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阳擦了汗：“这最后一天事情就是多，下午六点了，咱们还得送水——这301这个月叫了五桶水，不知道怎么用的。”
“可能他爱喝水，毕竟人体的需水量是百分之70。”三月刚送完快递，才休息不到三分钟：“301，学长去还是我去？”
“我去吧，你不是还要去医院看病人吗？”许阳把水扛肩膀上：“早点去吧，明儿还有事呢。”
“谢谢，那我走了。”对于许阳一直以来的照顾和理解，三月很是感激。
许阳挥挥手：“去吧。”
这会儿到了点儿，他也懒得去换衣服，有点儿汗味，也看不出来脏。
“最后一天好挤啊。”
“堵车吗。”
公交车上擦肩接踵的，一个两个提着行李箱，人又多又挤，五点半是下班的高峰期，这会儿六点堵得难受极了。
难得等，三月想着顾词给他的银行卡，也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钱，反正都这样了，他拿着手机打字：卡里有三百块钱吗？我想给虎子买几件衣服鞋子。
许阳刚把水扛进来，见到顾词站在那儿，摆弄手机，也不敢说话，只得在一旁等着。
“你太小看你顾哥了，里面怎么可能才几百块钱，还比不上我一顿饭。”顾词一边打字一边说：“把水放隔壁，钱在302桌子上，自己拿。”
许阳：“嗯嗯。”回答的如此之快，就想早点离这个煞神远一点。
“你可以叫我开车送你。”顾词就知道他坐公交走了，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吃了饭坚持要回去照顾人，也不留宿，接着打字：“末班车是九点，回来要不要我来接你？”
三月还心有余悸，忙打字：“不用了，今儿回不来我就在病房里凑合一晚上。”
他不太想控制不住自己。
时针一秒一秒的走过，夜幕降临，下了公交车都是七点多，三月在医院附近的店刷卡随便买了两身衣服就是两百多块钱，提着袋子走进病房就看见虎子在哭，护工还在那儿安慰他：“安装假肢不痛的，咻地一下就去了。”
“以后我就是假脚了啊，找不到媳妇儿了。”
这一块是农村人的天生敏感，身体残缺是最经不得推敲的，三月走进去：“大哥哥我也找不到媳妇儿，你慌什么，来看看我给你买的新衣服。”
虎子立马收起眼泪：“大哥哥，你说啥呢，你这么优秀，怎么会找不到媳妇儿，啊花姐姐有多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护工见三月来了，从板凳上起身让开：“他今天的液输完了，刚吃过饭，身体我昨天给他擦过了，你是不是要给他换衣服？需不需要我给他换？”
“不用，谢谢。”虽然是顾词找得护工，三月依然保持着不近不远的态度，也没想着护工对他还挺尊重和讨好：“您回去吧，我给他换就成。”
“他那只腿不能动。”
“嗯。”
虎子手背上还挂着留置针，潮牌衣服一穿上就显得很帅了，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就是这裤子三月想给他扒拉下来，他提着死活不让。
“别，我自己换。”三年级的虎子也是知道害羞的。
三月：“你光屁股满山追着狗子跑，我哪儿没看过，快让我换。”
“大哥哥，不行。”虎子把裤子拉得紧紧的，我都长大了，怎么还要提这事儿：“你还说，那不是作业没写完，被俺娘放狗追的吗？”
那小小的一只狗追人可凶了，就是不咬人的。
“行，男孩纸长大了，有秘密。”
第二天早上六点，公交车是6点半的，三月到了B大是八点，早上太堵了，一辆公交车上有五六十人。
“哟，傍上大腿了。”
“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样儿的我也想动一动。”
即使顾词没有暴露出半点疯言疯语，整个B大的也都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似从前了，却也不会觉得有多大的不同。
花名在外的花花公子能有什么好的心思呢？
69書吧
对于这些，三月心中早有所感，没说什么，默默地朝着503走，一路上都有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就像他是个可怜人，更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B大论坛上飘红的一张帖子【大三的顾词和大一的三月是不是“交易”了】
匿名帖子上说：这顾大少爷，听说高中入学三年来不住校，不吃食堂，到了大学也是，由宋家兄弟挂了个宿舍的名头，一个人占了两间房，外面惹的人就带去酒店，校内的人就带去302，但是从不常住，但是现在因为一人打破了，我学生会的某个朋友告诉我，顾词大少爷不仅仅吃了食堂，还递交了自己名头的住宿申请书，他要整理实习事物，放假就没回去，看见这几天两人经常一起出没，有时候是午间，有时候是晚上。
一楼:迎新晚会那天，顾词之前不是还挺讨厌三月的么？
二楼:俩人一定是交易，为钱发愁。
………
二十四楼:我作证，放假我没回去，我还看到顾词和三月一起去了食堂吃火锅了，还有宋楼，另外两个应该是新生的朋友，除了皮肤有点黑，长得还挺帅的。
回复二十四楼：你没有眼花？顾词会吃食堂？会吃火锅？山珍海味不吃，来吃糠菜半年粮？
二十四口回复：我没眼花！你看楼下有证明！有图片！
…
二十八楼:我见证过他俩同吃同出。
…
三十楼:我还看到过三月上过顾词的劳斯莱斯库里南豪华黑色SUV车，还是副驾驶！配图！
…………
顾人坐在电脑面前翻着论坛评论，心中不好的预感很强烈，放大三十楼的偷拍图片，简单得影子能一眼看出谁是谁，这个人并不是他介绍的那个人，他介绍的那个人条件哪有这么好。
“宝贝儿，该休息了。”雪梅端着一杯牛奶进来，看到栗子色头发的男生还在看电脑，无奈道：“看什么呢，明儿就回国了。”
“妈，你别管我，我马上就睡觉了。”
雪梅摇摇头离开房间，孩子大了管不起了，顾人心中忿忿不平，迅速拨打了一个电话。
“怎么不接啊——”
连续打了两遍都没人接电话，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屏幕都要被戳破了，都还在打，从前一直不会这样的。
电话在拨打了二十遍的时候，那头接了：“喂，顾人。”
称呼也变了。
“老公…”顾人还维持着不变的称呼：“明天我就回来了，来接我吗？挺想你的，那辆劳斯莱斯库里南我好久没坐了，也不知道坏没坏。”
“别在这样叫我了。”顾词才刚和三月结束视频通话，这人明显躲着他，都不主动来找他，这会儿顾人打电话来，他只有烦：“你要坐就坐呗，让司机来接你。”
一辆车而已，顾词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随便点也无所谓，懒得把手机那耳边，他开起免提坐床上听着那头说话，手上打字：月月，八点半了，你吃早餐没有？
月月：没有？我换完衣服就来1教室了，在↑心理学，你别发消息了，我在做笔记？
顾词：什么笔记？
月月：你不用上课的吗？
顾词：我大四就会挂学籍了，不在B大了。
月月：你不毕业？不上课？
“不要~我好想你——”顾词不想应这话，嘴巴嗯，表示知道了，手里不停打字：毕业是个小问题，不上课，我会接手我家的产业，然后当领导。
“老公~这次你想用什么道具，我都随便你。”顾人很会撒娇，很多人都吃他这一套，但是顾词像是免疫了，对着撒娇只觉得没意思：“嗯。”
他心思不在电话里，只得嗯的敷衍回答，手上动作不停：月月，我给你订外卖送到保安室，你去拿？这会儿食堂早就没饭了。
月月，你什么时候在跟我去公寓？
那头也没有回复，顾人察觉到了顾词的心不在焉，说：“我手好疼，昨儿这边风好大，天气变得有点儿快。”
提到手，顾词认真了那么一点儿：“去医院看看吧，没钱我给你。”讲完，朝着一张国外银行卡就汇过一百万去。
“我说的并不是钱。”顾人有点儿着急了：“我只是想你爱我。”
“挂了。”
三月下了第一节课，为了节约不浪费，就往学校大门那儿走，路上遇到比较和蔼的幼师小姐姐们：“宝贝儿去哪儿？”
“走走。”
保安大叔没在，窗户开着的，一份儿热腾腾的花甲粉摆在桌子上触手可得。
盖子盖得严严实实的，可能是装得时候洒了一点汤，袋子有拇指大小的油渍露出一丝鲜的香味出来。
三月想了想，还是把提出来的花甲粉拿手机拍了一个照片发给顾词：收到了，多谢。
“手真好看——”顾词注意力只在提着花甲粉的白皙手上，还有那层露出来的小茧子。
三月：“——要不我把花甲粉还你？”，还是不可能还的，于是他转了二十块过去当是早餐费用。
这下无语凝噎的顾词拿着手机“艹”了一声，忙打字：“你就不能不要算得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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