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赵娥嫦正在处理盐水,准备将盐水固态化然后制成雪花盐方便保存和携带。赵起带着齐镖长和姚陵敲响了厨房的门。
“大姐,齐镖长找你有急事。”
“来了。”急事?莫不是那件事有眉目了?赵娥嫦一边想着一边将已经制好的雪花盐藏起来。这玩意可不能让那个人精见到,不然又得一番解释了,一个谎往往需要无数个谎来支撑。哎·······
开来门赵娥嫦一脸急切的询问道:“可是那事有眉目了?”
齐镖长搓着双手神色有些紧张,“眉目是有了,但是出了点意外,姚陵拿不定主意,这不我们来找你商量来了。”
“怎么了?”
姚陵有些羞愧,他觉得他愧对师傅的教诲,师傅都给他讲了那么多医案了可是他还是拿不准。“曲陵君的夫人腹大如孕,伴有呕吐食欲不正嗜睡的症状,三个月前那个张医师诊断为有孕五月有余,可是五个月前曲陵君在雍城·······”
“跳过这一段,我不想听秘密,知道的秘密越多死的越快,你直接说症状。”
“夫人坚持说自己是清白的,是清风药庐收了他人好处诬陷她,今早我去把了脉,确实不是滑脉,但妇人下体有微量出血,腹痛不止,我······我有点拿不定主意。”
听完了姚陵的叙述,赵娥嫦确信对方就是蛔虫感染。“姚陵。”赵娥嫦厉声呵斥道。
姚陵连忙跪了下去,也顾不上齐镖长还在身旁,“师傅,弟子有负师傅的教导。弟子给师傅丢脸了。”
“症状会骗人,但脉象永远不会骗人,你明明已经确诊了,为什么不自信一些,就你这样畏首畏尾的学什么医术趁早改行算了。免得败坏了我药王谷的名声。”
赵娥嫦不是胡乱给自己编了个师门,而是心中已经有了后续的计划。齐镖长不是忌惮自己身后神秘的师门吗?谎言总有被拆穿的一天,不如亲手打造一个师门,而且自己太过年轻,谁会相信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娃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但如果自己身后有个强大的神秘的师门,那谁还敢质疑。毕竟没有谁敢得罪一个医术超群的大夫。齐镖长这次跟着姚陵过来,怕也是带了试探的意思。
“那你们现在来我这是几个意思?”赵娥嫦明知故问。
齐镖长抱拳鞠躬,表现的极为尊重赵娥嫦。“我家那不成器的外甥闯祸了,我这个唯一的舅舅只能帮着想办法,无意间知道丫头你是姚陵的师傅,想着本就是要找那个人,虽然过程不一样但结果都是一样只好厚着脸皮来求丫头来了。”
说什么无意知道的,怕是早就看出端倪故意套过话了。这个老狐狸还真是一肚子的算计,就是不知道此人到底是敌是友,他又在图谋什么?走一步算一步了,目前确实不是和齐镖长撕破脸皮的好时机。
“走吧。”
“去哪?”两人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赵娥嫦没好气的说道:“去给你外甥擦屁股。”
齐镖长赶着一辆不显眼的马车来到一处简陋的宅子前面停下,看着如此简陋的宅子,赵娥嫦感慨自古深情终是抵不过误会万千。对方如此尊贵的身份如今却身处此等简陋的地方,可见曲陵君是相信了对方的背叛,那自己还要出手吗?
看出赵娥嫦神情里的迟疑,姚陵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师傅,要下马车吗?”
赵娥嫦没有回答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愣愣的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她在脑子里搜索历史上有关于曲陵君夫人的事迹,发现史书上对此人并无记载。嘶,这就难办了。救还是不救呢?一时间赵娥嫦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车外一群宦官正端着赐死三件套,匕首,毒酒,白绫朝草屋走来。而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拉着一副棺材,显然是夫人的娘家人,候在此处等待接尸体归家。不,自己学一身医术不是这样用的,还说姚陵前怕狼后怕虎的,难道自己不是吗?
“救,下车。”
齐镖长一个健步跳下马车朝着宦官大喊道:“且慢。”
双方人马皆是愣在原地,一时间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纷纷猜测难道此人就是夫人的姘头。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误会误会,在下归元镖局镖头,齐某人,在到此处是为大人排忧解难的。”
为首的宦官将手中端着的锦帛交于身后的人上前一步问道:“齐镖长如何为大人排忧解难,难道陪那弃妇一起去死,已解大人心头之恨吗?”
“不,夫人是清白的。”赵娥嫦也跳下了马车。
“这位又是········”
齐镖长抬手抱拳朝着赵娥嫦行了个恭请礼,“张医师学医不精,误诊了夫人的脉象,给大人造成了误会,为了弥补我们的失误,我特地请来了药王谷的传人。”
夫人娘家人远远的听见几人的对话,也顾不上身份了,快步来到几人面前激动的问道:“齐镖长的意思是我家夫人是生病还是有孕?”
“是。”见赵娥嫦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双方人马都松了一口气。毕竟两位当事人都是身份尊贵之人一个处理不好,遭罪的还是底下的人。
夫人娘家人“噗通”跪倒一片,嘴里高喊着:“求神医救救我家小姐。”
曲陵君这边的宦官见此情景连忙派人去请曲陵君,放不放入,救或不救都需要曲陵君的首肯。
片刻之后曲陵君便匆匆赶到此地,望着赵娥嫦一脸的不信任,“你说我夫人是生病不是有孕?”
“是。”面对上位者的威压赵娥嫦丝毫不怯场。
“你可知对我说谎的代价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说谎?”赵娥嫦反问,“我与夫人与你不过是陌生人,若不是齐镖长三番五次的去请我,我还不见得会出手呢。”
有本事在身的人确实有几分脾气,曲陵君心底的怀疑少了几分。毕竟夫人身份尊贵,一个处理不好可能会引发两国战争。
“我从未听过这样的病情。”上位者的威严还是要端正的。
赵娥嫦不屑,“没听过不代表没有,世人皆是愚蠢之人,宁可信那些无稽之谈也不信任自己的枕边人。”
夫人娘家人就差跳起来鼓掌了,妥妥的嘴替啊。夫人娘家人领头的侍者不满的说道:“就是,我家夫人乃是韩国长公主,怎会做出如此不齿之事,曲陵君难道是想换着花样的侮辱我韩国。我韩国虽然这些年势微,但是若是骑到头上来拉屎,那我们也是不惧的。”
“你们·····你们········”曲陵君显然是被侍者的话气到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怼对方。
曲陵君转头将怒火发泄到赵娥嫦身上,“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夫人是生病。”
“如果你不怕以后都吃不下饭的话,我可以现场施针。”
好好好,一个不知名的药王谷都敢踩在自己头上了,好,好的很。
韩国侍者上前一步跪在赵娥嫦面前义正言辞的说道:“姑娘只管放心大胆的治,旁人不敢迁怒于你。”
赵娥嫦命人将夫人连同小榻一起抬到了院落中央,此时的夫人面如枯槁,消瘦的不成人形,但肚子却大的格外吓人,裙摆上还残留着殷殷血迹。
赵娥嫦走到小榻边上半跪着为夫人切脉,她要再次确认夫人的病情是否与自己猜测的一致已到了后期。
“敢问夫人在八九月前可否外出过,或者饮用过山林间的生水?”
一旁陪嫁的侍女哆嗦一步上前鼓足勇气的问道:“请问神医小姐何为生水?”
“没有烧开过得水都叫生水。”
“有的有的。”陪嫁侍女甚是激动。“九个月前夫人去奴墟买奴隶,归城途中可口难耐,那天伺候的侍女粗心忘记带了水囊,后来夫人见林中小溪甚是清澈,忍不住喝了几口,一个月过后夫人就腹痛恶心。”
赵娥嫦朝曲陵君一摊手说道:“病因找到了,夫人是喝了生水摄入了感染源,”
“什么意思?”
“就是肚子里有虫子,并不是有孕。头晕呕吐腹痛都是蛔虫病的基本症状。”
曲陵君愤怒的一甩袖子,“什么蛔虫病,本君闻所未闻。”
赵娥嫦懒得理会这头倔驴,转头看向夫人询问道:“夫人可怕死?”
夫人气若游丝强撑着想要直起身来,却被一旁的赵娥嫦制止了。“我不怕死,却怕被人平白污了清白给我韩国丢人。”
“姚陵。”
姚陵对着赵娥嫦行了个尊师礼,“弟子在。”
“取半钱砒霜,一钱无患子来。”
69書吧
众人一听砒霜,瞬间绷不住了。这这这···砒霜不是毒药吗?
“是。”姚陵转身离开。不多时便取来了赵娥嫦所需的东西。将砒霜倒入碗里与水化开递到夫人面前,“夫人可敢喝了此碗砒霜。”
“我敢。只要能证明我的清白,就是再毒的药我都敢喝。”夫人费力的端起碗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周围的人甚至来不及阻止。
顷刻间,夫人疼的从榻上滚落了下来,本就不精致的妆容更是没眼看了,披头散发如同疯妇一般。赵娥嫦扶起夫人,将无患子泡的水强行喂进了夫人嘴里。
“取个盆来,再来两个人按住你家夫人。”
众人照做,赵娥嫦打开针灸包,拿出两根最长的隔着衣服刺入夫人的肚脐周围。
“呕呕呕·······”侍女端着盆至于夫人嘴巴下方,不一会便从夫人嘴里吐出了大量的蛔虫,伴随着胆汁和无患子水,那味道熏得人想逃跑。看见如此密密麻麻还在不停蠕动的虫子,曲陵君再也忍不住了,扶着墙干呕了起来。
韩国侍者故意端着全是虫子的盆子走到曲陵君面前大声的喊着:“曲陵君还是好好看看吧,省的冤枉我们夫人对你不忠。”
曲陵君捂着鼻子闭着眼睛胡乱的挥着衣袖,“拿走拿走。”
赵娥嫦一边挤压着夫人的肚子一边指挥人将无患子水喂进她嘴里,不多时夫人的肚子肉眼可见的瘪了下来。赵娥嫦再次把脉确定大多数虫子都被吐了出来后指挥侍女扶她们家夫人去梳洗一番,这浑身上下确实脏的不像样了。
做完这一切赵娥嫦开始对院子里的人进行科普,一是不希望世人继续愚昧下去,二来也为未来的药王谷造势。
找了个借口,赵娥嫦辞别了众人。她知道在他们这群外人离开之后,那两位尊贵的人还有的吵呢,反正后面的事情与自己无关,索性提前离开免得大家尴尬。
马车里姚陵低着头不敢与赵娥嫦对视。
“地板是有花还是有医书,你看的这样认真?”赵娥嫦问道。
“师傅,我给你丢人了。”
赵娥嫦语重心长的安慰着姚陵,“你哪里都好,就是不够自信。你在怕什么?以后遇到病人你就放心大胆的去治,出了事师傅在后面给你兜着。姚陵,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当你遇事不决的时候,问问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学医。”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这句话最后成了药王谷的第一条谷规,而姚陵也将这句话贯彻到底执行了一生。
赵娥嫦还没有回到绝味居,韩国的谢礼就摆满了绝味居,临走前为首的侍者递给赵起一块令牌,让他转告赵娥嫦,凭此令牌可求韩国君主一件事,且三世有效。
赵娥嫦拿着令牌放在嘴里咬了又咬,金的,纯金的。幸福来到太突然了。这块令牌相当于免死金牌啊,而且不管韩国的君主如何更替,这块令牌三世有效啊。赚大了赚大了。
赵起不高兴的瘪瘪嘴朝褚奶奶撒娇道:“大姐还说我是小财迷呢,奶奶你看大姐那样子才是真的财迷吧。都舍不得让我咬一下,我还没见过金牌呢。”
褚奶奶拍了拍赵起的小脑袋,“那是你姐姐靠自己挣来的,不高兴你自己也去挣啊。别眼红我孙女的。”
“奶奶我才五岁。你要求一个五岁的孩子去挣金牌,你不觉得你有点残忍吗?”
“不觉得。”
傍晚时分,齐镖长也带着几车东西来到了绝味居。季清风刚下马车就被舅舅一脚踢到赵娥嫦面前摔了个狗吃屎。
“跪好,磕头。”季清风规规矩矩的跪在赵娥嫦面前重重的磕着头嘴里不停地喊着:“谢谢姑娘数次救命之恩。谢谢姑娘数次救命之恩。”
“起来吧,你这谢礼我受了,这本是我该受的。经此一事你也长长记性,以后啊多学多看少说话。”
“是,清风谨记姑娘的教诲。”
来到前厅,齐镖长递给赵娥嫦一只竹简。“事情办妥了,你找个时间去接人吧。不过这次把曲陵君得罪的不浅·······”
赵娥嫦打断齐镖长的话十分不悦,“得罪就得罪了,我行得端坐的正也不惧得罪谁,倒是他,我历来最恨渣男了,他最好祈祷他别犯我手上。”
“丫头,谢字我就不多说了,以后你只管吩咐我绝无二话。”
“嗯。”赵娥嫦把玩着茶盏漫不经心的说道:“酒不做了?”
齐镖长抓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想做,但是欠你的太多,不好意思开口。”
“呵呵呵。”赵娥嫦笑的肆意。“这不像你呀,老人精。”
“你这丫头就别打趣我了,你叔我也是要脸面的人。”
“叔等我一下。”赵娥嫦转身走进了厨房,说是厨房不如说是赵娥嫦的实验室。从里面提出一只铜壶递给齐镖长,“尝尝。”
齐镖长闭上眼打开盖子深吸了一口气,感觉香醇的液体攸然滑过舌尖,润润地过喉,滑滑地入嗓,暖暖地浮动在腹间,徐徐地游离在鼻吸里,悄悄地潜进血脉中……是美酒,让人无法忘怀的美酒。她飘着芳香散着甘甜,轻轻柔柔就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好酒,好酒。”
突然一个黑影从屋顶一跃而下夺过来齐镖长手里的铜壶,打开盖子仰头就闷了一口,一边砸吧嘴一边不满的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丫头会忘记我,还好我早就料到了早早就守着你了,看被我逮到了吧。”
看清来人是荆大叔之后,赵娥嫦松了一口气。“荆大叔我要被你吓死了。”
荆大叔紧紧的抱着铜壶不松手,“坏丫头坏丫头。”
“你这家伙倒是给我留一口啊,我就闻了个味。”齐镖长上手想去抢,奈何武力值不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荆大叔将酒喝完。齐镖长看着空空如也的铜壶转头可怜巴巴的望着赵娥嫦,“丫头。”
“少来,没了。大师傅的蒸馏器没打好之前,我只有这一壶存货。”
闻言齐镖长垂头丧气的坐回石凳上不甘心的说道:“丫头,这生意你想怎么做?”
“我想要成立一支属于我自己的商队,以后我能做出来的东西会越来越多,所以我需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至于销售就看齐镖长你能做到哪一步了。”
荆大叔将齐镖长挤开,“老齐不行,丫头我俩合作吧?”
赵娥嫦朝两人挥挥手,“我困了,要去睡觉了,和谁合作怎么合作你们自己去商量吧,商量好了咱们在谈后续,晚安咯两位,慢走不送。”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