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方昊试探了许久,可方守仁却依旧没有松口。最后将方昊惹急,竟挟持了他的家眷用以胁迫,这才逼迫出了元寿丹的丹方。
看着那主药上赫然写着的满月婴孩之精血,方昊的眼中并未出现太多动容,只是追问了一句青壮老者等可否入药。
方守仁知他所想,但眼见自已妻儿又性命之忧,他还是如实回道:“未曾一试,但刚出生之人未沾染多少天地浊气,效果自然更佳。”
“好,本座知晓了!”
方昊颔首间将方守仁的妻儿放掉,并警告他不得对外泄露后,这才满意的离去了。
只是当天夜里,方守仁一家便被幽禁在了大雪山上。而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北荒时不时便会有人无故失踪。
不过失踪者大多都是那些在外耕种的的老者,故而倒也没有惹来太大恐慌。
只是随着年月渐久,当失踪之人越来越多后,这件事终究会变得无法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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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道山后山的祖师祠堂,依旧如往日一般幽静。
祠堂外的空地上,叶阳正拿着扫帚将地上的尘土扫去。而麻衣老者则是背靠门框,自顾自的坐在石板上吃着贡果。
这几日下来,二人之间虽没有多少交流,但那老者却不再向之前那般一直躲在香案底下,甚至时常还会冲着叶阳呆笑,而后含糊不清的喊出几个字来。
“沙沙沙...”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突然传了过来。
叶阳疑惑的朝天上看了看,见时常不对后,不由皱起了眉来。
负责送饭的师弟每日都是固定的时辰过来,至于其他人,这几日倒是一个都没见过。
据那送饭的师弟所说,以前是他每日要打扫一遍祖师祠堂,如今叶阳来了,他便只需送饭即可。
而至于这麻衣老者的身份,那名师弟却也不知,只知道从他负责打扫的第一日开始,老者便一直住在这祖师祠堂内。
不过据那师弟透露,这老者应当是叶氏的某位老人,不然宗主等人偶尔来此间祭拜时,又为何不驱赶他?
对此,叶阳是深以为然。不过他也没过分巴结亦或者故意欺辱老者,只当他是家中一长辈,每日如常照顾着。
“叶阳。”
无比熟悉的声音,将叶阳从沉思中唤醒。
他看着从远处走过来的玲珑身影,不由有些呆住了。
“玲儿师妹,你为何会来此处?”叶阳拎着扫帚赶紧迎了上去,但又在距离少女还有三四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方玲儿微笑的脸上忽然一变,赶紧朝四处看了看,见似乎没人注意到这边后,这才小声说道:“我担心你那日走的急恐有诸多有不便,于是这两日到山下给你采买了些日常之物。”
说着,方玲儿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大包用粗布包裹的东西递了过去,又道:“里面,里面还有些肉干果脯,若是喜欢吃的话,我下次再带些来...”
她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也不敢去直视叶阳的目光,显然是不习惯与男子如此近距离说话。
“玲儿师妹,你有心了。”叶阳眼中满是感动。
可还没等他接过那包裹,原本依靠在门框上的老者不知何时冲了过来,一把扯下包裹后便跑。
二人只觉一阵疾风划来,等反应过来时,老者已经蹲在地上,双眼发亮的盯着那包裹里的肉干果脯。
方玲儿当即杏眼一怒,娇斥道:“你是谁?”
老者却不理会方玲儿,只是猛的抓了一把肉干塞入嘴中,而后对叶阳笑道:“吃,好吃...”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叶阳温和的对老者说了一声,随即便拎着方玲儿到一旁说话。
虽然自已也心疼师妹特意给自已带来的这些零嘴,但这浑浑噩噩的老者委实可怜,也确实没法去计较。
向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叶阳连忙问道:“这里可属于内门啊,师妹你怎么...”
叶阳说到这里又突然停了下来。
按照门规,外门弟子可以允许下山的,但若是要入内门,除非是有紧急之事禀报,否则一律不得上山。
所以不用问也能猜出,这方玲儿定是偷偷跑来的。
果不其然,方玲儿当即便压低了几分声音道:“我打听到这里十分僻静,所以才敢偷偷过来的,若是你换个地方,恐怕我便无能为力了。”
“师妹你...”
叶阳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固然,当叶阳见到自已朝思暮想的方玲儿后,心里是无比喜悦的。可方玲儿如今又是违反门规过来的,万一被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尽管心里不舍,但叶阳当下依旧忍痛拉下脸道:“师妹,你赶紧回去吧,以后也别来了。”
“为何?”
方玲儿不解的看着叶阳那副冰冷的表情,但觉心中一阵酸楚,眼眶不觉间就红了起来。
叶阳一见方玲儿隐隐有要哭的迹象,刹那间,整颗心都慌乱了起来。
“师妹,不是你想的那般!”叶阳连连摆手,赶紧解释了起来。
好不容易安抚下方玲儿后,却不想她又不依不饶的追问道:“当真不是因为讨厌我?”
“师妹,我怎么会讨厌你呢?”叶阳十分不解,但却不妨碍他当下鼓起勇气将方玲儿的玉手轻轻捧在自已手心。
“可是,可是我身子已经不干净了。”
方玲儿眼中先是一喜,但随即却又黯淡了下来,连带着将自已的手都给抽了回来。
还未等叶阳开口,几滴幽泪却是先从方玲儿脸颊划过。
但见她满是深情的哽咽道:“冯杰轻薄于我,虽未最后得逞,可却,可却...”
看着方玲儿眼中噙满泪水,叶阳心中再也无法不动容,直接拥了上去,将爱人紧紧揽入怀中。
纵有世间万千情话,也抵不过这深情之至的无言而拥。
方玲儿不再说话,同样用双臂揽住叶阳。
这一刻的二人心意相通,宛若一对凡尘中热恋的男女。
“嘿嘿,洞房,洞房...”老者不知何时停下了自已的狼吞虎咽,正盯着叶阳二人一个劲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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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玲儿顿时俏脸一羞,连忙将自已的脑袋深埋进叶阳怀中。
一抹斜阳洒在祖师祠堂的空地上,惹得那不染尘埃的青石板上莹莹而亮。
方玲儿到底还是走了,却又粗心大意的将一个只知痴傻呆笑的少年给落了下来。
叶阳的脚边,是重新放置一盒饭食。
当那送饭弟子发现叶阳今日居然傻傻的在门口坐了一天后,当下也没敢作声,将午时的那个饭盒拎上后便赶紧走了。
只是自那日以后,祖师祠堂住着一个老疯子的传闻消散了。众内门弟子中又流传出祖师祠堂里住着一老一少两个疯子的传闻。
“沙沙沙...”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当叶阳回神之时,便见一道金色身影在自已眼前晃动。
叶阳下意识的看了过去,随即那满是笑意的眼中肉眼可辨的慌乱起来。
“拜,拜见宗主!”叶阳赶紧向那道金身身影行了一礼。
太虚真人面带忧虑,直接由叶阳身边走了过去。直到寻到那麻衣老者的身影,脸上的愁态才缓了几分。
“福生无量天尊,不孝子孙叶天心向老祖宗问好。”
太虚真人这恭敬的一拜,并没有让那痴呆傻笑的老者有何其他举止,但却是吓愣住了一旁的叶阳。
自已倒是猜想过老者的身份不凡,却想不到竟是如此惊人,便连堂堂一宗之主的太虚真人都要恭敬行礼。
“哎~”太虚真人等了片刻,见老者依旧没有醒转之迹,便又恭敬行了一礼后,这才走入了祠堂内。
叶阳看了看在里面上香的太虚真人,又看了看依旧躺靠在门框上的老者,真真那叫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不知过了多久,祠堂内突然传来一道包含着无比复杂情绪的声音道:“叶阳,你进来吧。”
“是,宗主!”叶阳赶紧走到门口,随即深吸了口气,缓缓迈入大厅。
香案下,太虚真人将自已手中刚刚点燃的三炷细香递了过来,而后又起身将蒲团让了出来。
叶阳接过细香,小心的插在那已燃了小半的细香旁,随后又恭身跪在蒲团上,对着众多灵位磕了三个头。
“老祖之事,不得对外人透露。”
太虚真人突然严厉起来的声音在叶阳耳边响起。
叶阳连忙起身对太虚真人行上一礼,保证道:“宗主放心,我绝不向外人提起老祖身份。”
“嗯。”太虚真人微微颔首,面容稍缓间,又道:“若是有人向你打探,只说是叶氏一无名老人便可。”
“是,宗主,弟子晓得了!”叶阳不敢大意,当即脸上又更加恭敬了几分。
“你且上前来。”太虚真人满意的朝叶阳说了一声。
只见叶阳恭身走过去后,太虚真人忽然眼中精光一闪,不知怎么的,便一下抓住叶氏手臂的脉门。
一股浑厚却温和的灵力瞬间汇入叶阳手臂,而后又顺着经脉朝着他体内第一个气窍汇去。
叶阳不知太虚真人这是何意,但当下却不敢心生抵挡,只是放开神识,任由那股灵气在自已体内任意游走。
“不错,看来叶山叔对你费了不少心血。”
太虚真人将自已的灵力散去,温和的对叶阳淡淡一笑。
叶阳不知何意,却也听见太虚真人对叶山的称呼,当下便壮着胆子好奇问道:“宗主叔叔,您能跟我讲讲爷爷以前的事迹吗?”
太虚真人没有再开口多言,只是面带心事的将双手负于身后便离去了。
不过临走时他也交代了叶阳,若是到了快要结婴之时,可以让那送饭的弟子通报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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