眼镜的男鬼。”
中招后他的意识散落零星,浑浑噩噩的,对外界处于一种可以接收信息却无法解读的状态。可那一瞬间,突然清明,不是他天赋超然能自己摆脱,不是鬼母突发善心要放过他,那就只剩下——那个奇怪的男鬼。
能解鬼母的能力,他必然实力在鬼母之上。
他究竟留在这里有什么图谋?为什么要救他?这都是他想要问的问题。
“急吗?”
“急。”
“遵命。”
原本穆彩洁打算不急的话她就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但现在着急那就先去干活,以免耽误正事。
她盲信林之周做的每一个决定,反正他的脑子肯定比自己好用,她是这样想的。
其实林之周并不觉得穆彩洁能堵的到他,因为在鬼母死后,嗅觉回归时他没有在别墅内闻到任何味道。
69書吧
说明这个鬼速度很快,在这前后不过几秒时间已经离开别墅,要知道这里可是三楼。
又或是这个人根本不是鬼,他是一个实力高超的驱怨师。
他更偏向于后者。
从能够救他来看,对方应该是一个治疗类或者与鬼母类似能操控意识的能力,他的速度不可能那么快。
如果猜测正确的话,那对方可能就不是冲着鬼母而来。
一个比鬼母等阶高的驱怨师,他没理由看着他们两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去送死。
当然也有可能他就是这样一个喜欢欣赏他们不自量力的驱怨师,那他没理由要救他。
对方的目的,林之周想可能是冲着他来的,准确来说是冲着他背后的白饶。这是他现阶段推测出来的最有说服力的猜想。
齐礼所说历家的四位家臣——诗书礼易,他会是其中之一吗?
院内臭气熏天,从他在三楼到现在味道丝毫未减。他持银枪站在门口,就像刚刚进去时一样,他们连位置都不曾变过。
鬼母死了他们竟然还没有恢复吗?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当时的感受,像是两根线无法连接在一起。
两根线
线
其实更像是像是一根线被剪断。
所以被剪断的线又怎么能连接回去,戴眼镜的那位他的能力是治疗类吗?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做正事要紧。
怎么处理这些鬼倒是成了最大的问题,鬼母不在了他们连自己动一下都做不到,留在这里迟早也会被其他的鬼吃掉。这么多的鬼,即使实力不强,也能喂出一个新鬼母出来,那就麻烦了。
目前最优解是全部处理掉,正好全集中在院子里,也不怎么费力。
林之周召回银枪,脑里飞速闪过各种招式,模拟着最快清空院子的方法。
一遍又一遍,在幻想中他已经杀过许多遍,但现实里林之周依旧背枪而立,没有任何动作。
杀鬼母千钧一发之际,他没有时间想太多,现在倒是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
“我看好久都没有鬼过来,我就来找你了。他们啥情况?cos蜡像呢?”
穆彩洁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看着她窜过来窜过去反倒是心安不少。她戳戳这个的脸,捏那个的鼻子,玩的不亦乐乎。
“鉴定过了,不是装的。”
她就像猴子一样一刻不能消停,窜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又说:“鬼母死了他们都还是这个样子,也太恐怖了。你真的太幸运了,唉?你究竟是怎么恢复的?你让我去堵眼镜男,和他有关?”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他救了我。”
“害!下次有机会好好谢谢他吧!我决定不叫他眼镜男了,还是叫他红领巾吧!做好事不留名。”
穆彩洁虽然说的轻松,但仍然心有余悸。她对红领巾的感激绝不比林之周少。
生死边缘走一遭回来,穆彩洁觉得自己饿得能吞掉整个食堂,她催促道:“我饿了,感觉回学校吧!”
“好,等我把他们处理好。”
穆彩洁抿嘴看了一眼跟蜡像一样的鬼们:“好吧!我也来帮忙。”
说完她便从包里掏出一把符撒出去,噼里啪啦之间已经消散大半。
他可以就这样看着穆彩洁杀掉所有鬼后干净的离开,但他是林之周。因为他是林之周,所以他绝不会将罪业推在别人身上。
这里有一大半都是从未伤过人的怨灵,他是知道怨灵死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们没有轮回来世,他们消散了就消散了。
因为预防他们被其他鬼吞噬而养出来下一个鬼母,所以要打散他们的自己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如果一定要在这里争一个是非对错,这是无解的。
这个答案有且仅是一个注定会发疯伤害人类的种族是不该存在的,他做的是对的,除此之外的答案都是谬论。
他大概知道为什么千年时间,人们要将怨灵与鬼魂混淆一听了。
凡事都有第一次,第一次除鬼。
很简单的,凡是银枪扫过的地方皆归于风尘。
或许现在他的心剧烈跳动不能平息,但从今日以后,他便算是真正走进了这个世界。
“愿他们能早日投胎,重新做人。”林之周如此说道。
“害!现在出生率降成这样,他们估计得排队排到天荒地老。”
林之周望着天空,飘散的尘埃是看不见的,光点也是看不见的。
“嗯。”
看着林之周仰头看那乌蒙蒙的天空,她饿得恨不得啃他的后脑勺。林之周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终于忍不住催他:“赶紧走吧!我要饿死啦!你要没有同桌啦!”
搞什么艺术!老子要饿死了啊!
“走吧!”
林之周回去找到小朋友,他安稳的躺在摇篮的睡着,和之前见他没有两样。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有一个知道怎么看鬼有没有事的。
“要不还是直接拍醒他?”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方法,穆彩洁只能上前硬着头皮拍了拍他的脸喊:“醒醒啦!太阳晒屁股啦!”
没反应。
穆彩洁又把他抱起来,打他的屁股喊:“起床啦!起床啦!”
依旧没反应。
该不会真出事了吧!
应该不会,正如鬼母所说她对她的孩子是很大度的,林之周射了她两箭她都没有生气,一个小鬼能怎样忤逆她。
穆彩洁坐下,将小鬼放在腿上趴着,手上又加了力度打,边打边喊:“还不醒!”
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小鬼的哭声甚至带有穿透力,震的他内脏都在疼。
不过声音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穆彩洁没有惯着他,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让哭他又开始剧烈挣扎,到底是鬼身体素质与常人区别很大,穆彩洁用了张符才按住他。
林之周提供了绳子和胶带,穆彩洁熟练的将他捆了起来,胶带绕头缠了五圈。严严实实,保证出不了一点声音。
提溜着绳子两人很快就来到数学老师门口,穆彩洁立马假模假样的抱着小鬼,林之周敲门。
“我儿子在这里?”她双眼泛着泪花看向穆彩洁的怀里抱着的空气。
林之周点了点头。
全程由林之周代理,穆彩洁从头到尾不参与一句话。
她低头了一眼怀里被缠成粽子的小鬼迅速挪开视线,她真怕开口说话会忍不住笑出来。
老师她伸手抚摸着空气,按照她的记忆,她的孩子应该是这么大,他的头应该在这里。她也算是再一次摸到了孩子的发顶,她好想再见见他。
想到这里不禁潸然泪下,记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她在房间里挂满了孩子的照片,怕时间将仅有的回忆也一并带走。
每天都重温无数次与他的经历,他摇摇晃晃的走路,可是他又站不稳,走两步就摔倒了不愿意再试一次。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再多要一点:“你们能让我再见一面我的儿子吗?我什么都答应你们,钱房子车子你们可以全部拿去,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再见一眼我的儿子……”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这些天还是头一次见到她如此不理智的样子。
林之周转头问穆彩洁:“你有这种符吗?”
“没有!”
“但可以有!”
今日份的创作机会还没有用,她可以试一下。
这是她给自己定的规矩,每天画八张符,只能随机创作一张。前者是怕自己偷懒,给自己定量。
当然,就算定了目标她也是经常:今天就不写了吧!明天写十六张。
后者则是怕自己写一堆乱七八糟的,占用文字。她的每个字只能使用一次,使用后便代表了某项能力无法再更改。
怕出现需要用时想不起是什么字,想起来是什么字结果不是这个效果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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