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过了两日。
皇后传懿旨召熙雯进宫。
裕璟本以为熙雯会不愿，没想到熙雯坦然应下了。
“总归不能有更坏的事了，不是吗？”熙雯淡淡地说。
“我陪你去吧。”裕璟也不知母后要见她是为什么？但就怕是说，只能同意她做侧室之事。
裕璟自己也还未想好如何跟熙雯开口，毕竟自己曾经信誓旦旦许下的承诺，如今却是做不到了。
熙雯摇摇头：“让唐剑送我入宫便是。皇后若是要为难我，不会等到今日才召见我的。”
“再说了，我不去，便是抗旨。”
熙雯唤阿影帮自己梳妆。这些日子总是素面朝天，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本王来吧，阿影你下去吧。”裕璟移步到熙雯身后。
阿影顺从地将木梳递给裕璟，退了出去。
熙雯从铜镜的中打量裕璟，见他眉头紧锁，柔声问道：“你还有话对我说？”
裕璟似乎没想好如何开口，只顾着反复梳整她的秀发。乌黑亮泽的秀发披散着，暗浮着幽香。
熙雯转身仰头凝视他，浅笑道：“你就不会梳发，别绕弯子了。”
裕璟在熙雯身旁跪了下来，握紧她的手，深情注视对方。
“母后同意我娶你了…但前提是，让卢姝媛当正妃。”他越说越有些回避熙雯的眼神。
“嗯。”熙雯应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你同意吗？”裕璟垂下眸子怯怯地问，仿若一个犯错的孩子。
“我本就说，你该娶卢小姐，你们才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卢相的势力，对你而言，也很重要。”熙雯微微咬唇，希望自己把内心的悲伤掩饰的更好一些。
她怎会愿意？与他人共享夫君。
但如今的她，配不上裕璟了。她还有什么底气去拒绝，这对他而言最好的选择。
她扬起脸，倔强地怕泪要掉下来。
裕璟帮她挽过耳边的碎发，喉结轻滑了下，眸色渐沉。
他亲吻她的额头，允诺道：“只是给她名分而已，我依旧只爱你一人。”
熙雯扯出一抹凄清的笑，嘴角渗着惨白，逗他：“知道了。我可是很大度的。”
裕璟无法直视她的强颜欢笑，心痛地无以复加。
那个原本那么爱吃醋的姑娘，卑微地在委屈求全。
裕璟深深叹了一口气，又把阿影唤进来，自己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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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房门阖上，熙雯才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阿影不曾见过她如此，以前的她那么明媚，如今虽只剩恬淡，却从不宣泄。
她也慌了神，不知如何安慰她。
裕璟实则没有走远，一门之隔，他能清晰地听到屋里撕心裂肺的哭泣。
他握拳狠狠砸向墙壁，一下又一下，指关节渗出鲜血。他想用疼痛麻痹自己，让自己忘了心痛…
“小姐，别哭了。还要进宫呢。”阿影劝道。
熙雯吸吸鼻子，抹了眼泪。
她为自己添了粉黛和口脂，原本苍白的脸上方才有些烟火气。阿影为她盘髻，配了一只素雅的簪子。
她踏上马车，又往那噩梦般的红墙里走去。
皇后宫中。
熙雯站在门前驻足再三，方才鼓足勇气往里迈。
老嬷嬷的嘴脸一如既往让人生厌。
“哟，这不是宁姑娘吗？都爬上了龙床，怎也没捞着个主子当？”
熙雯恍若未闻，并不理睬她，自己径直往里屋走。
皇后和卢姝媛正坐在一起品茶，吃点心。
两人不知在说什么，卢姝媛把皇后哄的哈哈大笑。
“给皇后娘娘和卢小姐请安。”熙雯欠身行礼。
“宁丫头来了，过来坐。”皇后摆手招呼熙雯过来。
这声“宁丫头”让熙雯头皮发麻。
突然发现这笑里藏刀比明刀明枪要可怕得多。
她走过去坐下，不敢看皇后娘娘，却又对上卢姝媛笑意盈盈的双眸。
“宁姐姐，好像瘦了不少，气色也不大好，可要传太医瞧瞧？”卢姝媛显得十分关切。
“无碍。不知娘娘召见，所为何事？”熙雯不愿再假意寒暄，直接说道。
“璟儿近来可好？”皇后问。
“王爷近来公务比较繁忙。”
“你与璟儿无事可多进宫来看看本宫。这宫里如今冷清得很，也就卢丫头时常来陪本宫说说话。”
“皇后娘娘不嫌弃姝媛话多便好。”
熙雯浅笑以对。
“璟儿可有告诉你，他与卢丫头大婚之事？”皇后进入正题。
熙雯面无表情点头。
“这皇家子嗣，三妻四妾是正常的。璟儿纵是再宠爱你，日后你也得劝他雨露均沾。你也知道你的身份，本宫去求了圣上，也就只愿给你当个侧室。”
圣上也同意？熙雯内心画了个问号。
她本以为，裕璟跟自己说的，只有娶卢姝媛是真的。而娶自己当个妾，不过是哄人的，圣上和皇后都不能答应的。
毕竟在宫里，她的名声糟糕透顶。
“我想见圣上一面。”熙雯咬咬牙。
皇后蹙眉，不明所以。
圣上是告诉她，他和熙雯那夜是清白的。甚至他能同意，熙雯嫁给裕璟。
但御前伺候的李公公说的是，两人一夜干柴烈火，次日是裕璟闯入，抱出衣不蔽体的熙雯的。
如今熙雯还愿意见圣上，难道两人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还是说发生了，熙雯现在不甘于只给裕璟做妾，想给圣上为妃？
此话连卢姝媛也辨不清熙雯的意图。
“你若想见，本宫让嬷嬷领你去寻圣上吧。但是圣上愿不愿见你，见了罚不罚你，本宫可不敢保证。”
熙雯浅笑谢过，一面给卢姝媛道贺：“恭喜卢小姐得偿所愿。”
卢姝媛自然知道对方是假惺惺，但也不拆穿，冠冕堂皇说道：“以后我就同宁姐姐一起伺候王爷。我父亲也会成为王爷的助力。”
熙雯自然知道这是在显摆家世。奈何皇后听了笑逐颜开。
熙雯嗤笑一声：“日后按尊卑，该我喊您一句卢姐姐才是。”
说罢，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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