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园里,池塘边上,武瑾辰手拿鱼竿,漫不经心地钓着鱼。
一旁的浮秋出言提醒道:“主子,你好像忘了挂鱼饵了。”
武瑾辰纠正道:“不是好像,就是没挂。”
浮秋疑惑道:“咦,那钓什么鱼啊?”
武瑾辰笑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一抹身影悄然而至,规规矩矩地跪在武瑾辰的身后,他的脸上戴着暗影卫的银色面具:“主上,他们已经见面了。”
“知道了。”武瑾辰抖动了一下手中的鱼竿,意味深长地笑道:“看吧,你情我愿,上钩了。”
浮秋刚从震惊中回过神,一眨眼那个暗影卫又消失了,仿佛一切都是错觉,她又愣了一会儿,才又回过神来,有些结巴问道:“王爷,刚刚那个不是公主殿下送来的那个暗影卫吗!”
武瑾辰淡然道:“是啊。”
“啊!为什么?”浮秋的脑子已经彻底转不过弯来了,暗影卫说白了就是一群听命行事的冷血杀手,而他们现如今听命的人便是公主殿下。
这两个银面暗影卫不是公主安插到王府的眼线吗?怎么还替王爷办起事来了?
武瑾辰笑着勾了勾手,浮秋将耳朵凑了过去,他小声道:“我把他们两个收买了。”
“啊!……唔!”浮秋惊叫一声后又觉得不妥,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双眼不可思议地盯着武瑾辰。
武瑾辰耸了耸肩,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方法用得对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浮秋小声问道:“所以主子拿住了他们两个的把柄?”
“也可以这么说吧。”武瑾辰看向浮秋,“比起这个,你得空不去找木言似乎更稀奇吧。”
浮秋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武瑾辰无奈一问:“又吵架了?”
说是吵架但其实每次都是浮秋单方面生闷气,而木言则是不明所以无辜又无奈地道歉的那一个。
浮秋抱怨道:“他就是个木头脑袋。”
“我也这么觉得。”武瑾辰劝道:“不过多点耐心,多浇水灌溉,说不准木头有一天也会开花呢。”
浮秋撇了撇嘴: “只怕花还没开我就被他给气死了。”
武瑾辰轻笑一声,问:“那你为什么不直说呢?”
“这种事情……哪有女孩子主动的。”浮秋脸色差红,声音越来越小。
“俗话说得好,女追男隔层纱……”武瑾辰联想到木言的性子,他这人似乎是将所有的期待都用在了对药物的研究之上,对其余的事情若是有重大的变故,都好似见了猫的老鼠能躲就躲。
若是告诉他有个女孩喜欢他,怕是避之不及吧,武瑾辰无奈一叹,果然浮秋才是最了解木言的。
“主子你还是别瞎出主意了。”浮秋也是唉声叹气。
太阳渐渐西斜浮秋去准备点心,忽然安静下来,反倒是让武瑾辰有些不适应。
是不是好像少了个人?
武瑾辰回头张望,发现了远处靠坐在树边的人,放下鱼竿悄悄地走了过去。
云宿闭着眼睛,呼吸匀称似是睡着了。
云宿小憩还真是难得一见,白天他总是跟在自己身边,晚上自己睡觉时他又在屋外警戒,弄得好似偌大的王府只剩他一个伺候的人一般。
这让武瑾辰有了一种错觉,云宿是铁打的假人都不需要休息呢。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在那古铜色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和煦,他嘴唇微启,银灰色的睫毛时不时轻轻颤动似乎睡得并不安稳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不再冷峻,柔和得仿佛是一个陶土做的人偶安然地躺在那里等待着来人欣赏。
武瑾辰本不想打扰云宿休息,可临走之际无意间瞥见了他靠里面的牙齿,似乎和常人得不太一样,好像有些尖。
按捺不住好奇,武瑾辰忍不住靠近了一些,云宿的犬齿特别尖锐,好像还是两颗!
以杀人为生的影子本就警觉,加上武瑾辰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云宿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刻入骨髓的机警,使他立刻做出了反应,快速地擒住了对方的双手,猛然向前发力将其按倒在身下。
他的眉宇微微皱起,眼中的朦胧快速地被凌厉代替,但很快随着看清身下的人后转为了错愕。
他有些茫然地轻唤了一声:“主子?”
武瑾辰感觉钳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僵住了,力道也随之一松。
“咳咳。”
一声十分刻意的咳嗽声传来,云宿仿佛是被惊醒一般,猛然一颤,快速地松开了手,跪在了武瑾辰面前:“属下该死……”
他想请罚,可转而想起主子让他不要动不动就请罚,一时如鲠在喉,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我来得好像不是时候。”咳嗽之人站在不远处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69書吧
武瑾辰慢悠悠地站了起来,随意地扫了一下衣服上沾染的尘土,淡淡道:“你就没有该来的时候。”
“这么不欢迎我,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钰云风故作委屈,“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等武瑾辰开口反驳,云宿已经先一步澄清,他的声音因害怕而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属下不敢有非分之想!”
两人都是一愣。
云宿性子向来认真,武瑾辰有些无奈地解释道:“他开玩笑的。”
“谁说的,我……” 钰云风觉得有趣本想再逗他一下,可见武瑾辰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只好改口道:“我是开玩笑的。”
“浮秋不是说你在钓鱼吗?”钰云风看了一眼池塘边上那根孤零零的鱼竿,“帮我也拿根鱼竿,我陪你们王爷钓一会儿。”
云宿仍旧安静地跪着一动不动,钰云风求助地看向武瑾辰。
直到武瑾辰点头,云宿才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
“听说你在学姜太公钓鱼?”钰云风笑问:“钓到了吗?”
“嗯。”武瑾辰点了点头,“还是条大鱼。”
“狐王的位置也空了一百多年了,是该有人上去坐一坐了。”钰云风手肘轻轻碰了一下武瑾辰,一脸的笑意,“真是难得,你如此关注玄溟在青丘的动向,是因为他吗?”
武瑾辰没有理会钰云风八卦的目光,转身朝着池塘边走去。
钰云风跟在武瑾辰身后,继续道:“我觉得他对你挺忠心的,不过小心一点也没错,毕竟青丘培养出来的影子最是忠心了,万一他心系旧主,你可就危险了。”
哪有什么旧主,影子追随主子至死不渝,而这主子只能有一个,云宿要么真心认他为主,要么是奉命蛰伏伺机而动。
想到此处武瑾辰便没来由地一阵心烦意乱,他将鱼线收回,挂上了鱼饵。
云宿带着一根鱼竿回来,钰云风拿过他手中的鱼竿,也挂上了鱼饵,在武瑾辰旁边坐下:“不妨我们比比谁先钓到鱼。”
武瑾辰讪笑道:“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放着漂亮姑娘不陪特意来陪我钓鱼。”
钰云风丝毫不介意武瑾辰的调侃,笑问:“有没有被我感动到?”
武瑾辰翻了个白眼,道:“有什么事直说。”
钰云风忽然严肃起来:“姜锐中毒了。”
“什么?”武瑾辰一惊,兵司主司中毒,刑司那边不可能没有动作,那只能说明兵司将主司中毒的事情瞒了下来。
武瑾辰问:“什么情况?严重吗?”
“毒还没解但控制住了暂时死不了,只不过下毒的人还没找到。”钰云风轻叹一声,“青砚生刚离开皇都不久,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青砚生虽退出了军队久不参与朝政,可姜锐和兵司那两个少司都以他马首是瞻,他又不与任何一股势力来往。”武瑾辰一提鱼竿,一条青鱼被鱼线拽出了水面,“不加入就等于是反对。”
反对即敌人。
钰云风道:“皇都的势力无非是围绕着皇位而抉择,如今除了陛下,就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两方势力了。”
“是吗?”武瑾辰意味深长地一笑。
“不是吗?”钰云风不解地看向武瑾辰。
武瑾辰道:“你们钰家不是中立吗?”
钰云风苦笑道:“所以我们现在的处境也有些危险啊。”
武瑾辰笑道:“我倒是认为恰恰相反。”
钰云风问道:“怎么说?”
武瑾辰道:“中立也分很多种,像你们钰家毕竟是皇族,无论做出什么选择总不可能背叛龙族联合外族,因此钰家反倒是他们拉拢的对象。”
钰云风叹息道:“说来惭愧,都说达则兼济天下,青砚生和玄冬没有任何家室背景尚能为了天下大义奋不顾身,可堂堂皇室钰家却只能明哲保身……惭愧啊……”
“人生而不同,兼济天下的方式自然也不同。”武瑾辰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水光潋滟倒映在他的眸子之中显得尤为深邃,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龙族为万灵之首,一举一动皆能影响三界,所以帝王的决策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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