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手电筒照明的光,沈珏在柜子里翻找着。这是个双门的红木柜,里面留下了张竹木凉席。
又在内门角落处发现一小堆木柴,还是干的。于是探着身子从里屋找到了个火盆,用着上面的火石点燃了稻草和木屑,添上木柴,生起了火,驱散着湿冷。
硬板的木床积了很多灰,还有些蜘蛛网。
沈珏将昏睡的顾长泽捞起,小心地放在桌子上,而后拍了拍床席上的灰尘,将自己被打湿的外套褪下。
好在内里的短袖上衣还算是干爽,沈珏没有丝毫犹豫,脱了上衣,露出健硕的胸肌和那硬朗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用着干净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顾长泽额头上的伤痕,又检查了翻后脑勺,好在没有大的伤势,暗暗松了一口气。
顾长泽浑身都被淋湿了,冻得脸色发白,止不住地在哆嗦,神志不清。
沈珏纠结了片刻,还是决定帮忙把顾长泽身上的湿衣服换下。
他伸手揽住顾长泽的腰,在方寸点大的木桌上,指尖微颤,珍而重之地将顾长泽染了泥土的湿衣物一件件除去。
顾长泽受了寒,在一片混沌里感受到身上沈珏的温热气息后,无意识地靠在他身上,纠缠着,肌肤相贴。
沈珏搂着顾长泽劲瘦柔软的腰,呼吸有些沉重,胸前作乱的头发蹭得他很是心烦意乱。
他皱着眉把顾长泽安置在床上,用手拨了拨他耳侧的头发,顺进脑后。
看着顾长泽瓷白光滑的肌肤因为发着低烧,而透露出的红润。精致的锁骨、浅淡的粉嫩、线条流畅的腹肌、修长笔直的腿,还有那个……
咳咳!
非礼勿视!
沈珏秉着新时代新思想,争当优秀有为正直善良的好学生,默念着那二十四个字。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然后目不斜视地用那件干上衣将顾长泽身上的雨水翻来覆去地擦了个遍。
顾长泽意外地没有挣扎,任由着沈珏的动作,除了无意识里紧紧拽着的沈珏的手。
沈珏目光微沉,脸上被烧得慌,看着被顾长泽拽在手里的手,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将那上衣翻了个面盖在顾长泽的下身上,也单手褪下自己被雨淋湿的长裤,翻身上床,大手一揽,将顾长泽抱在了怀里,十指紧扣。
肌肤相贴,彼此相拥而眠。
火盆里噼里啪啦地烧着木柴,他们在破旧的小屋里依偎着取暖。
在这个漫长寒冷的雨夜里,雨声风声似乎都变得遥远,只有身侧轻缓浅淡的呼吸和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
雨下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晌午的时候也没有要停的意思,但好在雨势变小了一些。
“呃……”
顾长泽悠悠转醒,感到自己的头特别地沉重,还伴随着目眩。
感觉身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有点沉。他皱着眉头,偏了下脖子,猛然看见沈珏近在咫尺的俊脸,顿时僵住,呼吸一滞。
沈珏?!
再细看后震惊地发现自己居然和沈珏坦诚相待地躺在同一张床上,根本就来不及思考,几乎是在意识到的那一瞬间顾长泽果断出脚,把身侧熟睡的沈珏踹下了床。
一声巨响。
沈珏痛的龇牙咧嘴,揉着肩膀脖子,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得强制开机。
忙活了一整晚,沈珏也不是铁做的,又冷又燥地抗了半宿,休息得不是很好。眼下又无缘无故地被踹下床,触到了腿伤,饶是沈珏一贯保持着温和无害的笑,此时也有了些愠怒。
沈珏语气不善:“顾哥。”
“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将你背了回来,没有奖励就算了,还踢我……”
说着说着觉得有点委屈,最后那三字的声音也低了些,垂下眼睑,掩盖眼底的情绪。
顾长泽:“……”
顾长泽捏紧了遮住下体的衣服,指尖泛白,不忍直视沈珏那赤果果的身体,别开了眼,莹润的耳根红了一片。
“咳咳!”顾长泽捂着嘴假意咳嗽了一下,冷声道:“谁让你擅自脱我衣服的?男女授受不亲。”
“可是顾哥你又不是——”沈珏下意识地顶嘴。
“闭嘴!我衣服呢?”
“这儿呢。”沈珏抬手指向床头的一侧。
那里用长竹片连着床侧和窗框,上面平搭着衣物,底下火盆燃着明明灭灭的火焰,烘烤着。
沈珏鼓了鼓腮帮子,没好气地解释:“昨夜你全身都湿透了,又发着低烧,不换下来会冻坏的,这里又没有多余的衣服能换上。”
“再说了,天那么冷,不就抱着取个暖嘛……”沈珏撇撇嘴,小声嘟囔着。
顾长泽不想和沈珏掰扯这些,这会儿赤条着身体,外面下雨刮风的冷气渗透进来后特别寒冷。
顾长泽下意识想要站起来去穿回衣服,但注意到沈珏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一张俊脸有点挂不住。
这小子怎么这么没眼力见,也不回避一下,都不知道羞耻吗!?
冗长的静默。
顾长泽又想:我反应是不是有点大了?左右都是男的,我怕他看干什么?要是在这狼崽子面前怯场那我岂不是白活这二十五年了?看就看吧,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沈珏不明所以,浑然不觉溜着鸟有何不妥。
顾长泽僵着脸,眉头微蹙,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他眼里的无措,故作镇定地下床,“坦坦荡荡”的换上自己的衣服。
虽然没有烘干得很透彻,还泛着丝丝凉意,但也好过继续这么光着身子。
顾长泽指了指余下的衣服,冷声道:“还不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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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沈珏脸皮厚,面色如常地走过去。
他的步伐有些拖拉,右腿布条扎着的膝盖上方一点的大腿处渗出了点血迹。
顾长泽余光中瞥到了沈珏腿上扎着的布条,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你的腿……怎么了?”
沈珏套上衣的动作顿了顿,却没多做停留,继而换了个角度,利索地穿上裤子,没让顾长泽细看清楚。
他用着浑然不在意的轻快语调:“被树枝划了一下,一点小伤,处理过了。”
沈珏穿戴整齐,坐在顾长泽的身侧。他们之间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那是沈珏特意给彼此留下的缓和的余地。
“顾哥是在担心我吗?我好开心啊。”沈珏眼角眉梢荡开笑意,眼眸透亮,嘴角漾着笑。
如晨曦破晓,春日熙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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