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退路?这姬家人都是疯了不成,老夫人和姬玉福还想着退路呢?姬玉福跟着隆元麟已不是一日两日了,已然成五皇子党的骨干力量,瞎子都能看出来,傻子都明白的事,他们居然还异想天开备下退路?
那就让她姬茹心好好给姬家老夫人上一课吧:
“这朝中局势,孙女一个闺阁女儿家,确实不懂,但茹心知晓一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两家连为姻亲,五皇子府和姬府才能长久;而且,恕茹心直言,大伯与五皇子之间早已旗帜鲜明,这朝中何人不知,何人不晓,眼下考虑退路,只怕是为时已晚啊。”
姬茹心话说得平淡,声音轻柔没带任何情绪,却让老夫人听得背脊发凉;
老脸渐渐泛起了白,这个三孙女说得没错,大儿子效忠五皇子多年,双方都有不少把柄握在彼此手中,若是五皇子真能荣登大宝,谁能保证他不会过河拆桥呢?
毕竟,历来多少帝王在登基后,首要便是杀功臣,以巩固自己的帝位;
老夫人再想到当初大儿子确有与她提及过,想与五皇子联姻,而五皇子却是百般推诿,是否,就是存了利用完姬家在弃之不顾之心呢?
“嗯,你的担心不无道理。”老夫人缓缓开口说道:“我会与你大伯好好商议一番的。”
姬茹心凝眸,唇角含笑,自己这番说辞不由得老夫人不听,利害关系她又岂会不懂呢;
“你这丫头虽说是女儿家,但是心思缜密,又处处为姬家着想,祖母甚是欣慰。”
老夫人的面色越发的慈爱起来,轻轻拍着姬茹心的手,温声提醒道:
“心儿啊,今日咱们祖孙俩的这番话,莫要旁人面前提起了,你懂祖母的意思吧!”
“祖母放心,孙女知道分寸的。”姬茹心又陪着老夫人闲聊了半晌,才告退回了如心院。
是夜,姬茹心刚刚躺到床上,白梅和白兰悄悄进来了;
“有事,说吧。”姬茹心起身坐好,这个时辰,两个小丫头一齐来的,必是有要事;
“小姐。”白兰先开了口:“奴婢今日刚刚探听到,二少爷自归家以来,为何没有来咱们如心院,是因着二夫人不允的。”
姬茹心面无波澜的看着白兰:“他来与不来,又或是谁允不允,有何妨啊?”话问出口,又觉不解,追问了一句:“你为何要费心思去打探?”
白兰微嘟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小声嘀咕着:
“奴婢就是看不惯他们这些人,平日想得到小姐的相助,那腿脚可是勤快呢,家中出了事,又不是咱们三房惹出来的,为何要与您疏远啊,奴婢原以为二少爷是个好的,比那个五小姐强些,可归家十数日了,却没见人来站一会的,奴婢就是想知道个原委。”
“呵呵,傻丫头,人不过如此,你费些个无用功何必呢,再者,二哥的为人尚算正直,就如你今日打探到的,母命不可违的,孝字当先,罢了,你啊,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切记我提醒你的话,不可让旁人瞧出端倪来。”
白兰点了一下头,白梅见状,微微一笑:
“白兰姐姐心中只有小姐一人,若是谁做了不让小姐痛快的事,她可是要气上许久呢;小姐,您听听奴婢刚得的消息。”
姬茹心微微颔首,示意她讲;
“咱们回了如心院,老夫人便命张嬷嬷去寻大爷了,张嬷嬷一直等到大爷回府,直接将人带到老夫人院子了,直谈了近四个时辰,大爷才离开的。”
“这么久,嗯,我这个祖母很好用啊,难怪我那个大哥总是把心思放在祖母身上,简直太容易被人唆使了,呵呵,姬茹芬被彻底弃了,接下来,咱们就看大房要如何‘抬举’姬茹芳吧,没准啊……”
“三小姐,三夫人身边的玉沁姑娘来了。”门外传来了小丫头的通禀声;
姬茹心给白兰递了个眼色,自己则起身,快步走出了里间;
玉沁也同这两个小丫头一般,这个时辰来找自己,看样子那对母子谈过后,老夫人给母亲下了很重要的命令啊!
玉沁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进门福一礼,笑道:
“三小姐,夫人今晚熬制了莲子羹,刚刚放凉,正好入口,特命奴婢给您送过来尝尝鲜的。”
白梅接过玉沁手中的食盒,将莲子羹取出,摆放在姬茹心面前;
白兰自开门迎玉沁进来,便已出去守门,候着了;
姬茹心温和含笑的等着玉沁说重点;
“三小姐,二更时分,张嬷嬷带着春绿和春珠,分别去了各房与三位夫人传了老夫人的令,明日,大爷去姬氏宗祠,开祠堂,将大小姐除族,与姬家断亲。”玉沁压低声音告知姬茹心;
白梅乍听,眼睛瞪得老大,震惊得望向自家小姐,却见,小姐面色如常,吃着莲子羹,好似没听到一般;
“嗯,我知晓了,劳你这个时辰过来送这甜羹,回去先代我谢过娘亲挂心,明日我去请安时,亲自去谢娘亲。”
“明早三位夫人要陪着老夫人和大爷一同去祠堂的,所以,三夫人特让奴婢知会三小姐,明日待三夫人归家,您在去问安。”
姬茹心微微颔首,玉沁提着空食盒告退出去了;
白兰快步进了屋,回手把房门关紧,跑到白梅身边,小眼神那询问的意思不要太明显了;
白梅没理会白兰,低声询问姬茹心:
“小姐,您,您是不是早已知晓大小姐要被除族断亲了?”
白兰一惊:“啊?大……”甚觉自己声音过高,忙捂住了嘴,微顺了顺气,声音压得极低,也问道:
“小姐,您真的知晓啊?”
姬茹心摇头,将莲子羹吃完,空碗放下,用绢帕轻拭着嘴角,面色依旧如常;
“那,那,您为何如此镇定啊?”白兰是真真的看不透自家小姐了;
“不然呢?你们希望我如何?像你们这样,惊慌无措?呵呵,白梅事先不是已经把消息帮我打探好了嘛,他们谈了那么久,首要就是不能让姬茹芬的事牵连到整个姬家,其次再论其他人,所以,有何可惊,利益面前,何来的亲情啊!”
姬茹心打发走了两个小丫头,在床上辗转反侧,姬茹芬,众叛亲离的滋味很‘美’的,如今她在牢中,这般‘美味’要如何送到她面前呢?
翌日,姬茹心刚用过早膳,姬温安就跑来了;
“三妹,为兄近日……”他颇为发窘的张口;
姬茹心便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二哥,咱们是至亲的堂兄妹,您不用多言,妹妹自是知晓的。”
“唉!为兄怎会不了解三妹通透的心思,只是,为兄是万万没想到,只去避了个暑,家中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祸事。”
姬温安眼神中满是凝重:“茹芬,这丫头实在是太肆意妄为了,她也曾是知情达理之人,为何丑事恶事皆能毫无顾忌的做出来呢!那些个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
姬茹心没什么表情,很想接着她这个二堂兄的话说,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可转念,这不是污辱了小狗嘛,姬茹芬那歹毒的心肠,丑恶的嘴脸,可是没有小狗可爱的;
“二哥,想必您也知晓今日家中长辈的去向了,自此,姬家便没有此人了,二哥何须再为不必要的人、不必要的事烦心呢,更是不必再提及此人了;”
姬温安一愣,转而,重重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兄妹二人就这样坐了片刻,姬茹心打破了沉寂:
“圣上的考校已在近日,不知二哥准备的如何?”
“哈哈,有三妹的鼎力相助,自然是稳操胜券了。”姬温安扬起明朗的笑容,他清澈的眸子不带一丝杂尘,笑起来让人只觉得春风拂面般的舒畅;
“那就好,进宫考校当日,二哥切记要加倍小心,特别是饮食,莫要让一些宵小之徒趁机钻了空子。”姬茹心语中之意,似乎有所指;
姬温安的笑容凝滞了,半晌,才开口问道:“三妹,你是何意?”
“妹妹真的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多留个心眼总没坏处,毕竟,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姬茹心深知她那个大堂兄姬温平,表面上是个翩翩君子,实则和他那个一母同胞的大妹姬茹芬,如出一辙,一样心胸狭隘,且姬温平还要更盛一筹,最重要的是,他一直对姬温安充满了嫉妒。
因着重生后,姬温安与自己走动的多了起来,姬茹心便有事没事的,探寻着记忆中前世的姬温安;
依稀得见,姬温安辞官远走游学,有一部分原因好似觉察到了姬温平对他的敌意,姬温安不忍伤其手足之情,才干脆避而远之的。
这些个模糊的记忆是在姬茹心坐上中宫皇后时,父母来探望自己,无意间说起的;
如今,姬温安与自己走得近了,且自己又看清了他的品格,便想着从各方面对他提点一番,学业之外,还要防小人;
在这个姬家,必要做到防火防盗防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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