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黑板上高考倒计时的数字在一天一天变小——
“十、九……三、二、一！”
直至今天，终于迎来了期待已久的考试。
林小薇站在考场外，笑道：“今天我和你林姨都穿了旗袍，一定能‘旗开得胜’！”
林甜也笑道：“小珏放轻松不要紧张，考完回来我给你做大餐，还有那蝴蝶酥，你不是要学嘛？这回考完了就有时间了。”
“知道了知道了。”沈珏心中微暖，其实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沈珏对她们的疏离感少了很多，虽然还是不习惯改口喊“妈”，但心已经全然接纳了。
沈珏转身挥了挥手，潇洒地踏进考场。
顾长泽，我快成年了，你会接受我的喜欢吗？
……
为期两天的高考很快就结束了，在答完最后一门后，沈珏很是淡定潇洒地走出考场，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
坐着学校的大巴车回到了学校，这趟是要带回一些存放在教室的、还有用途的个人物品。沈珏正整理着东西的时候，王茹扭绞着手指头，踱着步走了过来。
“沈珏，能麻烦你过来一下吗？我有事想和你说。”王茹因为紧张害羞，耳朵变得有些红。
王茹已经瘦下来了不少，身材显得很是苗条。她不像班上大多数的女孩子长得过于消瘦，带着一副眼镜，扎着长马尾，脸上肉肉的，看起来特别可爱。
“这里不可以说吗？”沈珏不解。他其实想要尽快收拾好东西回家，林姨答应了回去教他做蝴蝶酥。
“不、不可以！因为……因为是很重要的事，要、要亲口……对你说。”后面半段王茹越说越小声，很是窘迫，感到怯意。
沈珏看了王茹一眼，见她满脸通红又局促得模样，似有所感，收回了目光，嗓音清润，答复道：“好。”
王茹的眼睛蓦地亮了。
“稍等我一下。”沈珏越过王茹，走到顾栖的桌子前，和专心埋头搬书的顾栖交代了一句，“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下，你收拾好了就先走，不用等我。”
“怎么了？要很久吗？”
“没什么，我也不太确定。”沈珏拍了拍顾栖的肩膀，转身朝王茹走去，礼貌道：“好了，我们走吧。”
顾栖看着他们的背影，疑惑地眨了眨眼。
沈珏和王茹，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事是要一起处理的？是老师喊他们有事吗？也不对啊，他们俩又不是班干，就算是，这也都结业了。
搞不懂，搞不懂。
……
沈珏跟着王茹一路来到楼下操场，走到一处偏僻人少的地方。
王茹面对着沈珏很是紧张，她放在背后的手捏着一封粉色的情书。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双手递出，大声地喊了出来——
“我喜欢你！可以、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沈珏愣了愣，面对少女如此炽热直白的表白，他有些手足无措。
他张了张嘴巴，又闭上，咽下一口口水，没去接那封信。
良久，沈珏认真又温柔地开口，眉目柔和。
“谢谢你的喜欢，能被人喜欢和认可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我很开心也很幸运。”沈珏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王茹的心也被提了起来。
就在她以为沈珏接下来会说出“我愿意”三个字的时候，沈珏接着道：“只可惜我福缘浅薄，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王茹同学，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很抱歉。”
王茹整个人都呆住了，捏着信的手微微颤抖，片刻后她放下了手，眼眶有些湿润。咬了咬嘴唇，随即露出一抹灿然又有些悲伤的笑。
“没关系的，你不用安慰我，你很好，真的很好，特别优秀。你有了喜欢的人我……我很开心。”王茹把信揣进裤兜里，低头看着脚上的小白鞋，轻轻地踢着地面上的小石粒。
“我今天……我今天只是想表达出我的心意，告诉你，哪怕未来深陷低谷的时候，也能够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深深地喜欢过你。”
王茹抬起头，眼神认真，语气坚定道：“我希望你今后的日子，未来可期，所愿皆所得。”
沈珏被少女的这番话触动，展露出一个真挚的笑，郑重道：“谢谢你，王茹。我相信你一定会遇上属于你的那一位良人，他一定就在不久的将来，满心欢喜得等着你的到来。”
“嗯，一定会遇到的。”
将喜欢大声地说出来后，虽然被拒绝了，但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结果，很快地就将失落的心情收拾好。
藏了那么久的暗恋，陡然消散。
王茹淡然一笑：“回去吧，出来这么久，顾栖应该是等急了。”
69書吧
“嗯，好。”
王茹内心其实远没有外表那么平静，她的心里其实还是微微泛着点酸意的。
今日一别后，不知何时能再见，幸好，她做到了，没有留下遗憾。
不完美，却也完美。
……
等沈珏回到教室的时候，顾栖已经用一个很大的白色塑料筐装齐整书了。
沈珏看了看那那一大筐书，又打量了眼顾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嘲笑道：“兄弟，你装着这么大筐书，有没有考虑过怎么扛出去啊？先说好啊，我可不会帮你的。”
“……”顾栖听此认真地看了看脚边的那筐书，发觉似乎有那么一点、可能、大概、也许，真的好像扛不动……
“切！少瞧不起人了！不就这点嘛？小case，so easy！”顾栖嘴硬道。
沈珏揉了一把顾栖的头发，打趣道：“呦呵~拭目以待啊！”
“说了别摸我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会长不高的！”顾栖拍掉沈珏作乱的手，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小声嘀咕着：“怎么变得和我哥一样？也老喜欢摸我头……”
“是是是，你等我一会儿，我东西差不多了。”说完沈珏就回了座位上，把一些笔记和资料整理出来。
过了半晌，沈珏背着包，手里提着一个灰色的帆布袋子，袋子里面是些文具和日常用品。
沈珏正准备帮顾栖拎筐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书少了一大半，抬眼看向顾栖。
“看我干嘛？走吧走吧，我哥还等着呢。”说罢顾栖一手抓住书筐的一边提手，略有些吃力地扛了起来，硬撑着走出了教室，愣是一声不吭，走得飞快。
沈珏无奈地笑了笑，连忙跟上。
教室只剩了两三个人还在装书整理东西。平日里书本在桌子上堆得跟个小山似的，有调皮的同学还会在书堆后偷着睡觉、吃零食，现在整间教室却是光秃秃的，人去楼空，分外寂寥。
待到九月秋来，又是新一年的轮回。
一片枯叶翩飞，落在了顾栖的筐里，沈珏追上来后夺过一边的提手，使劲拎了起来。
“走吧。”
“……噢。”
顾栖原还想抢回来，但自己手都已经拽红了，扛得吃力，有沈珏这么个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也就顺着接受了。
顾栖道：“沈珏，你打算去哪所大学啊？”
沈珏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阳城大学吧。”和临城挨得近点。
“哇喔，双一流的哎，而且离得也不算太远，节假周末都能回来，沈珏你还念家呢？”顾栖笑呵呵地说。
沈珏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下藏起眼中疯狂涌动的爱意，低声微哑：“这里有我舍不得离开的人。”
顾栖好奇地看了沈珏一眼。
这话、这表情，沈珏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谁啊？我认识吗？”
“认识”，沈珏把顾栖抬着的另一边提手也拽向自己手里，大步流星向前走，笑得甜蜜。
“哪个啊？好不好看？”顾栖手里一轻，连忙跟上。
“好看！特别好看！”沈珏扬声道：“我不告诉你他是谁哈哈哈哈哈！”
“啊——怎么这样！你知道这对一个吃瓜的猹来说是多大的伤害吗？”顾栖内心在咆哮，一路上纠缠着沈珏。
俩位少年走在玄青色石块铺就而成的长廊上，枝干盘根错节，绕着木架向上生长，结成青葱年华。
……
沈珏帮顾栖将东西搬到了顾长泽的车上，顾栖想邀请沈珏去自己家坐坐。
毕竟不再同窗后，见面的机会就会少了很多，彼此都要各奔东西了。
“不了，林姨说她今天来接我，我得和她一起回去。”
顾栖语气有点失望地道：“那行吧，有空记得来找我玩啊！新的游戏机到了，我馋了好久的……”
顾长泽垂着眼眸，不知什么情绪，面色冷淡，只浅浅地说了一句：“走吧。”
顾栖趴在车窗上，招着手，和他的好朋友告别。
随后王司机启动了车子，缓缓离去。
因为一个共同的目标系在一起的缘，当考试结束，目标完成后，线的另一头还会不会依旧被拽在手心里？
就如同：因为游戏认识的人，如果不打游戏了，是不是就渐行渐远了……
沈珏用手拨了拨头发，舌尖顶了顶上颚，转而向一处沉寂着没变成尖牙的牙齿舔了一下。
——这是会在Alpha的易感期内，处于标记状态时长出来的尖牙。
不会松手的。
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早就不止区区一俩条线了，他们之间，已经缠着数不清的因缘线。
一阵风吹起沈珏脚边的一片绿叶，它沿着道路，穿过两侧的楼房和人群，自向而上，逆空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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