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说去拿点心的小崽子去了两个时辰都没有回来。
青砚生放下了手中的书,心里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玄溟现在已经满二十了。
69書吧
二十……
二十!
青砚生猛然站了起来,与此同时隐隐的传了一声惊雷之声。
“这是要下雨了?”门口的白夜望着远处的天空。
一道身影快速地从他的身边掠过,他迟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将军你这是要去哪啊?”
青砚生寻着雷鸣之声而去。
这个方向是……
青砚生有些难以置信,是郊外的那处竹院。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这一幕与记忆中的画面重叠,青砚生的神经也跟着紧绷起来。
怎么回事?
不管是神、妖、魔、怪,都有一个共同之处,成年之后体内都会孕育出一颗灵力汇聚的内丹,神族有金丹,妖族有妖丹,魔族有魔脏,精怪则有精元。
像玄溟这样体内流淌着两族血脉,在满二十岁时,体内的两族血脉会开始分裂,只要顺其自然,选择其中那个强大的血脉便可以了,怎么会引来天罚呢?
玄溟痛苦的哀嚎声从竹院里传来。
竹院里,玄溟跪在地上,他的头顶之上漂浮着的两股血脉之灵,痛苦地接受着,一道道劈下的天雷,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露出了里头一副强健的身躯。
无数电芒在他的身躯流窜,可他倔强不肯退让。
青砚生冲入了天罚之中,抓住了玄溟的肩:“顺其自然,不要再任性了。”
玄溟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看他:“师父……你怎么来了……快出去!”
玄溟伸手想将青砚生推出天罚的范围,可身体早已失去了力气,反倒是软倒在了青砚生怀中。
狼族血脉,渐渐变得焦躁,发出低沉的嘶吼声。
玄溟遭到了血脉的反噬,吐出了一口鲜血。
可玄溟仍旧不肯选择狼族的血脉,倔强坚持着。
青砚生心焦不已,额间渗出了一层薄汗,因为神经过于紧绷,甚至让天雷落在身上的痛处都变得不那么清晰了。
他曾经历过天罚,会随着持续的时间而扩大,这现在的情况这该有半个时辰了。
玄溟若是失去意识可就麻烦了。
可偏偏这事旁人又插不上手,只能是玄溟自己选。
青砚生心疼的将玄溟护在怀中,半哄半训道:“听话,放弃龙族不然你会死的。”
“不……不……”玄溟虚弱地摇头,他死死的咬着唇,干裂的嘴唇,在持续的强烈痛苦中,已经被他自己咬得出了血。
青砚生眉头紧锁,几乎是以质问的口气问出了口“为什么!”
青砚生的灵力不断涌入体内,玄溟恢复了一些力气,挣扎着想要脱离青砚生的保护。
青砚生死死的钳制住玄溟,盯着对方的眼睛,严肃到不容置疑:“赶紧放弃龙族血脉!”
“不……我不要!”玄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竭尽全力挣脱了青砚生,摇晃着向后踉跄了几步,低着头捂着脑袋不肯再看他。
一股怒火瞬间在青砚生心里窜起,有什么理由比他的性命还重要!
青砚生上前一把拽住了玄溟的手腕,将人拉近,另一只手顺势掐住了玄溟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一瞬间,心中的怒火熄灭了。
玄溟的眼底满是恐惧,在触及他的目光后恐惧被一片氤氲遮掩,仿佛马上就要凝结成水滴。
青砚生只觉有一盆冷水浇在了心头,连带着周围的血液都凉了半截。
眼见小崽子就要哭了,他不免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凶了。
在军队时,白夜和副将们曾开玩笑,说他当主帅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不过这也怪不得白夜他们吐槽,青砚生平时看上去清新脱俗像个谪仙,笑时又带着些许书香门第独有的儒气,冷脸时便是那便如那万年的冰山,一眼就能把人给冻死。
青砚生十分理性,鲜少发怒,更何况他一冷脸,下属们便不敢吱声了,就更别说是忤逆。
在他自己的记忆中唯一动了雷霆大怒只有两次,除了这次还有一次是上一世玄溟胸口被利箭贯穿,死在了自己怀中。
想到这那邪火又燃起了苗头,青砚生眉宇紧锁,这小崽子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玄溟忽然挣扎起来。
“不……不……我不要成为狼族,不要再被丢弃!……不要!……你会把我赶走……不要……”
玄溟面色焦躁不安,眼中隐现一丝煞气,隐隐有要走火入魔的趋势。
天上的乌云一瞬间变得更加浓郁。
青砚生心头一紧,双重的天罚,就算是他也无法抵御,更何况是只有七阶的玄溟。
他猛然拽住了玄溟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
玄溟只觉所有的情绪瞬间化作了一摊浆糊,脑中一片空白。
随着神经松懈,狼族的血脉立刻吞噬了龙族的血脉,化作妖丹,缓缓落入玄溟的身体。
青砚生的眼睛紧闭着,长而卷曲的睫毛不断地颤动着,像是极力忍受着什么。
感受到一股暖流从口腔进入体内,而覆盖在自己唇间的那唇瓣却渐渐变得冰冷,玄溟恍然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伸手推了一下。
他推得很轻,可面前的人却被推得向后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玄溟心头一惊,连忙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青砚生。
青砚生虚若无骨,细密的汗水从额间滚落,几缕青丝被汗水打湿粘在了脸颊上,他靠在玄溟怀中,手指紧紧抓着对方的衣襟,用力的指尖都泛出了白色,嘴里艰难地吐出沙哑的声音。
“不要让人……发现……”
这一句仿佛话带走了青砚生仅剩的力气,昏死了过去。
“师父!”玄溟扣住了青砚生垂下的手。
青砚生的脉搏微弱如游丝,体内的灵力薄弱而混乱。
玄溟扶在青砚生肩上的手下移揽住他的腰,将怀中的人打横抱起,着急想离开朝着竹院外而去。
“现在回将军府就医风险可是很大的哟。”
身后传来一个娇柔如水的声音。
玄溟浑身一颤,转过身去:“你怎么来了?”
女人身姿婀娜,一袭白裙如天边的云雾包裹着她那曼妙的身姿,裙摆开衩很高露出纤细的大腿。
她一双幽绿色的眼睛仿佛带着无尽的风韵,嘴角轻轻一勾,嗔怪道:“怎么不欢迎我呀?”
她的身形忽然消失,下一刻,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玄溟的身后,纤纤玉手抚过他的肩头,玄溟下意识地回头,她却又躲闪到了前面,手指抚去青砚生的脸上凌乱的发丝:“我可是专门为了你怀中的美人儿来的哦。”
玄溟后退了几步与她拉开距离,一脸戒备:“你想做什么?”
女子盈盈一笑:“放心,我可是最讲信用了,既然答应了与你的交易,必然不会反悔。”她看了一眼呼吸虚弱的青砚生,“他现在这个样子回了皇城和羊入虎口无异。”
玄溟神色凝重:“可师父强行将金丹剔出,没有灵药养护,就算他自愈能力再强也凶多吉少。”
剖金丹如剜心,即使挺过来了。金丹受损轻则修为受损影响日后修炼,重则成为废人无法再修炼。
无论是哪一种对于青砚生来说都是致命一击,一个将军没了修为就如同是被拔了牙齿的老虎,何况青砚生的性子向来是宁折不弯。
女人指尖在青砚生心口处轻轻一点,幽绿色的灵力如此涟漪一般荡漾,她笑道:“这不还剩半颗吗,好好养一段时间,毕竟是青龙,要恢复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女子抬手,手中闪现出一面精致的小镜子,她手掌一翻,镜子向地上落去,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在他们的脚下扩大成了一汪水镜。
水镜反转,玄溟只觉一阵短促的窒息之感,眼前的景色已经截然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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