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邮奇。”江络迟疑的叫出他的名字。
对方弯眸一笑，不置可否。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确实已经死了，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幻觉而已。”
他轻飘飘吐出一句话，将他的疑惑全部堵了回去。
“只要你想，我随时都能从你面前消失。”他垂眼和他对视。
“可这不是我的幻觉，而是你的。”江络并没有谈及这个话题。
陆邮奇摇头。
“这是我的幻觉……同时也是你的。”
他抓住人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处。
那里已经不再跳动了。
“明明有那么多不合理的地方，怎么能说是我一个人的幻觉。”
江络没有反驳。
“我看不见你，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你的存在。”陆邮奇自顾自唠叨起来。
“好在你这家伙记着我我才能……”他突然收住声，转而说起其他的。
“对了，你以后多长点心，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让你产生幻觉的。”陆邮奇脸色严肃起来。
“听到没？”见人没回应，他轻轻捏了捏人的手指。
“嗯。”江络应了一声。
“真看不出来啊，你是不是在担心哥？”陆邮奇凑近，胡乱抓他的头发玩。
“我能跑能跳的担心个啥，还是说你终于爱上哥了？”他歪嘴一笑。
“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幻觉吗？”江络反问。
“我的话你还真敢信啊？”陆邮奇啧啧称奇。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乖？”
江络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好了好了，你上次不都见过我吗？就是那个蜘蛛人扒你裤子那回。”他笑嘻嘻的比划着。
怎么一个两个都逮着他裤子破了这件事不放？
“我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接下来可能好长一段时间见不着面，所以提醒你一下。”陆邮奇笑容收敛了些。
“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甚至是我。”他摸了摸他的头发。
“这其中包括你的爷爷。”
陆邮奇不见了。
刚刚一切都像是幻觉一般。
江络将桌上翻开的笔记本和没来得及盖帽的笔拾掇回客房，转身下了楼。
到底什么是真的？
他们究竟在瞒着他什么？
为什么那些幻觉总是接踵而至？
江络一时有些心烦意乱，走着走着又回到那条出了车祸的街道。
路上还有一摊显眼的褐色血迹，不过尸身已经不在了。
路边蹲着一个男生，神神叨叨的戳着地面，小声念叨着什么。
见江络看过来，他炮弹似的猛地冲上来，用力凑到他跟前推搡他。
那双眼睛里满是骇人的红血丝。
“为什么要看我，不要看我！不许看我！！！”男孩恶狠狠瞪着他。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是不是！”他用力指着江络，愤怒的左右磨着后槽牙。
江络垂眼，冷淡的看了他一眼。
“手，拿开。”
男孩怔住了，视线开始在他喉管处游走。
江络明显看到男孩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咕咚咕咚吞咽着唾沫，眼里突然出现一丝狠意。
“我让你把手拿开，这样指着人很不礼貌。”江络脸色冷了下来，手在兜里摸索起来。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男生抱着脑袋哆嗦着。
“我知道错了，嘻嘻……”他抬脸小声嬉笑着，表情却是耷拉着的。
“爷爷不喜欢我受着伤回去，不要打我…求求你……”
江络注意到他胳膊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疤痕针孔。
这个男生看上去1米76左右，心智却像是五六岁的孩子。
“我不打你。”他神色缓和下来。
男生突然开心起来，一把抓过江络的手摁在自己脑袋上。
顺毛似的快速撸动着。
他头上也全是疤，因为用力过猛甚至再次裂开了。
江络收回手，手指磨蹭间一片黏腻。
“你的家人呢？”
男生似乎没有听懂，捉着江络的手就要舔干净上面的血，却被江络制止了。
他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没有家人……”他委屈的皱着脸，讨好似的蹭江络的手。
“没有家人。”他想了想，又重复了一遍。
“你爷爷呢？”江络任由他蹭着。
“爷爷？”男生似乎对这个词感到疑惑。
他摇摇头。
“没有爷爷了。”
“那你的家呢？我送你回去。”江络耐心的和他聊起天来。
男生摇了摇头，再之后江络怎么说都不理他了。
只是专心的拿脑袋蹭江络。
“那你跟我回去吧。”
男生蹭他的动作一滞，生硬的抬起脸。
“真的吗？”
江络点头。
对方那点凶光隐藏得很好，但是江络不在乎这些。
陆冶鹤自然也没去找。
人要是想刻意躲一个人是很容易的，更何况他还是一只鬼。
“你的名字叫什么？”
对方很乖，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牵着他一只袖子。
“他们以前叫我小姜。”小姜低着脑袋，闷闷开口。
“他们是谁？”
小姜没有说话。
直到进门时他才低低开口。
“我不记得了……他们就是他们。”
“你不要相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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