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街景喧嚣热闹,红色的绸缎布纱凌乱地搭在街道上方,映入眼帘的艳丽带来了喜气腾腾的冲击。
商贩店铺泛着烟火气,卖力的宣传着,倒衬托走在街上沉默不语的两人格外扎眼。
街边茶铺的老板娘注视他们从远到近,嗑着瓜子的嘴在他们路过的时候也没闲下来。
“哟,小夫妻这是吵架了?”
?
楼陨四处张望了一下,看了一圈,周围也没有一男一女结伴而行,才带着满脸疑惑看向老板娘。
她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你说我?”
见楼陨停下了脚步,老板娘一甩手里的瓜子,摇着身子就走了过来。
她抬手一拍楼陨,笑呵呵地说:“小娘子真有趣,这般活泼可爱的娇俏女郎怎么找了个冷冰冰的男人。”
说完,她又凑近楼陨,悄咪咪的说:“这种男人要不得,一看就不疼人。”
楼陨脸上带上了迷茫。
活泼可爱?娇俏女郎?
谁啊?
是在说她?
一旁把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凌如:“……”
老板娘抬眼向凌如看去,下意识的抬手也想拍他一下,却被凌如侧过身子躲了过去。
老板娘尴尬的收回手,正欲又说说他的不是,却看着他的脸慢慢出了神。
“你这男人别把……呃……你这相公,倒也不是那么不堪……这小脸蛮俊俏的嘞!”说完,老板娘给楼陨暗送秋波:“俊俏小哥啊!”
“噗嗤——”楼陨没憋住笑。
凌如一个眼刀杀了过来。
楼陨及时收住了笑,一脸严肃地对老板娘说道:“老板,您说错了,他不是我相公。”她眨眨眼,又说道:“他是我刚从男公院里赎回来的小倌。”
老板娘瞪大了双眼,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凌如,才惊讶的对楼陨说:“现在的小倌都这么有姿色了?”
楼陨正经的点点头:“可不嘛,所以我赶紧给他赎出来了。老板你有机会也去院儿里看看,说不定也能逮到个这样的。”
老板娘和她交换了眼神,偷摸着笑出了声。
“你想死吗?”凌如的声音冷飕飕的传了过来。
闻言,老板娘吃惊地张大了嘴:“他敢这么跟你说话?!”
楼陨却笑着拍了拍她:“我就喜欢他这种辣的,带劲儿!”
凌如冷着眼神,直接拉起楼陨就大步跨走,生怕后面的人追了上来似的。
楼陨转头,还看见身后的老板娘乐呵呵地冲她挥手。
“哎——俊俏小哥,夸你你怎么还不乐意呢,真是不识趣。”她收回目光,嘟囔了两声。
凌如没理她,直接拉着继续走路。
扎着的高马尾垂在他身后,跟他现在的心情似的,舞得乱七八糟的。
“两位客官,吃点儿什么?”
待两人坐在包间,小二哈着腰询问道。
“不重要,拿贵的,他买单。”
“好嘞!客官稍等!热菜马上就到!”小二带着一脸喜气,兴冲冲地跑了出去,生怕她反悔一样。
“凌大人,谢了,下次有机会我请你!”
楼陨心里默默接了一句,请你吃席。
凌如脸上挂着凉凉的笑:“别啊,现在请呗。我不是你赎出来的吗?我哪儿有钱啊,是吧娇俏女郎?”
他倒是看出来了,楼陨就是个不好惹的兔子,眼里闪着狡黠,内里也兜了一肚子坏水。
娇俏女郎咯咯一笑:“凌大人过誉。”
上菜倒是很快,真的像害怕他们反悔似的。
小二关上门后,楼陨看着夹到碗里的菜,才漫不经心开口:“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长公主造势,引得魏国内乱,是因为她想报她母妃之仇。但她不是傻子,不会让别国人有机会钻空子,这魏国哪怕要易主也是沈立被抬上去,那么你一个别国宦官,到底在这里扮演什么角色。”
凌如吃下第一口菜,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们十二目打听情报都这么直接吗?”
楼陨翻了个白眼,是的,都这么生硬,我们都是直接问的,不回答就酷刑逼问。
“我来的第一天你不就知道了吗,我是来议和的。”凌如说。
你看她信吗。
“真的。”他抬眸看向她,下三白的眼抬眸的时候圆圆的,倒像说真话似的。
……才怪!她能信就有鬼了!
“那你明知道我要做什么,现在把我绑过来是干嘛,闲着没事干?”楼陨没好气地问。
凌如喝了一口水点点头:“只是好奇。”
他放下了杯盏,慢条斯理的说:“起初是好奇十二目,现在是好奇你。”
“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领导着这个组织,又好奇她准备带着这群人去干什么。”
楼陨眉间紧皱:“那你现在知道了。”
他笑了一声:“不知道,我还是不知道。”紧接着说:“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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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什么对你来说重要吗?”
他挑眉点头。
“呵,你让蜀国从繁盛走向灭亡,你又是为了什么。”楼陨眼神直直的看了过去,像要把他盯穿。
“我高兴啊。”他脸上带笑,又问了她一句:“你不也是为了自己高兴吗。”
“不高兴。我不会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让一国百姓身陷囹圄。”
他拿着筷子的手停在了空中,脸上没了玩笑的表情。
筷子被放在桌上,磕出清脆的一声响。
“蜀国也不是毁在我手里的。它早就烂透了,你在序连岗,不也知道吗?”
他神色冷淡,又说道:“从他继位开始,序连岗不也是在那时候开始民不聊生的吗。”
楼陨的视线逐渐落回了自己面前的碗里。
序连岗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吗?
她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从她有记忆起,她就一直在流浪。
从在襁褓里被遗弃,到她被抱走,到有人死亡,到整座城市开始民不聊生。
她一直在辗转,像一支零落的枫叶,在呐喊呼号的狂风骤雨中遍地飘零,没有根,也没有落脚之地。
她的记忆是从三岁开始的。
她被人从死婴堆里带出来,卖给了镇上的一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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