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曲萧领收到曲念恩来信,曲怜影这个女儿他已经赌错了,这个女儿无法给曲家带来任何好处,这个女儿也算是废了。曲念恩的皇后之位,是曲家最大的荣耀,容不得半点闪失。
收到曲念恩来信后,曲萧领动作十分迅速,唤来平日里不怎么起眼地女儿,容貌生的不差。曲萧领先是对女儿嘘寒问暖,然后言“怜音今年,十有六了吧。”曲怜音低声道“女儿今年十五。”曲萧领试探道“怜音虽是庶出,可出身高门大户,也不想随便许了人家,日后生活都没有保障。”
曲怜音听出曲萧领之意,顺从道“女儿出身名门,不甘嫁与草夫。”曲萧领眼底透出赞赏“不愧是我的女儿。”曲怜音等着曲萧领下文,曲萧领拂袖而坐“你嫡姐位尊中宫,我们曲家上下废了多少力,才让你嫡姐坐稳中宫之位。你皇姐诞下三皇子,将来就是太子。可三皇子被人所害夭折,你嫡姐已无法生养。”
曲怜音听着曲萧领所言并未打断,曲萧领才到出目的“你嫡姐的意思是,让爹送你入宫。你姐姐会为你打点,只要你生下龙子,咱们曲家的血脉依旧会是未来的天子。爹来问你,你可愿。”曲萧领说着问她的意见,可言语间都是不容反驳,曲怜音眸中不表色道“女儿愿意。”曲萧领缓了神色“那就好,这些日子你多出去逛逛,多做几身衣裳,我会跟库里打声招呼,银钱不用在意。”
曲怜音回去之后,想着日后进宫,有些伤神。在一旁伺候崔儿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意,言“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曲怜音一直心悦前丞相嫡子,林延,她自知出身卑贱配不上丞相嫡子,丞相和太师不合人尽皆知,只好将心事埋在心里。后来丞相府落寞,她自认为可以配得上昔日的林延,只是碍于面子,女子也不能先开口,如今要入宫了,已经再无可能了。
曲怜音心中有些不舍对崔儿道“你去送封信,以我的名义把林公子约出来。这几日爹允许我出府,我会借着这个机会前去赴约。”都要入宫了,言明心意,才能不留遗憾,也让自己死心。崔儿问道“小姐,约在哪呢?”为掩人耳目,曲怜音把地方定在红尘阁,京城青楼。
69書吧
崔儿离开后,曲怜音开始打扮自己,三千青丝绾成凌云髻,头戴蝴蝶步摇,步步生姿,朱唇点绛,描眉画黛。曲怜音在衣裙间流连,最终择了一套红色衣裙,如果不出意外,以后她都不能穿红色了吧?
林延收到曲怜影的邀约,地点竟在红尘阁,林延不清楚曲怜音想要做什么,欣然赴约。一进门,就被春花秋月二人紧紧围住“爷,今天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想春花了。”说着用身子紧紧贴着林延,秋月不甘示弱“才不是能,爷明明是想秋月了。”林延一手拥着一个,带着她们往曲怜影定好的包间。
已经要打春了,这里地龙烧得足,不一会几人身上就沁出薄汗。“好热啊。”春花说着把本来就薄得可怜的衣服退下,上身仅着一件薄纱。秋月把林延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爷,秋月也热,爷帮秋月脱了好不好。”林延心绪大动,把美人儿衣衫褪去。春花剥好一颗葡萄喂到林延嘴里,林延吃下把有人邀约之事说给二人听。
秋月勾着林延衣带“爷,既然你要见美娇娘,我和春花在这无碍吗?不怕你的美娇娘上心吗?”林延一脸无所谓“爷都不知道她来干什么的,咱们玩咱们的,管她作甚。”
差不多到了约定的时辰,曲怜音独自动身前往红尘阁。心中忐忑,曲怜音攥紧手帕。满天脂粉味让曲怜影作呕,她强忍着走到包厢门前,暗自深吸一口气,才推门而入。
推门的一瞬间,曲怜音看到此情此景,身躯一颤,林延在床榻上,左拥右抱,两名女子在他身旁衣衫不整。曲怜音握紧拳头,强行扯出一抹笑容“林公子,好久不见。”林延吃下一旁女子喂得瓜果,甚至没有留给她一个眼神。林延听见她开口,扫了她一眼“本公子与曲小姐并无旧识,何来好久不见之说。”
曲怜音咬唇“林公子不知道我,可我却是知晓林公子。今日我有些话与林公子说,不知公子可否让两位姑娘先出去。”林延面上露出不耐烦“曲小姐有什么事直言就好,权当她们二人不存在。”
曲怜音只好将先前备好的荷包取出来,细细磨搓着“我心悦公子,我心悦公子已久。可叹我自幼家教甚严,自然不敢将此事言明,只好埋藏在心里。如今父亲要我入宫,我才能借此机会出府,见公子一面。若公子垂怜,父亲那里我会去说,此后无论祸福定当跟随公子。”
春花掩唇娇笑“哈,原来这落花情深呐。”然后故意往林延身边凑了凑“不知这流水可有意?”曲怜音脸色泛白道“林公子就任由这等风尘女子羞辱我吗?”林延道“曲小姐好不知羞,难道太师府没有教过你,何为女儿家的矜持?她们是风尘女子,你又高贵到哪里去?”
林延把春花揽在怀里,看向曲怜音“我林家有些家底不假,可是没有了丞相,自然也不会有丞相府,曲小姐此举,又是为了什么?”曲怜音有些不可置信“你……你不信我对你的心意?”林延点头“信,怎么不信。不过你不可否认的是林家能够给你带来的好处。还有就是,你并不想入宫却不甘心输给你嫡姐的心思。京城那么多王公贵族,你偏偏寻我,难道没有赌气的意思吗?”
曲怜音所有的心思被悉数道出,曲怜音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最后捏紧荷包,道了句“打扰了。”然后慌乱而去。
出来后,曲怜音依旧能听到包厢内嬉戏之音,脚下更加慌乱,出了红尘阁才感觉好些,曲怜音自嘲一笑,看着手中的荷包,想起自己跳梁小丑般的行径。随意寻了处高墙,抬手缓缓用力把荷包抛过高墙。这一刻起,她会把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尽数熄灭,入宫,才是她该走的路。
曲念恩在得知父亲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后,跟盛知骞提了一句,盛知骞同意了,曲念恩松了口气。盛知骞这日也是略有惆怅,云追月在乾清宫侍墨。云追月见盛知骞闭目养神,脱下护甲给他按摩。云追月随意道“皇上今日怎么如此忧心?”云追月按了一会,盛知骞怕累着她就拉着她坐下“今日皇后庶妹就要入宫了,朕在想给个什么位分。”
云追月自顾在一旁磨墨,盛知骞道“你倒不如给朕出出主意。”云追月只是说了句“皇上按规矩来就好。”盛知骞这才把苏常安喊进来“新秀入宫时,一品大员之女给的都是贵人,皇后庶妹是庶出,自然不能同嫡女一样。那就给到美人吧,住到翊坤宫去吧,离皇后近些。”云追月望着盛知骞“皇上,臣妾刚入宫时就是美人,太师之女,会不会委屈了她。”
苏常安笑着打个千道“娘娘,太师之女也不能同您一样啊,当日您入宫时的位分可是皇上钦定的,独一份啊。”盛知骞瞥他一眼“多嘴。”苏常安笑着退下去了。云追月促狭一笑“原来皇上那时候开始,就对臣妾有所图了。”盛知骞没说话,算是默认,云追月不怕死道“臣妾还以为,皇上注意到臣妾是在臣妾承宠后呢。”
当时是何想法,盛知骞已经记不清了。那日他被嫔妃算计,中了媚药,太医已经找到了解决之法,后来在留月池碰见了云追月。在拉云追月下水的那一刻,他是清醒的,也不是不可控,盛知骞无数次问过自己,如果是其他人在那里,自己还会不会这样做?大抵是不会的。
想到这,盛知骞又把云追月揽在怀里“好了,那些事让下人做就好了,你别累着了。”云追月来乾清宫,盛知骞自然不会让她动手,只是她性质上来了,盛知骞也就由着她了。云追月有些好笑地望着盛知骞“哪有这么金贵。”盛知骞道“你肚子有咱们的孩子,还不金贵吗?”云追月又道“那是臣妾金贵,还是臣妾有了孩子金贵?”
盛知骞已经对她这无厘头的问题已经见怪不怪了,颇为无奈地看着她“朕上次问了句孩子,你就问朕是关心孩子还是关心你,你这小脑袋瓜一天天都是装的什么?”云追月一句玩笑话,就被盛知骞记住,自知理亏,不再说话。
曲怜音准备妥当之后,拜别父母亲,就上了马车,踏上马车的一刹那,曲怜音忍不住落泪。从今以后,她会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路。临近紫禁城,曲怜音收敛好情绪。下车之后,先是拜见皇上皇后,之后苏常安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太师女曲怜音,秀外慧中,得体大方,封为明美人,赐居翊坤宫。”
虽然只是美人,可盛知骞赐了封号,已经是莫大的荣宠。曲念恩十分高兴“臣妾恭贺皇上,再得佳人。”盛知骞道“既然是皇后妹妹,后面的事就交给皇后来操办吧。朕还有事,先回乾清宫了。”曲念恩带领诸妃跪安“臣妾/嫔妾/婢妾恭送皇上。”
曲念恩同曲怜音一同前往翊坤宫,曲念恩说道“皇上赐居翊坤宫寒烟洲,虽然只是偏殿,可离本宫那坤宁宫近,日后你有什么需要的就来找本宫,皇上对你也是上心的。”曲怜音自然不敢应“皇上都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罢了。”曲念恩对她还算热切“你我同是父亲的孩子,喊皇后娘娘就生分了,还是喊我长姐吧。”
从本宫到长姐,可见曲念恩对她的识时务还算满意。曲怜音见曲念恩全身正红色,绣凤纹,戴凤冠,身在本家庶不如嫡的差距,让曲怜音由内而外生出自卑来,更多的是不满。同样是太师府的人,不过嫡庶之别,曲念恩却可以母仪天下,她只能沦为妾。
曲怜音收回思绪唤了声“长姐。”曲念恩笑意更深“这是周嬷嬷,以后就让她跟在你身边好好教教你规矩,毕竟皇后不比其他地方,规矩繁多,出了错,是给丞相府招笑话。”曲怜音不敢不应“多谢长姐,还是长姐思虑周全。”两人说着话,就到了承乾宫。
曲念恩道“本宫已经命人收拾好了,你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入住,今日天色已晚你将就一下,有什么缺的明日本宫再让人给你送过来。”曲怜音微微躬身“长姐已经准备如此周全,没什么缺的。”曲念恩欲离去于是道“天色也不早了,本宫就先回去了。明日本宫再来看你。”曲怜音把曲念恩送走。
崔儿跟着曲怜音一道入宫问“小姐,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您也累了,可要休息一下。”曲怜音提醒她道“崔儿,以后记得不能喊我小姐了,要喊我小主。天还没黑,先稍微收拾一下,咱们去拜访一下翊坤宫娘娘。”崔儿不解道“小主,奴婢记着呢。翊坤宫哪位娘娘?”曲怜音想着曲念恩跟她大概说了一下道“这一宫只能有一位娘娘,往下是主子,再就是小主。翊坤宫的主位是玉德妃娘娘,可是仅次于皇后和贵妃呢。还有一位进宫不久的答应。”
崔儿来了兴趣问道“答应?那不是在您之下吗?该她来拜会您啊。”曲怜音告知她“这宫里除了定时拜会皇后,其他的都是随意些,咱们去拜会玉德妃是咱们的礼数,至于李答应来不来,咱们也左右不了。”崔儿高兴道“皇上还是看重小主的,给小主封了个美人,还有封号。”曲怜音没有再说话,因为她清楚,这是太师府的缘故,而不是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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