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陨不过一介草民，还是从序连岗那种穷人堆里爬出来的，圣上如今要我娶她？父亲，你明知道这是在侮辱我霍家，你还应允下来了？”
霍家本是蜀国开国一代的武将世家，霍家主霍号在平乱陈国之后获封开国将军，本应战功赫赫名垂青史，却在现任帝王上任后被宦官弹劾功高盖主，或有二心。
如今蜀国皇帝不过也是个无权无势的傀儡，宦官当道，已经让蜀国在开国的锋芒下逐渐陨落，现听从宦官言语，将霍家打压，且寻了个从蜀国脏乱之最的序连岗爬出来的楼陨给霍家次子霍翟辰做正妻。且不说霍家总共就两子，如今嫡长子驻守边关，次子霍翟辰已然是霍号最疼爱的孩子，而皇帝这一举，属实是将霍家脸面放在天下人的嘴里啄肉寝其皮。
“如今这世态，如果不受住，哪还有什么霍家。”
“父亲，这朝堂早已不是您当初守着的朝堂了，大哥在边境六年了，我也知道您手里还有当年训练出来征战的霍家军，您何不直接反了这…”
“住口！”霍号怒摔手中茶盏，应声而碎的杯子，自然也无法拼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霍家随先帝出征之时就已经同先帝应允，霍家生死为蜀，世代为蜀国圣上效忠臣服，你倒好，如今一句话便将几十年的征伐毁于一旦！”
霍翟辰一咬牙，又说道：“父亲，如今这蜀国已经不是您最开始守护的蜀国了，您何必。”
“蜀国一代是蜀国，便永远是我霍家应守护的蜀国！你去准备，择日便将人抬进府里。”
霍翟辰闻言怒瞪，气得将房门一摔，留下一句休想，便出了府。
“二公子，这样恐怕不太合适吧…”
“不合适？她这人本就苟且偷生，本公子还说不得她几句？何况本公子说的难道不对？本公子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少磨叽，就按我说的做。”
霍翟辰一脸不耐烦，在家中本就与父亲言语不和，如今出来对着个蝼蚁泄愤也不成，哪来的规矩。
楼陨进城已经近半月，圣上赐旨之后也不过随意打发个官兵来客栈扔下一张旨意和牌子便走了人。
如今楼陨正漠然和枭一对棋，圣旨和玉牌扔在桌子上丝毫未动。
“主子，明日您就要进霍府了，属下要不先去给您收拾一下？”
枭一皱着眉头，像是酝酿了好久才又开了口。
“而且…现如今外面似乎…”
楼陨未着一词，落子之后才盯了枭一一眼，枭一才忙下上一子。
“何事。”
枭一抬眼看了下楼陨，一咬牙，才说了下去。
“现如今外面都在传您的…身世，言词过于鲁莽，而且属下调查过，这些流言是今早突然传出来的，似乎是…霍家那位放出来的。”
闻言，楼陨轻笑一声。
“长舌貂。”
……
枭一默了一下，他家主子每次给讨厌的人起的外号都很独特，而且还从没重复的，贴合率太高了，他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见主子还不疾不徐的下着棋，枭一又开始挠心抓肝，拿着棋子犹豫许久才说道：
“霍家小侯爷此举莽撞，闹得人尽皆知，如此折损您，您还要将礼往霍府送吗？”
楼陨平稳落下一子，头也不抬，缓声开口：“专心。”
枭一连忙盯回棋局，放下一子之后便听见楼陨不紧不慢的声音。
“不过区区霍家子，他日我权势滔天，想要何物拿不到手。”
一子落下，棋局已定。
胜。
————
嫁娶之事在三日后照常举行。霍翟辰反抗了三日未果，如今整场礼宴下来都没给过好脸色，甚至当晚便拂袖出府，让笑话尽落在了楼陨身上。
不过楼陨也没闲着，婚宴一开始便带着枭一趁乱给整个霍府研究了个透。也亏了霍翟辰的敷衍，甚至连新娘不是楼陨本人都未曾发现。
第二日霍翟辰仍未归府，本应是夫妇二人的礼节，现楼陨一人往主殿走去。
家主霍号和正夫人许氏遵守礼数在高堂上正坐，脸色差得待楼陨到了后也未见好转。
“给家主和家主夫人请安。”
端起茶盏，敬跪。
夫妇俩对视一眼，沉默过后许氏还是接过了茶盏。如法炮制，霍号接过茶盏之后，便听见许氏的声音。
“翟辰还未回府？”
“回夫人，二公子还未曾回府。”许氏身边的丫鬟说道。
霍号冷哼一声。
许氏叹了口气，才对楼陨说：“你先起吧，坐下说。”
待楼陨就坐后，许氏看着她乖顺寡言的模样，心绪倒是有些起伏。
“前日你送到府上来的东西倒是有心了，我这孩子年纪尚小，做事有些性情，你要多担待，毕竟往后是你的夫君，要相互扶持才是。”
楼陨低眉，“这是媳应尽的责任。”
果然男人再大，在母亲眼里都只是小孩子脾性，男人至死是弱冠，二十五岁未及冠。
许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礼毕后便回房吧，等翟辰回府后，伺候好他。”
楼陨说白了也仍是家世低微，落在许氏眼里也不过是给儿子添了个填房丫鬟，只要别出什么幺蛾子，可以当看不见她，如今见楼陨一副任人摆弄的样子，倒是颐指气使了起来，越发瞧不上这儿媳，只是多年身居高位的原因，倒让许氏仍然保持着较为周到的礼数。
“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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