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涛和邓宇回到刑警队，孟凯已经在会议室等待他们多时了，说好的十一点的会，被拖到了下午一点。
孟凯正在吃麻辣烫，显然不满意两人不守时的态度。
“哟，还吃上麻辣烫了，伙食比我们好，”邓宇调侃孟凯。
“这都几点了？我再不喂饱自己，还能和你们开会吗？”孟凯一开始确实是在抱怨，可看到汪涛进来后，立刻怂了，赶紧把最后一片土豆塞进嘴里，“你们今天问的怎么样？”他表现出对案情的关心。
“说不好，”邓宇回答道，“反正我说不上来，得听汪队说。”
邓宇知道，以他的经验来看，今天丁兆钦和汪涛之间的对话，他一定还没有抓住其中的精髓，两人的博弈，他也未必都能看明白。
孟凯拍了拍邓宇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进步了，知道自己不行，有时候也是一种进步。”
邓宇给了孟凯一个白眼。
“汪队，姜还是老的辣，你和我们分析分析吧，”孟凯把餐盒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摆出正儿八经的开会姿势。
汪涛一般都会让邓宇和孟凯先说，可他知道丁兆钦的回答不是邓宇能说清楚的，这一次连他自己都未必能拿捏准确。
他想先听一听邓宇对丁兆钦这个人的看法，“小邓先说吧，我们不说事，就说人，以你今天和丁兆钦这一小时的接触来看，你觉得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邓宇自认为自己不太会看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比汪涛更加老谋深算的律师，他没有信心。
汪涛看出他的迟疑，鼓励道，“没事，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说，这也没有什么正确答案，毕竟我们谁都不了解丁兆钦。”
邓宇舒了口气，整理了下思绪，说出自己的判断，“别的我说不上来的就先不说了，但有一点是我的直觉，不知道准不准。“
“说说看。”
“我觉得他不像是一个律师，更像是一个……商人。”他迟疑着给丁兆钦打上了标签，这倒让汪涛觉得新鲜，甚至有些豁然开朗。
“哎呀，”他发出一句感叹，“商人这个词用得妙啊，精准。”
面对汪涛突如其来的认可，邓宇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信心足了，他紧接着说道，“我还有一个感觉，他对吴斓的感情，和对陈珊的不一样。”
“你谈过几次恋爱？还能知道他们的感情不一样？”孟凯质疑道。
邓宇说道，“刚才汪队教了我一句话，人总是想要摆脱，又总是不自觉地陷进去。”
“什么意思？你俩怎么成情感大师了？”孟凯也是个恋爱经历几乎为零的直男，对于这种晦涩的形容毫无理解力。
汪涛笑了笑，“孺子可教也，接着说吧。”
“丁兆钦几次提到吴斓，都是说‘以我对我太太的了解’，这似乎是他习惯的表述方式，说明他和吴斓之间是亲密的，至少曾经是非常亲密的。反观陈珊，我一直在观察她，只要丁兆钦一提到吴斓，她的脸色就会变化，说明陈珊是在意吴斓的存在的，这更从侧面证明了吴斓在丁兆钦心里是有一定位置的。”
汪涛频频点头，认可邓宇的推测。
孟凯不以为然道，“毕竟是十几年的夫妻，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呢。”
在邓宇原先的认知里，吴斓和丁兆钦的关系早就势成水火，当然他的认知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杨晓的主观臆断。丁兆钦和吴斓之间真正的爱恨关系，杨晓也未必全然清楚。
汪涛开始切入正题，“情感问题我们就先不说了，说正事吧，帽子的事是当务之急。”
“什么帽子？”孟凯云里雾里的。
邓宇把监控照片递给孟凯，并说明了丁兆钦提供的线索，“丁兆钦和陈珊认出了帽子上的商标，就在这个位置。”
孟凯把眼睛眯成一条缝，这才隐约看出帽檐这里有一个商标的印记。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火眼金睛吗？”不止是孟凯，就连汪涛和邓宇看过无数次，却没发现这位置上有一个商标。
“华明医药在今年举办过一次研发论坛，这帽子应该是当时赠送的礼品之一，孟凯，你去查一下参加过论坛的人，逐一排查，还有筹备论坛的广告公司以及华明内部相关员工，都要排查到，一个都不能漏。”
汪涛严肃地布置起了任务，孟凯也一改刚才轻松的样子，认真点头。
“好，我马上去查，”孟凯回过神来，问道，“可是……丁兆钦为什么会这么好心，给我们提供线索？”
其实这也是汪涛和邓宇的疑问，除非他是一个正义且热心肠的好市民，不然显然不合常理。
“他这招不会是声东击西，故意把我们的调查方向带跑偏吧？”
孟凯所说的疑点也在邓宇心里绕过一圈，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怀疑，“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可帽子上的商标是不是属于华明举办的论坛，查起来很容易，分分钟就搞明白了。如果他要用这个来扰乱我们的调查视线，未免也太愚蠢了。”
汪涛也同意这一说法，“他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而且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我们根本怀疑不到他身上，他也就没必要扰乱我们的视线。”
汪涛心里很清楚，在李蕙兰的案子上，丁兆钦完全没有嫌疑，正如同他自己所说，他没有动机，也没有作案时间，他可以顺理成章地全身而退。
“那他为什么非要在我们面前做这个好人？”孟凯追问道。
此时，汪涛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也许他和我们一样，很想知道杀害李蕙兰的凶手是谁。”
汪涛觉得尽管美仁案的重启还未最终确定，可也是时候理一下丁兆钦和吴家的详情了。他的视线再次落在身后的白板上，死者李蕙兰的名字位于最中间，虽然她是这起案子的主角，可围绕在她周围的这些名字却更加扑朔迷离。
“孟凯，让你掀一掀丁兆钦的底，干得怎么样了？”汪涛所谓的掀底不是简单的背景调查，而是要让孟凯查档案上没有，鲜有人知的事。其实就是干狗仔的活，这对于孟凯来说，某种程度上也算专业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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