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盛宴江依旧不见好转,众太医束手无策,盛知骞心急如焚,好在在太医院的控制下,没有人再感染天花。周禾一向在意姿态,如今尽是狼狈之色。人人都在惶惶不安。入夜后,太医院依旧灯火通明,所有在职太医无一人离去。齐正反复推敲一张药方,已经有了雏形,还需要再试几次才稳妥。
云追月无意间听到外面嘈杂一片,云追月心里放心不下“小卓子,你随本宫去看看。”云追月来到后殿,见几个人抬着一个小宫女就要出去,云追月道“你们是什么人?”为首的太监见云追月道“回娘娘话,奴才们都是当值的。”云追月问道“这个宫女是怎么回事?”
那小太监说道“娘娘,这是第一个染上天花的宫女,躺了几日不见好,奴才们正想着打发了她,别污了贵人们的眼。”云追月厉声“你们这分明是拿人命当儿戏!”小太监似乎是见怪不惊“娘娘,我们这些奴才的命比不得主子们金贵,不得脸的,染上恶疾,无人问津,就只能等死。”云追月怒极语气冷了下来“有本宫在这里,容不得你们乱来!”
小卓子捂着嘴上前看了一眼,那几个小太监神色躲闪,时不时瞥着自已胸口,小卓子猛然上前擒住他,在他胸口抹了几下,果然取出一个镯子。小卓子对云追月道“娘娘,是春桂。”小卓子并不认识,可是他认得那镯子,是云追月所赐下的,还是皇上赏的。云追月冷笑一声,常言道,人为财死。他们几人明知春桂患着天花,还是想贪了镯子,果然贪心不足蛇吞象。
云追月目光如炬,蕴含着冷冽“这个宫女你们怕是带不走了,识相的速速离开,本宫既往不咎,不然待本宫禀明皇上,一个个都打发你们去慎刑司!”几个小太监面面相觑,最终磕几个头,连滚带爬地离去。云追月道“小卓子,你去把齐正太医请过来。”
齐正跟着小卓子,很快就过来了,云追月道“齐太医,不知药方如何了?”齐正对云追月并不设防“臣日夜研究,已经有了一个雏形药方,只是无法试药,不敢擅自用药。”盛宴江身为皇子,当是不能试药,云追月望着春桂“齐太医为此人瞧瞧。”齐正号脉,神色苍白“回娘娘,这个小宫女染病已久,若是再不压制定会回天乏力。”云追月道“人命关天,还请齐太医即刻用药。”
69書吧
齐正行医多年第一次犹豫不决“臣的药方,还未必起效,她命在旦夕,只能赌一把。”云追月听出齐正的意思是拿春桂试药,狠下心来“那就赌一次,总好过在这等死。”齐正惊讶于云追月所做出的选择,很快就去准备。齐正熬好药,在小卓子的帮助下给春桂服下,春桂几乎人事不省,大半的药汁都撒了出来,喂完药齐正在一旁等着结。
这夜盛知骞在与曲念恩商议天花一事,盛知骞突然道“先前未复魏氏四妃之位,玉德妃与穆妃二人已经在学习协理六宫事宜,皇后以为如何?”曲念恩不知皇上意欲何为,只能道“两位妹妹冰雪聪明,上手已经可见雏形,真乃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白玉雁身居高位,却手段狠厉,相比云追月奖罚并施,更适合协理后宫。白玉雁再怎么着都是她这边的人,她不能在皇上面前提及此事。
盛知骞颔首“她们二人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你多提点提点。”曲念恩应是“皇上,先前惠贤妃与穆妃同为妃位,如今惠贤妃已经复位,再让母妃协理六宫,是否有些不妥?”盛知骞勾唇一笑“朕也是这个意思。”曲念恩以为盛知骞要剥夺云追月协理六宫之权,不料盛知骞却道“朕有意,将穆妃提到四妃之上,皇后觉得可行?”
此话一出,曲念恩神色变了变“皇上,虽说穆妃德行尚可,孕育皇嗣,还有恩宠在身,是当得起四妃的。只是穆妃入宫已是破例,如今不到两年就晋为主位,再晋四妃,是否有些不妥怕会平白无故引人闲话。”盛知骞缄默,皇后所言并无道理,云追月再得他心,议论纷纷,说不定会落个红颜祸水的名头。盛知骞道“你说的有道理,此事还是暂缓。”曲念恩见盛知骞如此说才放下心来。
深夜时,春桂突然开始呕吐不止,将先前的药都吐个干净,齐正急忙为春桂把脉,发现药方虽有些作用,还是有几味药材相斥。齐正一一做好记录,带回太医院与张韩两位太医商议。加上两位太医,修改药方渐渐游刃有余,很快就拟定了第二个药方,天亮之际已经准备好给春桂服药了。这才明显比先前一次效果好些,春桂总算是能服下药了,渐渐退烧。
还未等他们松口气,就传来春桂再次高烧的消息,三位太医先是控制好春桂的病情,再次研究起药方。发现有一味药,能退烧,不过因为剂量不够,春桂才再度高烧,只是若在增加药剂,怕是人的身体承受不住,太医院刚迎来的曙光很快就暗淡下午,一时间太医院又陷入了先前的状态,反复研究。
这天容季棠突然过来,齐正急忙行礼“见过嘉容华,容华今日过来可是身子不适?”容季棠道“只不过担心云儿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想过去瞧瞧,路过太医院,听闻太医院近来因为天花药方一事焦急不已,特意过来瞧瞧。齐正太医忧心病患,也该注意自已的身子才是。”齐正强行压住心中欣喜“臣多谢容华关怀。”容季棠道“这些天看着这些人命在疾病面前如此,深感人命脆弱。”
齐正小心翼翼道“太保大人对臣有知遇之恩,臣不是知恩不报的畜生,微臣可以向您保证,只要微臣在,定不会让容华受药石之苦。”容季棠并没有多想“我不过随口一说,哪曾想齐大人京放在心上,看来日后是不敢轻易与大人玩笑了。”齐正见容季棠轻松玩笑,不知在想什么。
容季棠直到延禧宫,才见到云追月,云追月惊喜不已“姐姐怎么来了?”容季棠深感这次云追月实在太过胡来,有些没好气“我总得来看看,什么样的急症得堂堂穆妃抛弃亲女。”云追月对宴昕十分思念,对容季棠所说也只能笑笑“季姐姐难得如此厉色,这一趟来得值呐。”容季棠白她一眼“你来得值,让我们宴昕平白吃什么苦头,日日不见自已的娘亲,食不香寝不安,日日哭泣。”
容季棠就算不说,云追月也知道自已这次实在是太过任性,尤其是听闻宴昕成日哭泣,眼睛也泛红。容季棠叹口气,最终还是没接着怪罪她“你放心,我来之前已经见过宴昕,宴昕对你思念得紧,好在你宫里的人伺候还算尽心,宴昕不曾受什么难为。”云追月还是不曾放心“只盼着太医院能早日把药方研究出来,解决了后患,一切也都结束了。”
齐正的药方在张寒仲还有韩振的帮助下,终于是寻出了可以作为替换的药材,给春桂服下,春桂已经渐渐好转,并且一个时辰之后开始退烧,并没有再复起的姿态。齐正亦是十分高兴,跪地对盛知骞“回皇上,臣已经确定,此药方可治愈天花。”盛知骞可见的高兴“好好好,快给四皇子用药。”药方研制出来后,一切都莫名的顺利,天花也得到了控制。
盛知骞把齐正唤来,齐正跪地行礼“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盛知骞道“这不是在朝堂之上,不用行此大礼。”盛知骞不过是客套客套,不会有人当真。齐正先是谢恩,然后道“不知皇上唤臣前来所为何事?”盛知骞道“这才天花药方研制出来,你居功甚伟。”齐正不敢居功“这是太医院上下齐心的结果,并非臣一人之力。”
盛知骞还算满意“朕清楚,主要还是在你,因此朕想让你出宫一趟,先前爆发天花的村子,药材短缺,大夫也医术平平,朕想让你带着药材去一趟村子。”齐正当这是历练自已的机会,加官进爵之事抛之脑后“臣定当不负天恩。”盛知骞颔首“张寒仲,韩振二人朕在宫里还有有用处,你可另择两位太医跟随于你。”
齐正再度谢恩,回去之后把此事告诉两个徒弟,齐正本意就想带他们出去见识见识,只怕他们不肯前往,齐正也不会强求,先问了两人的意思。齐正把自已的意思告诉两位小徒弟,大徒弟名余富,小徒弟叫齐贵。小徒弟没爹没娘,是个孤儿,齐正收了他做徒弟就跟着自已的姓,顺着大徒弟给取个“贵”字。齐贵有些担心“师父,咱们这样孤身前往会不会出危险?”
对自已的俩徒弟,齐正并不做隐瞒“当然是有风险,不过你们一直在太医院学习,并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事,出去见识一番,增加阅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齐贵还在思索着,余富道“医者仁心齐,不为旁的,单单是不能看着那些老百姓活活病死,这一趟就值得一去,师父,我跟着你去。”
那句医者仁心,说到齐正心坎里,齐正满意道“好,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胸,为师很是欣慰,你若把这份赤子之心保持下去,为师敢担保,你前途无量。”齐贵听了心里不是很舒服,但是为了不输给自已的师兄,只好妥协“师父,师兄说得对,我也跟你一起。”齐正听到这话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这两个徒弟,他不求医道多高,好歹医心得正。
齐正道“那你们就尽快做好准备,时不待人,咱们这两日就得出宫。”两人应是,开始着手准备自已的行囊。齐正交代好之后,犹豫着还是去了一趟华清宫。容季棠正在绣着一个荷花图样,秋蒹道“娘娘,齐太医来了?”容季棠知道齐正要被遣往赈灾,想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快请。”
容季棠见齐正进来之后,先道一声恭喜“听闻齐正得皇上器重,代表朝廷前往疫区,想来你是前途光明,也不枉费父亲一片心血。”齐正闻言还来不及欣喜,就因最后一句心里低落起来,丝毫不敢展现半分。勉强勾起一抹笑容“臣多谢容华,借您吉言,臣定不负所望。”容季棠点头,齐正拿出先前配好的药,团成药丸“容华先前托臣所寻的药并没有,这是臣自已所配,称不上解毒丹,但是简单的毒,可以暂时拖延一二。”
容季棠收下,虽然没有预想的一样,但是已经是不错了,说不定哪天还会派上大用场。四皇子那有张寒仲在,齐正可以放心离去。在服用了药之后,春桂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云追月前去看望,春桂跪在地上“奴婢身患天花,听闻是娘娘保下奴婢,还给奴婢请了太医来,奴婢已经起一只脚踏进阎王殿了,多亏娘娘才捡回一条命,娘娘大恩大德奴婢无以为报,以后奴婢这条命就是娘娘的,奴婢愿跟随娘娘,为娘娘赴汤蹈火。”
云追月不曾想着小宫女,竟也知有恩必报,笑道“你既有这份心,就跟着本宫吧,待本宫禀明皇后,留你在身边伺候。”云追月半是玩笑道“不过本宫不需要你为本宫赴汤蹈火,你只需要安心伺候本宫就行。”小卓子道“娘娘待下人一向极好,跟在娘娘身边,也是你的福气。”春桂道“请公公放心,奴婢既然跟着娘娘,一定会好好服侍娘娘。”云追月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闻皇后娘娘驾到,让春桂收拾着,自已带着小卓子去面见皇后。云追月不见瑾贵妃怕想来是在四皇子处,云追月派人通传一声,自已带着小卓子在外等候。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