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易杭疑问道:“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懂这个啊?我都不懂。”
奕然态度自然地说:“我说过,我去过龙虎山,参观了天师府,记下了一些东西。”
额……记性这么好?——易杭问道:“你什么时候去龙虎山的?”
奕然:“三年前。”
易杭在心里脑补奕然七岁时候的样子:一米多的身高,萌萌哒的脸蛋,冷冰冰的表情……想想就觉得很有趣。
“你在想什么?”奕然瞪了他一眼“你猥亵我?”
易杭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我只是想象了一下你七岁时的样子,没有其它的……对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难道你会读心术?”
奕然一本正经地说道:“茅山有一种读魂术,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就可以透过人的身体看到他的灵魂,也就是可以读懂那个人心中所想的事情。”
易杭惊叹道:“你这么厉害?”
奕然:“骗你的,我连茅山都没去过。”
又让这小子给耍了,易杭问道:“那你是……”
奕然抬眸看了他一眼,说:“我刚才看你面容猥琐,猜的,没想到你自己先承认了,看来面由心生说得没错。”
突然被扣上“猥琐”的帽子,对象还是一个小孩,易杭顿时觉得又羞又气,严肃道:“我非常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是正太控,我就算喜欢同性也不会对小孩子有想法。”说完,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表现地捂上了嘴巴。
奕然:“你果然是个断袖,你进院子的时候我就闻出来了。”
“这都能闻出来?”易杭放下捂住嘴巴的手,“那你说,断袖身上比普……非断袖男性身上多了什么气味。”
奕然:“不是多了什么气味,是少了一样气味。”
“嗯?”
奕然:“少了男人味,也没有女人味,不男不女的气味。”
“净胡说八道!”易杭接着问:“你狗鼻子啊?再说了,什么叫不男不女,你怎么不说可男可女呢?”
奕然:“注意划重点,我说的是既没有男人味也没有女人味,当然是不男不女了。可男可女那是两种味道都有,一般是女装大佬或者男装大姥才会有的气质。”
这家伙明显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嘛,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他,易杭看了一眼睡倒的大叔,说:“你打算怎么把你爸弄进房间去?”
“你帮我。”说完,奕然站了起来,走到他爸爸身边。
易杭也站了起来,搀了大叔的胳膊,准备帮他一起把大叔弄回房间。
这时候,两个人都看到有东西从窗户飞进来了。有翅膀、拖着两条“尾巴”、会发光……是嗜灵蛾!
易杭想起了奕然的那句话:嗜灵蛾所到之处必有人死于非命,而且……这只嗜灵蛾发出的光芒微弱,难道它是来索取人命的!
易杭手心里不禁捏了一把汗。
但是,没有办法……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小东西飞过来。如果没有奕然的那句话,他一定会为再次看到这种神奇的东西而感到高兴的。
嗜灵蛾朝他们这边飞过来了,因为有前两次嗜灵蛾都落在自己手上的经历,易杭尝试着再次伸出了手——
但是,这次嗜灵蛾绕过了他,落到了奕然的肩膀上,停了几秒,又向上飞了起来。
易杭突然想到,这东西是个写新闻的好题材,便赶紧拿出手机,对着嗜灵蛾拍了一张照片。
他本来还打算继续拍视频的,刚转到视频录制,只见那嗜灵蛾已经飞到了电灯旁,忽然化作一簇白色粉末四散了开来,他连嗜灵蛾的样子都没有录到。
“唉~~”易杭叹了一口气,转头对奕然道:“现在我们把你爸……”
奕然看上去精神萎靡,话还没说完,他就像他爸爸一样坐下趴桌子上了。
“你没事吧!”易杭转到桌子的另一边,推了推奕然,几秒后,他醒了过来。
他的眼睛……易杭感到很奇怪,奕然的眼神,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不再是之前那副傲娇的样子了,变得更温柔、更成熟、也更刚硬了——
“你看着我干嘛?”奕然问他。
“额……没什么。对了,我们把你爸弄进房间去吧。”说着,易杭又搀起了大叔的胳膊。
“不用了,等醒了他自己就回房间了,况且,他体重一百八十多斤,你架不动他的。”
嗯……一百八十多斤!那不是相当于两个我了?易杭感慨道:“你爸块头还真是大啊,这么大的体格在外面应该很安全吧……”
奕然:“你会地理吗?”
“嗯?”他要我教他写作业?易杭微笑道:“虽然我修的是新闻学专业,不过小学的地理还是可以对付的。有什么疑问,现在就说吧。”
奕然:“位于南极洲的血瀑布——麦克默多干谷是怎么形成的?”
“呃……”易杭不会,露出了难为情的样子,“这个……我想,应该是和地壳运动及寒冷干燥的气候有关吧,以及超级大风?或者还和二战时期德国纳粹到南极大陆做的生化实验有关?”
“跟我进来吧。”奕然站了起来,走进房间。
谁知道这家伙有没有念全题目啊,进去给他看看。易杭跟了进去。
这小孩房间的布置……还挺干净的,简洁大方,东西摆放整齐,没有乱糟糟的感觉,看来平时也是一个自律的人。
“题目呢?拿给我看看。”易杭问他。
奕然指了一下床,说:“房间里没有椅子,你坐这里吧。”
“额……行。”易杭坐下了,“那你把题目给我看吧。”
奕然歪了一下脑袋,说:“题目在学校,我记下来了。”
“呃……”这种题目谁会做啊,而且我又不是地理老师,还是上网查一下吧。于是,易杭侧了侧身子,挡住奕然的视线,偷偷拿出了手机查阅资料。
要是让他看到我用手机查这个问题肯定该被他嘲讽了……易杭心想。
“血瀑布”是南极洲冰川中的一道奇特的景观,像是撕裂的伤口中流淌出的一条血色的河流。它的形成是由于铁的氧化,富含铁的液体流出冰川形成的——这已经不属于地理学的范畴了吧,这个臭小鬼果然是耍我的,可恶!
奕然:“别查了,我告诉你。”
易杭不服气道:“不用,我已经知道了,不就是氧化铁吗?”
奕然笑了,说:“可不是氧化铁那么简单,你化学还是那么差嘛,哈哈。”
什么叫我化学还是那么差?说得好像他知道我以前化学怎么样似的……而且我高中时是文科生,化学差怎么了?
他走了过来,把手撑在易杭膝之间的床榻上,身子探过来,易杭有意识地向后挪了一些距离。
“我……”他的手又向前走了两步,身子也靠得更近。
“你……”易杭抱住他的脸,“你怎么了,眼神怎么变得奇奇怪怪的啊?”
这个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哥哥。”他抬起了头,用两手抓住易杭的手腕,说“我喜欢你。”
嗯?!!!这小孩肯定不正常——易杭把手收回来,对着他吹了一口气,担心道:“张奕然,你到底怎么了?还说我是断袖,你自己不也是……而且你还这么小!”
他推倒了易杭,两膝跪在床上,然后脱下了上衣——
靠!这小孩的力气怎么回事,就算我轻也不至于被一个十岁小孩推倒吧?……等等!他要干嘛?——易杭赶紧坐起来,帮他把衣服穿上,说:“你肯定是中邪了。”他想到了那只嗜灵蛾,“对!一定是那只嗜灵蛾搞的鬼,它干嘛要落到你肩膀上……”
奕然:“哥哥,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不如我们……”
“别说了,你现在不正常,还有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恋/童……”
话还没说完,门被打开了。易杭正在帮奕然穿衣服,却被大叔当成了脱衣服,再加上他刚才听到的那番话……大叔愤怒地踢开了门,指着他两骂道:“好你个死基佬,老子好心救你重带你返嚟,你够胆非礼我个仔。”
易杭松开了两手,掌朝大叔,慌张道:“阿叔你听我解释呀,我冇……”
还没说完,大叔继续骂道:“你冇做咩?仲敢狡辩,信唔信老子拘留你!”
眼看大叔越走越近,易杭只好把奕然抱到了旁边,快速地起身逃到了墙边。
他抱起奕然的时候,大叔骂道:“仲敢碰我个仔!”
和大叔周旋了一会儿后,易杭退到了房间门口,他本来可以立刻就逃走的,但他不甘心被误认为是恋/童癖,继续在房间门口解释道:“求吓你呀,阿听我讲,我真系对你个仔冇非分之想。”
大叔拿起书桌上的玻璃杯狠狠地砸了过来,“死咗变态,而家就死,唔好再畀我见到你!”
奕然正在看着他,忽然眼睛一闭,侧身倒下了。
易杭提醒大叔道:“阿叔,唔使急住打我呀,你个仔晕咗。”
大叔转过身去扶起了他儿子的上半身,关切道:“仔呀,你冇事吖嘛,系咪嗰个禽兽对你做咗咩。”
易杭关心地上前两步,问道:“阿叔,奕然冇事啦?”
大叔回头朝他吼道:“仲唔扯!信唔信我拘留你!”
没办法了,大叔这么不讲道理,易杭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
“这两天好倒霉啊。”易杭抱怨着,无力地拖着步子走在黑暗空荡荡地巷子里。“不行,明天一定要来他家,让那个小孩向他爸证明我没有猥亵他。我自己可以被别人猥亵,但我的清白比什么都重要!”
他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快三点钟了,这个时候,巷子里连个鬼影都没有,会不会遇到坏人啊?……还是走快一点吧。
这巷子仿佛无穷无尽走了半个小时,易杭已经累得快不行了,他扶着墙喘气,说“该不会又走错了吧,这条巷子没来过啊?”仔细回想一下,他确实走错了,走到没有商铺的巷子来了。
呃……之前还说自己是连百度地图都要折服的男人,这才几个小时就被“啪啪”打脸两次。连东南西北都摸不着,不过这也是大多数南方人的通病。
后面传来了金属掉地上的声音。
什么声音!难道是歹徒拿着刀?——这样想,易杭忍住了喘气,贴着墙拐进了另一条巷子。
还是快点跑吧,先把这坏人给甩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确认没有人追上来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两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地喘着气……
这时候,他感到脖子发凉,伸手一摸,带到眼前一看……他惊恐了——
一只嗜灵蛾正趴在的手上扇动着翅膀,它的光感……和在奕然家看到的那只相比,很强、很亮……
难道……易杭挥手甩开了嗜灵蛾,不顾一切地朝原路跑了回去。
跑的时候,他一直在心里默念: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最终,他在拐回了原来那条巷子又往回跑了一百多米后,停了下来——
这里也有一个折巷,巷子里面……躺了一具男尸……他捂着胸口颤巍巍地走近了那具尸体——
“大叔!”他发出了一声嘶呖的叫声,两膝重重地跪在了地面上。
奕然的爸爸……死了,身体被捅数刀,躺在一片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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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杭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奕然家,到院门口的时候,他的胳膊已经没有力气了,就用额头敲了两下门。
69書吧
听着脚步声从房子开始离自己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良心上,让他不敢面对,甚至有了要逃避的想法。
门还是被打开了——
奕然抬着头站在他面前,看到易杭满是泪渍的脸以及沾满鲜血的双手和衣服,他似乎已经看懂了什么,两眼不由自主的酸了,泪花开始在他的眼眶里打着漩儿,但他还是抱着希望地问了一句:“我爸呢?”
他上前一步,伸手扯住了易杭的衣服,“我担心你在巷子里迷路会有危险,让他一路悄悄跟着你,你怎么回来了?……他呢?”
易杭单膝点地蹲下,抱住了奕然,哽咽道:“对不起……”
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奕然的眼眶如同洪水泄闸一般,泪水很快就占据了他的面部。
一会儿后,警察上门了,是易杭报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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