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
“徒儿你更在乎谁？”
可能是因为内心害羞的缘故，夏岚讲话时有些含糊，如果不是裴南君听力还行，倒还真的分辨不出她说了什么。
“啊？”
他怔了怔。
这问题听起来怎么就和经典的落水问题一模一样啊？
“我说……”
“我和那个楚长乐，你更在意谁？”
夏岚又重复了一遍。
只不过这次她的语气都变得坚定了一些。
冰蓝色的眸子紧紧盯着他，满是期待和紧张。
啊这……
裴南君有些头疼。
如果没有和楚长乐经历那些暧昧的事情，他绝对毫不犹豫地说是夏岚。
但在经历了那些暧昧后，他对楚长乐的心态明显发生了变化，也不知道在自己的内心中到底谁更重要。
或许还是夏岚吧，但他又说不出口。
“算了。”
夏岚见他这么为难，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默默嘟囔了一句：
“坏徒儿。”
随后又道：
“徒儿这次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她知道，自己的徒儿既然走上了那一条路，那像以往一样一直待在山上就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明日吧。”
裴南君望了一眼已经黑下来的天色，道。
“这样啊……”
夏岚低下头，冰蓝色的眸子微垂。
她感觉自己心里好疼，从未有过的疼。
明明是自己养了十年的徒儿，现在却被另一个女人拐走，连在山上多待一会陪她都不愿意。
果然，不听话的徒儿还是要绑起来才行！
脚尖处，隐隐有冰霜凝结。
“师尊明日也要一起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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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裴南君的一语令夏岚顿时抬起了头颅，脚尖的冰霜也瞬间化作虚无。
“怎么了吗？”
“师尊不愿意下山和弟子一起过年吗？”
裴南君微微一笑，询问道。
“哼，本来本尊是不想下山的，但看在徒儿你诚心邀请的份上，本尊就勉为其难和你一起下山吧。”
夏岚抱胸转头，动作一气呵成。
“好好好，多谢师尊赏脸！”
裴南君也是配合她的表演。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师尊大人好像越来越可爱了一样。
“那徒儿先去休息了。”
裴南君微微躬身，离开了夏岚的房间。
房门关闭
夏岚冰冷的脸庞瞬间融化，点点绯红浮现。
透过纱窗看着外边漆黑下的景象，她心中思绪万千。
要下山了吗？
她知道，这一次下山可能不会像以前一样只是简单的游历就再回到山上来。
这一去，可能回来的次数就不多了。
除非她可以舍得裴南君继续沉心在山上修行，或者把裴南君强行留在山上。
但这显然不可能。
夏岚舍不得自己相处了十年的徒儿，也不愿意违背他的意愿将他强行留在山上。
下山已然是板上钉钉。
只是这一刻来临之际，夏岚心中的情绪有些奇怪。
自从修炼无情剑道以来，她便长时间待在山上，不去理会人间凡尘。
如今要改变这种境况，她倒有些惶恐。
一位天下一绝的陆地神仙，竟然在这种事情上会产生惶恐的情绪。
不过在想到自家徒儿可能要被夺走后，夏岚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只有这个是绝对不可以！
念及于此，心中的那一些惶恐也荡然无存。
“呼～”
烛光熄灭。
房间重归黑暗。
山顶十分寂寥，加上大雪遍地，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
…………
次日清晨
夏岚推门而入，将还在睡梦中的裴南君拉了起来。
“哎呦，师尊，你干嘛～”
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裴南君抱怨一声。
“不是说要下山吗？”
夏岚冷冷道。
闻言，裴南君顿时无奈。
他们一个大宗师一个陆地神仙，赶起路来还用担心时间不足不成？
但此时睡意已然全无，他掀开被子，露出了赤裸的上身。
夏岚脸色微红，但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站在一边，等待着裴南君穿好衣服。
“师尊，你什么都不带？”
看着夏岚两手空空，裴南君条件反射般问道。
“你说呢？”
夏岚反问一句。
裴南君尴尬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也对，和夏岚生活这么久了，他竟然还能忽略掉她的性格。
夏岚出门，除了佩剑以外便不会特意去带其他东西。
即便是银子这种行走社会的必需品，她也只有在裴南君提醒的情况下才会携带。
毕竟像夏岚这样的陆地神仙，吃食和住宿都不是什么必需。
她完全可以以天地灵气为食，以冥想代替休眠。
说来夏岚之所以在陆地神仙后还有睡觉的习惯，这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因为他一直说什么睡眠也是一种修行，恐怕夏岚早就与睡眠说再见了。
“走了。”
见他穿好了衣服，夏岚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往洞府外走去。
感受着手中传来的冰冰凉凉而又柔软的感觉，裴南君面色微红。
以前倒还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因为那时的师尊冷的就是好像天上仙子一般，让人感觉不在凡尘。
但昨天的师尊的表现却令裴南君对她的看法发生了改变。
感情逐渐得到释放的师尊，其实在心态上和一个小女孩子并没有很大的差异。
出了洞府，夏岚玉手在虚空中画了几道符文，洞府的石门上淡淡幽蓝色光芒闪烁。
这是她的禁制，大宗师之下几乎无人可以强行破开。
洞府里并没有什么价值不菲的东西，只是夏岚不想别人去破坏这里面的事物。
好歹也是她和徒儿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虽然这剑峰平日里也很难有人会登上来，但并不排除这种可能。
人类的无聊很多时候都是不讲道理的。
裴南君对此深以为然，前世某州就人才辈出，每一个人的奇葩行为都找不到任何实施的逻辑。
“行了，走吧。”
做完这一切，拍了拍修长的玉手，夏岚转过身来道。
“嗯。”
“师尊跟我来。”
裴南君轻轻点头，而后脚尖轻点，纵身一跃到了铁索之上。
夏岚背负着双手，闲庭信步，悠然至极，但却丝毫没有落后于裴南君半点。
一白一青两道身影朝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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