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微微亮,太阳像个害羞的小姑娘一样从山的那边慢慢的探出了半个脑袋。看着走廊上渐渐多起来的人林教授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脖子对赵海棠说道:“我去给你买你最爱吃的那家的包子。”
林教授的手握着门把手,开门的动作停了下来“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看着准备离去的林教授,赵海棠试探性的喊了一句“仙仙郡主?”
林教授回过头没有说话,只是握着的门把被攥的吱吱作响。随后林教授莞尔一笑。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病房。
走廊外,陈队长堵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林教授急不可耐的低吼着:“三十年了 ,国家挖掘秦皇陵已经三十年了, 教授你不是不知道这些年国家在秦皇陵上投入了多少时间,多少金钱 好不容易知道阿房玉珏是打开秦皇陵的钥匙,难道就因为一个赵海棠您要放弃了吗?你对得起这些年国家对你的栽培和扶持吗?”
听了这话林教授也怒了 ,一把推开拦在身前的陈队长恶狠狠地说道:“这些话你没有资格对我说。”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医院。
坐在车里的林教授犹豫再三还是给小助理打去了电话“对,保险柜里最下层那个锦盒给我送到医院里来,我有用。”
不多时林教授一只手抱着一只锦盒一只手拎着一袋早点推开了病房。“来,先吃点东西,我记得你最爱吃这家的包子了。”
赵海棠接过林教授手里的袋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手里的那只锦盒问道:“老师,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眼下看来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毕竟十几年的养育之恩都可以作假,还有什么是不能作假的。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林教授有心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但在看到赵海棠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后再也张不开嘴了。将手中的锦盒推到了赵海棠眼前说道:“在你失踪之后,我们在阿房遗址中挖到了一幅保存完整的画,我猜这幅画应该是你的东西所以给你带来了。”
赵海棠冷笑了一声说道:“老师你可真看得起我。”
“你先看了画再说,只是画背后有几个字我研究了十几年了始终参不透。”
林教授的这一番话成功的引起了赵海棠的注意,什么样的画能让老师这么看重,什么样的字能让老师参了几十年还参不透?好奇,十分好奇。
赵海棠戴上了林教授递过来的手套缓缓的打开了那一幅画 ,画中是一名女子挽着裤腿似在农作。然而画看的越久赵海棠的手就越抖的厉害,别人或许看不出画里面的人是谁,但画中人手腕上的梅花形胎记确是赵海棠和林教授非常熟悉的。赵海棠翻过画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字。
西安 等我
看着那熟悉的画中人,看着那熟悉的字体赵海棠只觉得呼吸困难浑身冰冷。她的心好痛,撕心裂肺的那种痛,痛进骨头里的那种痛。
“据我所知,西安是于明洪武时期才改名的 。我始终想不明白一幅两千多年前的画卷里为什么会出现西安两个字,这画的主人在等谁?又或者说谁在等他?”
“别说了 别说了。”赵海棠发了疯似得将画卷连同锦盒一起朝林教授砸去。
林教授也不怒,只是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画小心翼翼的将它收好。“一开始我收养你确实有目的, 我要打造一支只属于我的考古队 ,而这支考古队必须以我为尊,事事都听我的 ,但后来十几年的陪伴,我早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或许在失去他之后,你就是我生命里的最后一道光。不管你信或不信,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就是永恒 我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我言尽于此,国家那边我会想办法解决的,至于我们以后就相忘于江湖吧。”
“不,不要 。”赵海棠跪倒在了林教授面前紧紧的抱着她的双腿,“不要抛弃我,不要,如果连你都不要我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我好怕,老师求你了。”
林教授抱着赵海棠哭的泣不成声“我不是想要抛弃你,我是怕你记恨我,不想见到我。”
“不,我不恨你,真的,我只是眼下有些事情没弄清楚,等我弄清楚之后我一定跟你说这些年发生的事好不好,给我点时间,求你了。”
“我不问,我什么都不问。咱娘俩今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快起来,别跪在地上”林教授一边拉着赵海棠一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你看我们两个加起来快一百五十岁的人了还哭的稀里哗啦的让这要让外人看见多难为情啊。”
赵海棠扶着林教授坐到了沙发上开口问道:“能和我说说秦皇陵的事吗?”
林教授一愣,随后想到自己的那些猜测 还是把能说的挑了一些说给赵海棠听。
“秦皇陵的外围我们已经挖的差不多了 ,出土了很多兵马俑,嬴政是个好皇帝 他是第一个废除了活人殉葬制度的君王。主体陵墓以我们现有的水平是无法进行保护性挖掘的,我们在找一把钥匙,一把能完好无损打开秦皇陵甬道的钥匙。从外围出土的一些文物来看,秦始皇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 ,徐福出海找仙丹估计只是借口。”
听着林教授杂乱无章的絮叨,赵海棠找到了几个关键词 ,钥匙和找东西。她猜那两枚阿房玉珏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
“老师 我们当年釀的桃花酿还有吗?”
“还有,都在。”
“老师,能说说师公的故事吗?”
“好。”林教授抚摸着赵海棠花白的额发“我回去取酒。”
“老师,你这身体还能喝酒吗?”
林教授笑了笑说道:“你小看我了。”
入夜,林教授如同做贼一般提溜着两瓶酒偷摸的溜进病房。两人相视一笑,对月而坐,举着酒瓶隔空干杯。
听着林教授讲着和野史出入不太大的一生 ,赵海棠感慨万千。她的阿正原来是真的, 她没有记忆混乱 ,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太好了。
摇了摇空空的酒瓶 看着微醺的林教授赵海棠问道:“所以时间虫洞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以目前的科学还无法解释,对不对。”
林教授苦笑一声说道:“我相信那些经历是真实的,那些人也是真实的 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回去的办法,我想要亲口告诉他,我从来要的都不是荣华富贵 。可惜了, 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实现这个愿望了。”
“可以的老师,我相信他一定也在某个你不知道的地方在等你。”
“所以,海棠,你也去了别的空间吗?”
“是,我去到了秦朝,陪着阿正走过了半生。”
“嬴政吗?所以那幅画里的人真的是你 所以你们是约定了西安见吗?”
赵海棠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些事情应该发生在我被烧死之后。”
烧死?阿房宫?阿房宫画像?林教授想着这些线索惊呼道:“所以你是赵阿房?”
赵海棠听见这个尘封许久的名字,呆愣了一秒随后调笑着说道:“你也不错嘛,仙仙郡主。”师徒俩捂着嘴低声的相互嘲笑着对方。有些误会在这一声高过一声的笑声里冰封瓦解。
“你是怎么打开时间虫洞的?”笑过闹过之后林教授进入了正题。
“不知道。”赵海棠颇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那晚我送玉珏回实验室准备记录一下当天的工作,你知道的,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可是突然停电了。”
林教授出声打断了赵海棠的话,“警察第二天来调查过,当天线路没有任何问题,也问过供电所那个时间段没有停电。”
“所以,应该是那两块玉珏影响了当时的空间让我以为是停电了 ,其实很有可能是虫洞能量的相互撞击从而形成的黑暗空间。”
“有可能 ,那后面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赵海棠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想着当天发生的事 ,特别的事?什么样的事是特别的事呢?
“我被裁纸刀划破了手指算不算?”
林教授皱着眉,“血吗,以血为媒介 ,古玉为传送地点吗?这个,我需要去验证一下,或许我真的能在有生之年找到回家的路。”
看着一脸兴奋急匆匆离开病房的林教授赵海棠陷入了回忆之中。
三十九年前,实验室里
赵海棠提着手电筒走出了实验室,她在黑暗里大声的喊着安保大叔的名字,连喊几声都没人应答,赵海棠在心里嘀咕着“不应该啊,这个时候安保大叔都会在保安室里啊 而且保安室就在实验室楼下,自己那么大的声音,就算睡着了也该被吵醒吧,这个安保大叔难道偷懒去了。”赵海棠在黑暗里摸索着想要下楼去一看究竟,可能是想着白天的工作,也可能是想着两块玉珏就这样放在桌上不安全,所以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已经在楼道口里转了好几圈了。
办公桌上的两块玉珏所散发出来的银光越来越盛,终于引起了赵海棠的注意。
“什么东西这么刺眼?”赵海棠一边嘀咕着一边朝着实验室快步跑去。突然,一道光射到了赵海棠身上紧接着就好像有只手在黑暗中提溜着她的后衣领快速的向后奔跑着。赵海棠慌了,这是遇见阿飘了?可还没等她反应,一阵疼痛袭来,疼的赵海棠泪花直冒。她敢发誓这种痛绝对比生孩子还痛。这是赵海棠昏迷前的最后一丝想法。真的很痛。
待银光退却,赵海棠和两枚玉珏就这样离奇的消失了。
一阵嘈杂声将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的赵海棠吵醒了,她猛的坐起身来,看着周围黑黢黢的深山老林脑子一片混乱,就在她还没搞清现状时突然从背后伸出来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了她的嘴。赵海棠试图挣扎,奈何力气没有对方大。就这样被对方拖进了一个杂草堆里。
“别出声,我不是坏人。”一道女声从身后传来,听这说话的声音赵海棠估摸着身后的人年纪不大。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劫持了,这是什么操作?赵海棠想的头疼都没想明白。
“去那边找找,刚才看她往那边跑了,可不能让那小娘们跑了,不然我们都等死吧。”一个黑影站在离她们藏身之处不远的地方嘶吼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反正赵海棠觉得自己快被冻死了。身后的手突然就捶了下来。赵海棠连忙转身想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小太妹劫持的自己,突然她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个看样子还没长开的小姑娘扎着一对麻花辫脸色苍白的靠在草垛上,眼眸紧闭,呼吸微弱。
“小妹妹,小妹妹。”赵海棠轻轻的推了推她见她没有反应正准备掐她人中的时候突然看到对方胸前大片的血迹。赵海棠慌了,那么多的血,这个人还有救么?
正当赵海棠愣神之际,那个人醒了过来。小姑娘看着赵海棠连忙轻声解释道:“姐姐,对不起,我是情急之下才捂你嘴的,我怕你暴露了我的位置,出此下策实属无奈。”
哈米情况?怎么文绉绉的?
“没事,我理解 ,对了,你受伤了,我看追你的那些人怕是走远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半躺着的小姑娘看着穿着怪异的赵海棠开口问道:“什么是医院?”
69書吧
赵海棠一时语塞,这个人是哪个世纪的古人啊,不仅穿的怪说话也好怪。“医院就是看病的地方啊。”
小姑娘恍然大悟“哦,药庐啊 ,我们贱民是没有资格去药庐的。”
听到这话赵海棠更懵了,这个小姑娘怕不是神经病吧。她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懂但是怎么连在一起我就听不懂了呢?
“刚才追你的那些人是什么人?”赵海棠决定岔开话题。
“他们是韩安公的走狗。 ”小姑娘说的咬牙切齿的 赵海棠却是听的一头雾水,颇有一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韩安公,这个名字好熟啊,和一个历史人物同名了?现在的人起名字都这么不讲究的了吗?古人的名字拿来就用。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那小妹妹,你现在要去哪里?我送你去找你的家人吧。你看你这伤也挺重的 ,还是早点看医生的好。”
听到家人二字,小姑娘的泪大颗大颗的滚了出来,明明很悲痛却只能咬着嘴无声的哭泣。“我没有家人了,都被他们杀死了,只有我逃了出来。”
什么?还牵扯人命了?
“别哭,别哭,我们报警吧,对方如果权势滔天的话我可以找我老师帮忙。”
“什么是报警?”小姑娘一脸茫然的看着赵海棠。
我滴天爷啊!谁来救救我。这个神人是哪里冒出来的。和她沟通怎么那么困难啊。救救我吧!
“姐姐,你能送我去大梁都城吗?”
大梁,特喵的六国都灭了两千多年了,我上哪给你找大梁去。赵海棠觉得自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大梁?韩安公?这……我特喵的是在做梦?搁着玩穿越呢?
小姑娘惊恐的看着赵海棠发了疯似的扇自己嘴巴哆哆嗦嗦的说道:“姐姐,你不能送我去我也能理解毕竟我们萍水相逢,没得道理让姐姐为我拼命。”
“现在是哪一年?”赵海棠打断了小姑娘的喋喋不休。
“韩桓慧王二十三年。”
公元前250年,我的天,我这穿越的够远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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