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别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又不是不回来了。”
裴南君拍了拍玄清的肩膀，道。
明明是两个人在走，玄清一言不发的程度让他一度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
玄清沉默。
他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但是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哪里是这么容易就可以改变的？
石路上，枯黄的树叶堆积，雾仙山更加冷清了几分。
裴南君见状，也没有再言语。
玄清幼时被老道士带回山上后便再没有下山。
没有经历过红尘人情磨砺的他在处理自身情感的时候倒显得尤为困难。
裴南君原想着出言开解，却发现自己似乎也无能为力。
心中的结，只有靠自己才能打开。
一路无言。
…………
雾仙山地形复杂，迷雾弥漫。
对于绝大部分人而言就难以踏行。
但对于裴南君这位离陆地神仙只有一线之隔和玄清这位从小生活在雾仙山上的小道士而言，似乎也不过尔尔。
约莫一个时辰
两人便已经走下雾仙山。
回首望了一眼雾仙山的山门，玄清眼睛中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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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
之前身上那一股悲伤的气息自此消散一空。
在下山的路上，他对即将到来的红尘感到陌生和恐惧。
但当真正走下山了以后，他发现一切似乎也不过如此。
感受到了玄清心境的变化，裴南君轻轻一笑。
这样才对啊。
本就是宗师级别的人物，怎么只能因为下山而恐惧呢？
他转身离开，继续前行。
玄清脚步轻盈，也随之跟上。
两人鬼魅一般的身影在山林间穿梭，直到一棵大树前才缓缓停下。
“有血腥味。”
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气息，玄清微微皱眉。
裴南君身形闪动。
脚尖轻点于树尖之上，眺望而去，眸子间淡淡流光轮转，远处的景象在他眼中一览无余。
“是山贼屠村。”
淡淡的声音响起。
山贼屠村！
玄清闻言，眸子中隐隐有红色浮现。
老道士在带他回山上之前，他也遭遇过同样的事情。
那时的恐惧与无助可能是他对于上山之前时光的唯一印象。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裴南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玄清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感受得到玄清那强行抑制着的杀意。
如果不是因为老道士之前交代过他下山一切要听自己的话，他恐怕已经行动了。
对此裴南君自然不会阻拦。
山贼之流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平日里造下的杀孽绝对数不胜数。
他又不是圣母，玄清想杀，那便让他去杀即是。
听到了裴南君的话，玄清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杀意。
他身形暴动，冲着远处的山村疾步而去。
看着玄清的背影，裴南君若有所思。
童年的屠村事件给他带来了太大的阴影，因此即便是在山上潜心修炼了这么多年，在遇到了这种事情后他依旧很难克制住自己的杀意。
这或许也是玄清之所以无法在天一道上再进一步的原因吧。
一些山贼的性命，如果可以让玄清在天一道上更进一步，这完全就是一门不需要思考的交易。
以防万一，裴南君也纵身一跃跟了上去。
倒不是担心玄清的安全，毕竟堂堂宗师强者，再怎么也不是区区山贼可以威胁的。
他担心的是玄清会不会因为大开杀戒后走火入魔。
这可是修炼界的常事。
既然答应了老道士要还他一个完完整整大宗师境界的玄清，那他就不会食言。
…………
远处的山村
山贼们提着砍刀，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
刀起刀落，一条条生命消散。
“青壮和女的全部抓回去，其他人都杀了了！”
为首的山贼是一名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他随手砍死了一名村民，大喊道。
其余山贼纷纷应和，继续开展着杀戮。
泪水，鲜血，喊叫充斥着整个山村。
手无寸铁的村民们在山贼的面前就如同待宰的羔羊。
除了疯一般地逃跑他们别无选择。
也并不是没有人尝试过反抗。
只不过反抗者那落地的头颅让村民们完全失去了内心那一点点反抗的意志。
宛如饿狼进入了羊群，这完全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救，救命！”
村庄角落中，瘦小的男孩一脸恐惧地看着眼前提着砍刀走来的山贼。
他一边往后退，一边绝望地呢喃着救命的话语。
“小子，去死吧！”
山贼脸上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他举起砍刀，朝着小男孩砍去。
……
没有想象中的血肉横飞。
一柄长剑轻松将山贼手中的砍刀挑飞。
玄清挡在小男孩面前，一袭道袍随风舞动。
“哪来的臭道士！”
山贼怒骂一声，转身准备去捡飞离得砍刀。
玄清手中长剑轻动。
凌厉的剑光闪过。
一条血痕于山贼的脖子上浮现。
“砰！”
身体倒下，激起一地尘埃。
“谢，谢谢！”
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小男孩望着眼前这道人影，连忙跪下感谢。
玄清轻轻将他扶起。
小男孩的眼神让他想起了当时的自己。
一样的绝望和恐惧。
“在这里待着。”
感受到了裴南君气息的接近，玄清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轻声道。
随后，他提起长剑，向着为首的山贼缓缓走去。
“哪来的臭道士？”
看见了穿着一身道袍走来的玄清，山贼首领一脸不屑。
由于刚刚那一幕距离有些远，而且村庄中也是一片混乱，山贼首领并没有注意到玄清的出手。
“给老子杀了他！”
山贼首领一声令下，身旁的山贼们提着砍刀朝着玄清一窝蜂涌去。
他们脸上带着嗜血的笑容，似乎已经看到了玄清在他们刀下成为肉块的模样。
“敕令。”
“落炎。”
玄清这次没有出剑，而是拿出了几张符纸。
随着话音落下，符纸化作齑粉。
恐怖的火焰从他周身喷涌而出！
蜂涌而来的山贼顷刻间变成了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玄清踏火而出，清秀的脸上带着冷漠的神情。
他看向了山贼首领，宛如看向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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