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近乎敏锐的感觉到了父亲这个得意门生情绪的微妙变化,以至于他有些愣愣的盯着人家消失的背影失神。
林辞压下林晓翘起的一撮碎发:“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没什么,我只是……跑得有些累了”
长长的睫羽盖下,遮住了情绪,刚刚还在冒热气的血液突然就失了温度,林辞轻叹了口气,手掌的温度隔着衣物传到身体:“你不用为此感觉难过”
林晓仰起脑袋努力回了一个笑脸:“我没事,哥”
“我先回去了”
我没有感觉难过,我是感到抱歉……很抱歉,稀里糊涂的来到这里,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呢,林晓把自已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光线暗下来时,蓦然有些鼻酸,那些被刻意忽略压制的情绪席卷而来。
总要有原因的,老天爷,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又怎么能让我一无所知呢,这不公平,对林晓不公平。
刘嘉平也一个人在书案前坐了很久,久到手边的茶换了一杯又一杯,天色都暗了下来,离开岭北,难得有时间慢慢想。
阿生加了两盏烛灯:“大人,你从修竹院出来到现在,都坐了一下午了”
刘嘉平回了神,见阿生点烛灯才惊觉夜色已至:“难得清净”
阿生立于刘嘉平身侧,搭话:“岭北事务繁多,大人又不放心交给旁人,怎么会不累”
“以大人的学识,若是在京中,也定不输他人”
刘嘉平轻敲桌案,示意阿生来到自已面前,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岭北吗?我自小就被带回林府,与林辞一同启蒙,君子六艺五德四修八雅,我愚钝,只有这书还算略通,也算明理,此算有点能力”
他略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那年自已执意要去的原因,偏又表述的流利,似乎从不曾忘却半分:“岭北是我自已的选择,那里的百姓苦孩子也苦,试想当年的我,如果没有林伯父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以已及人此为我心”
“林府门下,长于京中,世家子弟多有相识,也算薄面”
“有心有能力有后台的人为族中责任,朝上利益所绊,有能力没背景的人又多无力转圜当地局面,我吧刚好三者都占了一点。”
刘嘉平又补充道:“我说这些并不是说我适合所以去”
“没有人天生就该做什么,也没有人规定适合就一定要去做,我去岭北,只是因为我想去,而我前面所有,都是为之努力,只能说刚好契机到了,我顺理成章的就去了”
“人总要明白自已想要什么,大家都说我什么可惜,什么惜才,不可惜,一点都不可惜,阿生”
“我就想看着岭北一点点变好,枯木逢春,我之幸矣”烛光下的人总是平添几分温和,刘嘉平面上小括号忽闪。
有人在我的心里点了一盏灯,这份光亮经久不息。
当年林尚书曾给刘嘉平和林辞出过一题,问二人岭北何解?
刘嘉平当时交上去的答卷,岭北复杂,初心,能力,背景,缺一不可,无破釜沉舟之志不可选。
林辞闻及补充道:非一人之力可治,多人合治,非刎颈之交不可言。
局势变化,互通音信,方可破僵局。
冥冥中种下的种子生根发芽 此题答卷,本就为二人所写,自该由他收尾,刎颈之交,除了林辞,他想不到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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