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国际机场。
一位戴着鸦青色贝雷帽,发尾挑染着红色大波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时髦年轻女性,在过了海关后推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红色的行李箱向出口走去。
顾长泽站在车前,看着手机南翎发来的消息,耐心得等着。
不一会儿,那位时髦女人踩着黑色高跟靴子,径直走向顾长泽。
“久等了,长泽。”
南翎长得高,一米七三左右,化着精致的淡妆,更添了三分妖媚。她的声线平缓而富有御姐音的魅惑。
“不久。”顾长泽收起手机。让王司机将南翎的行李箱放好后替她拉开后车门。
“上车。”
“谢啦~”
南翎略感意外,淡定的接受了顾长泽地好意后便坐了上车。
“要回南家吗?”顾长泽问。
南翎看着窗外,不假思索地答:“去你家吧。”
顾长泽没回话,车里陷入一阵沉默。
王司机心里直犯难,这顾总不首肯的话他是万万不敢真按这南小姐的意思开往顾家大宅,一双大手搭在了方向盘上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顾长泽准备开口推辞时,南翎松了口,道:“城滨酒店,我已经预约好了。”
随即她偏头看向顾长泽,眨眼笑了笑:“瞧你板着的那张脸,我开玩笑呢。你啊,还是这样,从小就没变过,一点都不经逗!”
顾长泽:“……”幼稚。
车子这才开始一路驶着,王司机在车内放着轻松平缓的轻音乐,一路无话。
这俩人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在阔别了六年的重逢后,竟是疏离地成为了一般的友人,时间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会模糊很多事情。
……
简单按顾老太太的要求接回了南翎后,顾长泽命王司机去了顾栖的学校——临城高中。
现在尚早,方进行至最后一场测试。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在最后一秒指针指向整点后,监考老师喊话收卷。
“啊——终于结束了!”
“不知道考得怎么样?”
“完了!我有道大题没写啊啊啊!”
“啊?哎……我也……”
“……”
试卷收上后,有的学生如释重负,有的在翻书,有的懊恼雀跃,对答案讨论的也不在少数。
“顾栖,走吧。”
“再等等我一下!”
顾栖头也不抬的应了下,片刻后整理好这俩天的作业,背上包,面对着沈珏兴奋地笑道:“好了!”
沈珏一只手搭着顾栖的肩膀,和顾栖一边走一边说着明天青涟山之行的规划和游玩点。
俩人嬉笑着出了校门,在看到门前停着的眼熟的车时,顿时都收敛了话头。
走进时却见车上只有王司机,顾长泽并不在,顾栖便随口问了下。
“顾总有事在忙。”王司机道。
“嗯,知道了。”顾栖没放在心上,淡淡地应了一声,身子刚踏出一步时似是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对着沈珏说:“我哥不在,一起吧。让王叔顺路送送你。”
“哈哈,那我就不客气咯!麻烦王叔了。”
王司机点头应下,表示小事,他也送过几次,路熟。
进了车内,沈珏拿出手机耍着小游戏打发时间。
顾栖靠在软垫上,舒展了下腰肩,瞥头发现沈珏坐的那侧座上有一根长发。
他伸手捻起,仔细看了看。
是一根细长的卷发,很显然这是个年轻女人的头发。
沈珏注意到了顾栖的动作,也看向了那根发丝,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什么,眸色微暗。
“王叔,有女人坐过我哥的车吗?”
王司机闻言愣了一下,有点惊讶于顾栖是怎么知道的,但他转念一想觉得这又算不得什么不能说的事,便和善着回道:“是啊。”
“去机场接的,是一位很年轻漂亮的女性,好像是南家的大小姐,顾总还认识呢,我还是第一次见顾总那么有耐心的在机场外等人。”
“南家大小姐?”
顾栖想了想,半晌想起来一个人。
“啊!是南翎姐!”惊讶之余又开始不解犯难了起来。
她和我哥不是早取消婚约了吗?当年俩家还闹得很凶,现在不仅回来了,而且我哥居然还亲自接她,哥这是在想什么?
沈珏:“……”
69書吧
沈珏:“你哥的女朋友?”
他居然有女朋友了啊,这么说他是直的?难怪他上回生那么大气,反应这么强烈。我那样对他,我可真不是个东西啊,他没一刀杀了我都算我命大了,得想办法挽回形象。
顾栖被沈珏这话惊出了一身冷汗,大声否定道:“怎么可能?!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我不清楚怎么样,但是我哥很早之前就明确地和我说过了他不会娶她的。”
末了又喃喃低语:“要娶早娶了,怎么可能分别了那么多年后现在就反悔了?我哥最不会的就是后悔了,计划、掌控,他从不回头。”
沈珏眼眸微暗,偏头看向了窗外。他心里有点不舒服,顾长泽身边的潜在因素太多了。
这种感觉就就好像初到儿童福利院时,他看上一个新奇的积木玩具,但是却发现玩具被别的小孩子先一步拿走了。
他是个大孩子,他不能去争、不能去抢,就算他去哭诉,也是无济于事,得不到任何回应。在一次次被忽视,被嘲笑,被否认后,他变得孤僻变得沉默寡言。
直到被林太太领养之后的某一天,他突然发现“恰到好处的笑”是一个好东西,只要伪装一下,可以解决很多麻烦的事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
文詺路11号。
沈珏下了车,笑着拜别王叔,见车子远去这才进了屋。
风轻轻掀起客厅的雪纺窗帘,携着薄暮余晖,踩在云水蓝色的地毯上。在那墙边还挂着盆生机盎然的吊兰。
干净整洁,装潢整体呈现着一种冷偏暖色调。
沈珏一脸的平静漠然。
——人前保持的微笑在独处时就没有必要去特意的维持。
上楼将背包放回了自己的卧室,接着又走下楼去厨房,看了看冰箱里还剩了包速食水饺。沈珏也不矫情,随意地凑合凑合当填饱肚子。
晚上九点,沈珏正收拾着要带的换洗衣物和一些必需品,将其都装进了一个登山包里。
眼角偶然瞥见立柜里的玉牌护身符,心念一动,打开柜门把它放在了背包的隔层内。
收拾完毕后,沈珏去往浴室洗澡。
黑发被热水打湿,顺从地贴在额头、颈后和脸颊两侧,缓缓水流沿着下颚线没入迷雾之中,光景被蔓延的水汽遮掩,水珠砸在光洁的瓷砖地面上,溅起圈圈涟漪。
“滴——嘟!滴——嘟!”
沈珏呼吸的声音因为体感而变得磁性低沉。他一只手撑在光滑的墙面上,脑海中不断涌现着那晚的景色,还有那抹清香的茉莉花香。
哥……
过了很久,一缕水流也滴在了清澈的水流里,泾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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