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做一个局外人？”夜流景拿着手中的酒杯，“这是她的原话？”
“是。”莫怀叶靠在栏杆上，“你觉得这话有几分可信度？”
“不清楚。”夜流景眯了眯眼睛，“你今日见了她，觉得如何？”
“的确不同于一般的女子，怪不得你前段时间那般的上心。”莫怀叶顿了一下，“不过若是你真的想要如贵妃娘娘所说的一般，娶了她然后通过她拉拢楚侯爷的话，只怕也很难实现。”
就今日来看，楚南音绝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对事情有自己的看法和态度，且不说婚事能不能成，就算成了，只怕想要通过她控制整个候府，也很困难。
“那不过是母妃的想法罢了。”他没有到需要通过娶妻拉拢楚侯爷的地步。
“看起来你并不想要娶那位楚小姐。”莫怀叶笑了，“还以为你对她应该是有一些兴趣的，毕竟认识这么久，能够让你三皇子主动提起的女子，实在是少之又少。”
“也未必，只不过若是她真的和白羽宸有关系的话，那这件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了。”
“现在他的身份是已经确定了吗？”莫怀叶皱了一下眉头。
“差不多，到了这个时候了，父皇那边也已经开始忍不住了，只怕科举之后真相如何就会有定论。”
“嗯，也好。”莫怀叶拿起一旁的酒壶酒杯，“至少比现在妄自揣测的要好。”
“情况如何终究会是会有定论的，不过只怕母后那边，又要不得安宁了。”
三皇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脸上挂着的笑意，说不出是嘲弄还是无奈。
……
又过了一段时日，科举考试结束，一切尘埃落定。
“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他，早知如此，当初我们就应该下死手！”
德云宫中，速来神色平静的德贵妃，此刻却是满脸的怒容。
“娘娘，您息怒，千万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德贵妃身旁的宫女一脸紧张地劝说着。
“你让我如何息怒？竟然真的是白羽宸，现在他倒好，摇身一变，从一个平民不但变为新科状元，还成了五皇子。皇上心里面只怕还觉得对他甚是亏欠……”
都说帝王心思最为难以琢磨，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想必皇上一早就已经知道了白羽宸的身份，可是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直等到科举考试结束之后才相认。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就算她想要再动什么手的话，也没有之前那么容易了。
“娘娘，你也不要太过生气，虽然现在多了个五皇子，不过他毕竟没有母家称腰，一个光杆子的皇子又能算得了什么，怎么可能比得上咱们三皇子。”
“就算他现在没有什么母家撑腰，可是架不住皇上心里面重视，朝堂上那些朝臣们多的是，会见风使舵的，如果皇上真的对他十分重视，万一那些人都成了墙头草的话，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说到底，再大的力量支持也比不过皇上心底的偏爱。
“娘娘，是不是你太过担心了？奴婢并没有觉得皇上真的对这位五皇子有多么重视。如果这一次不是他高中了新科状元的话，说不定皇上都不会认他，如果真的一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相认的话，又怎么会等这么长的时间呢。”宫女皱着眉头开口，她还是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是娘娘想的太多了。皇上未必就这么重视这位五皇子，只不过毕竟是皇家血脉，也不能流落在外面，所以才会相认。
而且说到底，这位五皇子在民间呆了这么久，又怎么可能真的比得上在宫里面从小长到大多方教育教养的皇子呢。只怕出身平民，整个人也是气度小气，就算有些才华高中了状元，也不算什么要紧的大事。
“你懂什么，如果皇上从一开始就真的让人将他接回皇宫，相认的话，本宫到现在也不这么担心了，可是最怕的就是皇上之前一声不吭，可是心里面却将所有的主意都已经盘算好了。”
“娘娘，奴婢还是不明白。”
“现在看来皇上根本就是从之前就得到了消息，可是他隐而不发，一直按压着这件事情，那是因为一旦他在科举考试之前相认，白羽宸恢复了五皇子的身份，他自然是不能再参加科举考试的了。”
德贵妃顿了一下，指甲狠狠地掐入掌心，“可是皇上却偏偏等到科举考试之后，而且是他高中了状元之后才相认，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称赞白羽宸有真才实学，到底是不是流落明间，在民间长大根本就不重要了。甚至有不少平民出身的官员，或者是普通的百姓，会因为这一点更加认同于他！”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德贵妃只觉得心头一阵一阵的发凉。
那个女子真的对皇上就那么重要吗，重要的它可以这般的为白羽宸谋划，只因为白羽宸是他们的孩子。
听到德贵妃的话，丫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您担心的是这个，那说来那皇上心里面真的非常重视这位五皇子？”
“哼，真的不重视的话，他又怎么会费这么多的心思？他是九五之尊，每天日理万机，就算是景儿，从小在他身边长大，他也没有这么多的关爱。”
“娘娘，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难道说真的就任由那位五皇子夺得皇上的宠爱吗？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稳住朝堂上的那帮人，还有稳住皇上。”她必须要有更多的时间为景儿谋划。
“娘娘，今天晚上皇上还会设宴，庆祝五皇子恢复身份，那今日的宴会之上……”
“好好的准备一份大礼，今日宴会之上，不许出任何的纰漏。”
现在看来，白羽宸这个人十分的不简单，若是让他查出之前暗杀的人，是自己派过去的话，事情只会越变越麻烦。还有若是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怕自己这边就彻底输了。
“是，奴婢明白了。”
……
“羽宸，你心里面是否在责怪朕。”御书房之中夜帝看着白羽宸，目光里面流露出几分歉疚。
“皇上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白羽宸看着夜帝，并没有称呼父皇。
“很久之前。”
“在我来到皇城之时，就已经知道了？”
“比这还要久。”
白羽宸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继续追问下去。
“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想知道，为何朕那么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却没有选择与你相认吗？”
“每个人做事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如同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也并没有入宫一般。”白羽宸勾了一下嘴角，“想必皇上也早已经准备好了，等到科举考试之后再恢复我的身份吧！若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应该还要向皇上你道谢？”
白羽宸的语气里面难得透出几分刻薄之意，夜帝皱着眉头，整个人神色复杂。
“羽宸，我知道，因为你母亲的事情，你心里面终究是有怨恨，不过正是皇帝，有些事情朕也无可奈何。”
“皇上想多了，我心中并没有什么怨恨，我之所以与皇上您相认，也只是因为我要问一句话。”
“什么话？”夜帝问道。
“她让我替她问一句，当年的承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假的。”白羽宸看着夜帝，目光冷静的毫无波澜。
夜帝似乎愣住了，过了好半天之后才开口：“当年的承诺我从未骗过她，只不过身在这皇位，许多事情身不由己。”
白羽宸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你难道就不怀疑朕的话吗？”夜帝有些惊讶。
“这话是真的是假的，又有何干系？反正她也听不见了，而我答应她的事情，也只是帮她问出这一句话罢了。”白羽宸顿了一下，“很可笑吧，她等了你那么多年，被你辜负了那么多年，到头来她临死前最想问出的也只是这一句话。”
“朕……”夜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神色疲惫，“是朕对不起她。你放心，这些年真愧对你们的，朕都一定会好好弥补。”
“没有什么愧对的，做的只是她自己的选择罢了，对于皇上来说，也有属于你的选择，无关对错。”白羽宸顿了一下，微微低了低头，“告退。”
“羽宸！”夜帝见白羽宸要转身离开，连忙叫住了他，“你心里面应该是怨恨朕的吧？”
“谈不上怨恨。”白羽宸看着御书房的那扇大门，“她临死之前也并没有恨你，既然她都不恨，我自然也没有什么立场去恨。”
“那……你能不能唤我一句父皇？”夜帝看着白羽宸的背影，“不管怎样，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在朕心里面最爱的人真的是你的母亲。这些年虽然朕从来没有见过你一面，不过在朕心里面也真的是关心你的。”
白羽宸静静地站在那儿，背对着夜帝，过了好一会之后，才终于开口：“儿臣告退。”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夜帝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许久许久之后，压下了心头所有的情绪，又开始继续处理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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