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击鞭,响彻云霄,击鼓声和着奏乐,步步庄严。众人已经就位,少见的一色,正装。
“吉时已到——宣——”随着内侍尖声高贺。玫红色的吉服,绣花金丝,云锦鞋镶珍玉,发髻高绾,同衣一色的绢花围着银色,金凤步摇随步伐摇曳。皓腕带镯,腰坠玉佩,步步泠泠。微风拂动发丝,衬得佳人楚楚。落后她半步的是一抹桃粉,如桃花点缀春日般般,宝蓝色流苏附在两鬓。
二人行至盛知骞与曲念恩之前,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教始宫闱,端重肃雝之范,礼崇位号,实资翊赞之功。锡赐以纶言光兹懿典。清昭仪苏氏,丕昭淑惠,珩璜有则,持躬淑慎,秉性安和。臧嘉成性,著淑问于璇宫;敬慎持躬,树芳名于椒掖。曾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印封尔为清妃。尔其懋温恭尚只,承夫嘉命,弥怀谦抑,庶永集夫繁禧。
令,惟赞宫廷而衍庆,得天所受。宁嫔安氏,秀外慧中,册为宁婕妤,钦此。”
“臣妾/嫔妾谢皇上隆恩。”
盛知骞唤二人起身,看着苏荐月嘴角的笑容少有的几分真挚,也只有苏荐月得盛知骞几分真心宠爱。林屏香看着两人眉目间的情谊红了眼眶,捏紧了手帕才使得不在众人面前失态。
她们的一举一动云追月看在眼里,她没有不满,也无怨怼,只是感慨。那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妻何其让人羡慕,帝王无情却承受着诸多女子的情谊,才使得后宫风波不停。
“朕记得库里还有几批蜀锦,便做成衣裳赐给这二人吧。”安襄亦连忙谢恩,她知晓皇上真正想赏赐的是清昭仪,如今的清妃。曲念恩适当开口“皇上既然已经下令,若是不赏赐些,岂非显得臣妾小气。”盛知骞也是难得玩笑几句“皇后一向雅量,如今倒是会寻朕的玩笑。”
曲念恩福身“臣妾自是不敢。恰巧本宫今日得了对玉如意,便赏给两位妹妹吧。一来恭贺两位妹妹晋升之喜,二来祝两位妹妹如今万事如意顺遂。”盛知骞片刻后离去,林屏香看了眼孙季“皇上和皇后娘娘,如此大方,本宫也不能太过寒酸。这送子观音是由上好的白玉所雕刻,赏给清妃在合适不过了。”不论是谁,这后宫中人人皆知无子是最大的痛处。
苏荐月见此也是面色泛白,随后行礼“这般贵重的,臣妾是万万不敢授的,娘娘还是自个儿留着吧,毕竟娘娘比臣妾更适合这送子观音。”华贵妃入宫多年仅有一位公主,至今无子是她的痛处,华贵妃眼中不屑夹杂着怒火蔑笑一声“你以为你比本宫强到哪里去?”
“好了,今日是清妃的大喜之日,你们又何须寻这不痛快。”曲念恩开口,众人不敢不从只能应是,曲念恩也懒得与她们周旋,草草打发了她们“你们先下去吧,本宫也乏了。”跪安之后便散了去,仅剩宁婕妤。
安襄亦跪地一拜“嫔妾多7谢娘娘提携。”安襄亦清楚,此次晋封若无曲念恩是万万轮不到她的,更遑论昭仪之下是没有晋封大典的,今日这般,已是莫大的殊荣。“你是本宫的人本宫助你也是无可厚非,只不过白白便宜了苏荐月那个贱人。”思及苏荐月,曲念恩言语间冷了几分,安襄亦沉思片刻“娘娘,嫔妾倒是有个主意……”
转眼已经入夏,也到了盛知骞去圆明园避暑的日子,各处也都忙了起来。“娘娘这新做的衣裳都带去吧,各位娘娘小主当是使出浑身的力气争艳,不过主子你底子好,好生打扮一般,定能艳压群芳。”绿绮碎碎叨叨看着云追月兴趣缺缺才停了下来“主子,你怎么了,在想蓝绮吗?蓝绮虽然去了,可是有心爱之人陪着,想来蓝绮也是愿意的。”
“蓝绮曾有侍君的念头,被我打压一番才堪堪收住心思,她心高气傲怎会委身一个太监。”人在时,有怀疑,有提防,如今人不在了,反而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云追月淡淡开口“你跟蓝绮自幼跟着我,也没有家中老小,死后甚至无名无分,可后悔?”绿绮闻言氤氲了眼眶“奴婢虽自幼跟着主子,可是小姐待我和蓝绮亲生姐妹一般,奴婢无怨无悔。”
云追月叹息“总归是跟了我十几年,我也不会弃你们于不顾。你若想入宫,我可以向皇上引荐,你若想出宫,我也会替你寻一位如意郎君,你自己选择。”绿绮面露几分惶恐“主子,奴婢并不愿嫁人,只想好好服侍主子。”
是夜,一轮弦月高高挂起,云弦月于太液池旁亭榭,身着粉蓝色的衣裙,青丝散开捋捋泛蓝,眉心点缀梨花。六月十三日,是曲怜影和亲之时,她最爱于这太液池旁舞剑,水蓝色的衣裳和发丝也是她的一贯装束。云弦月抚上剑刃,月色下的宝剑泛出白色光芒。在曲念恩的精心调教下,已经有七八分神似,也是曲念恩告知,每年盛知骞都在以不同的方式留恋,今年的今日,盛知骞必来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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榭中所染香料掺杂着合欢香,让人难以察觉,虽不至于让人失控,也能热血沸腾。云弦月提前服下解药,肆意嗅着香气。随身舞动起来,剑从鞘出,衬托着佳人娇躯,每一个旋转都拨动人的心弦。一次又一次的挥舞手中剑,刚与柔的结合。
一曲完毕,阵阵掌声传来,云弦月看是盛知骞压下心中狂喜连忙谢罪“婢妾拙姿,请皇上恕罪。”盛知骞却是言“朕觉得,你跳得很好。可再舞一次?”盛知骞感到躁动,看着眼前人目光似要吞噬一切,云弦月再次舞动起来。盛知骞看了眼苏常安,苏常安马上会意,附耳低言“这是答应云氏。”云答应?盛知骞已经记不清了。
云弦月舞未完,便感到腰间一紧,便被人打横抱起……夜色旖旎风光无限。
次日清晨,云弦月醒来之际已经没有人,云弦月唤来碧霞,只见碧霞一脸喜色“小主,皇上让您好生歇着,而且已经下令晋您为美人了。”云弦乐自是欣喜,初次侍寝之后并无晋升,皇上未曾召见,许久未见天颜,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请安之时也是少不了一番口舌,云追月在承乾宫小憩,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看清来人云追月行礼“参见皇上。”盛知骞点点头“朕想起来这你如今怀有身孕,如今这要去圆明园,可受得了这一路颠簸?”云追月点头表示可以,云追月太想出去。她自入宫以来,格外想念门外没有束缚的蓝天白云,若有机会,出去看看也是好的。
“嫔妾倒想出去走走。”
盛知骞也知晓云追月初入宫闱,对宫外的一切都是不舍,盛知骞并不想约束着她,亦是不能将她至于危险之中“朕会派张涵两位太医随行,路上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尽管吩咐。”云追月谢恩,盛知骞也如同往日一样,赐下些赏赐便离去了。
一枝枝花叶被剪落,侍弄着似有意借此消遣,拨动着枝叶。随从在一旁侍奉。“今个儿这朝瑄又去紫宸殿了?”侍婢应了声是,佳人取过锦帕拭了拭柔荑“这骨子里到底不是皇家正经血脉,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盛昭玺,乃是正统嫡出的公主,身份高贵。
“本宫记得,有个瑛嫔有孕了?”海心接过茶盏递给盛朝玺“回公主,瑛嫔有孕已经被皇上晋为婉仪了。是京县县丞之女。”闻此盛昭玺缄默,她原本担心盛朝瑄会在皇帝出行期间对皇嗣不利。可却是个小门小户出身,她与盛知骞一母同胞,自然是希望皇帝身边留些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这皇家的孩子怎能从这般女子身边的肚子爬出来?
盛昭玺想到还有两位一品大员之女在后宫,这才该是皇子生母该有的样子。盛昭玺紧了紧神色“让咱们的人看着些,若是盛朝瑄动手便助她一助,不然便让咱们的人动手,这孩子,绝不能留。”
转眼到了皇帝前往圆明园的日子,曲念恩携众人给盛知骞送行,两位贵妃贤妃清妃云追月容季棠时妗姒几人随行。放眼众人,华贵妃盛装,衬的她人都无颜色。盛知骞交代几句,便下令出发。
“臣妾/嫔妾/婢妾恭送皇上。”各妃跪地相送,声势浩大。云追月看了眼这紫禁城,上了自己的轿辇,盛知骞特意嘱咐过,所以云追月的轿辇也是布置的格外用心,绿绮拿来一盆冰块放下,便出去随行。一路上虽然有些颠簸,好在路程算不得远, 一路上有太医照料也还受得住。
到达圆明园时还未及正午,住处都是提前分配好的,云追月所在处倒也中规中矩,既不奢华也不简单。盛知骞下令晚上宴请众人,云追月也简单收拾了一下。容季棠过来时,云追月还未着装完成。
容季棠拿过妆奁前一镶宝珠蝴蝶金簪放在云追月发髻间瞧了瞧“还是这金簪好看,正好搭配你这衣裳。”云追月并不阻止,笑了笑“只怕到时候抢了别人的风头,平白招人记恨。”容季棠不由分说将发簪带上“你且管她们做什么,再说今日定会有比你更耀眼的存在,谁又会注意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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