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副使不若先去寻汪顺,这边有我看着,不会出什么乱子。”
林辞的语气虽淡,却是不容置喙。周沛然一听这话,就知道林家两兄弟怕是有话要说,也没有横加阻拦,拱手带人退出房间。
而事情的走向,也确实和沈书年猜想的八九不离十,京中有奏,林晓等人是否与蛮人有所牵扯,但此事元帝更多偏向几人清白。
让林辞前来,就不难看出元帝的态度,黑羽卫的重点还是在汪顺,林晓被审一事,多半是走个过场。
林晓还在消化这些信息时,林辞的手指没有任何预兆的抚上了林晓的衣领,轻易挑开,林晓想要闪躲,却被林辞抓住手腕。
“别动。”
包扎完好的左肩猛然暴露在空气中,那刺目的白浸染着似有若无的红,离心脏不过两三指的差距。
他从未比此时此刻,更想要权利。
林晓挣开他的手,一手将衣物拢好,不自然道:“不要紧,都快结痂了。”
林辞目光落在林晓身上时,林晓几乎想要转身逃跑。
因为林辞太过平静,这种如秋湖水一样的平静无澜,反倒更像是在孕育着更大的波涛骇浪。
天杀的,谁把他的温柔大哥掉包了!
林晓舔了舔嘴唇,鼓起勇气认错:“……我错了,是我考虑不周,才让大家都为此受累。”
林辞:“仅仅是这样吗?晓哥?”
林晓疑惑的看向林辞,他的眼睛闪烁的是困惑,而林辞的眼睛却静如秋水,缓缓流淌,包容万物的平静,像是要透过皮囊,拷问他的灵魂。
林辞的语速变得缓慢,林晓的心也随着揪了起来:“你找到了吗?”
咣当一声,林晓腰间玉佩掉落,他大脑一片空白,一瞬间从头皮麻到脊骨,自已的神经末梢都在爆炸式的放着烟花。
林辞怎么会在京中坐以待毙……府中每一个时刻都是煎熬,他近乎疯狂的收集所有的消息,却发现,是林晓。
是林晓在找一个名为净真的僧人。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可以让你”林辞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可以让你不顾自已的性命,不顾家中,不顾一切。”
“家中吃穿用度,金银财帛从未亏待过你,纵使没有,只要你想要,无论多难寻,我都一定会为你找来!”
“我从未阻止过你做什么,我只想你能珍惜自已。”
“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身体,路上如果染病没有大夫来救你?你被抓后蛮人会杀了你?大火轻易就让你尸骨无存!你为什么不能考虑一下后果!我每天都在提心吊胆!我害怕接到任何不好的消息……我又怕没有消息,我害怕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紧闭的牙关中硬逼出的。
林辞红了眼尾,他控诉着林晓的自私,却拿眼前人没有一点办法……他害怕了,也受够了这种日夜难安的心情。
蛮族,截杀,山火,左侧肩膀被利箭射穿,左臂再也拿不了重物,这一桩桩一件件,林辞几乎不知道自已是怎么去求了元帝,许了自已前来常平。
林晓从未见过林辞这般模样,像被困在泥沼之中,泥水漫过了他的胸口,向前走的每一步都在挤压他肺中仅存的氧气。
“不……不是……”
林晓不停后退,左肩处的伤口又泛起了密密麻麻针刺般的疼痛,退无可退,再开口,惊觉自已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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