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那些女孩子们便心满意足的散开了。
不是因为不想看陆邮奇亲他,而是陆邮奇每回讲这些都像是掐着表似的。
刚好卡着一个既不会把人惹过火又打了上课铃的那个点。
-
他怎么会想起来这些。
江络脑袋往被单里钻,心底突然泛起一种称得上是酸楚的情绪。
他不知道这种情感叫做什么。
但他得承认…他此刻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丧亲之痛。
好像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没了。
这意味着他从此再也不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脸上不会再挂着微笑,也不会再开口交谈。
他躺在一个漆黑的木匣子里与世隔绝,不能听到声音,也不能给出回应。
他短暂的一生还有很多没有见过,没有尝试过。
甚至还没来得及和喜欢的人告白。
他有好多好多趣事都还没来得及分享。
可他就那么死了。
江络甚至连他的尸体都找不到。
他大概真的是个很笨拙、很迟钝的人。
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该伤心。
在他曾经还找不准该怎么和别人沟通时。
是陆邮奇带着他一点一点和旁人接触。
也是他让他学会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但他以后再也找不到一个人倾诉了。
江络呼吸声有些沉重。
活着的理由似乎又多了一条,但他似乎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了。
挺好的。
他总得一个人面对这些……
他闭上眼。
“不要整天板着张脸嘛~多笑笑呗!如果感觉疲惫、痛苦的话就找找活着的理由咯。”
这是他教会他的。
“毕竟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人与人之间总会产生分歧。”
“如果他们的话让你感到难过的话就想想我吧~”
毕竟。
陆邮奇逗他。
“我都说了你是我小媳妇嘛!”
奇怪,为什么突然喘不上来气。
脸颊怎么突然凉丝丝的。
他迟钝的发现自己似乎在哭。
伸手笨拙的捂住眼睛,却怎么也止不住泪水往下滑。
他怎么这么笨……
-
“早上好。”
陆冶鹤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了,见人出来打了个招呼。
江络点头,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
“做了早饭在厨房里,厨房里没有菜了,等有空了我们去超市吧。”
他抬头说完,也没等人回应便安静的看起了手里的笔记本。
是陆邮奇上学时期用过的,他从没把里面的内容给他看过。
江络侧脸,看向他手里厚厚的黑皮记事本。
他怎么把这个也带过来了?
陆冶鹤敏锐的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抬眼对上他的目光。
“想看?”
嘿嘿,想看也不给。
江络摇头,安静的飘进厨房找东西吃。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明明看上去那么好奇!
还有……他真的不是猫吗?
他盯着人的后脑勺看,脑子里又冒出这个想法。
陆冶鹤摇摇头,收回视线,低头重新看向那本笔记。
难得的习惯,竟然有人现在还把笔记写在纸上。
记录在电子设备上的东西有被破解的风险,可如果只记录在自己写日子的本子里呢?
大概无论是谁一开始也会被无趣烂俗的爱情故事给劝退吧。
他的手指缓慢的翻动着纸页。
如果他当时说的句句属实……那他可能早就料到这一天了?
没关系,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足够他把这些读完。
他不断翻动书页,却发现这里面全是一篇篇单恋小故事。
他翻的越来越快,粗看了一遍,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似乎真的只有这些差不多可以称得上是痴汉的小作文?!
那他当初一脸信誓旦旦的说这是他的宝藏是怎么一回事?
还让他好好拜读一番。
莫非只是想让他见证一下他的恋爱脑浓度?
陆冶鹤猛地合上本子。
受不了了,他现在真是吃饱了撑的!
恰逢其时,故事的另一个主人端着盘子走过来。
冷不丁瞥了一眼他手上的笔记本。
陆冶鹤浑身像是被蚂蚁爬过一样,坐姿老实许多,拿起本子装作若无其事的翻页。
江络瞥他一眼,发现他把本子拿反了。
经典,这一幕真的是太经典了。
霸总甜宠文必有你一席之地。
陆冶鹤偷偷通过缝隙看江络吃饭,实在不能把他和故事里那个仿佛加了一百层滤镜的娇软奶萌团子联系在一起。
他眼前一黑。
yue……谁叫你这么写的?
不是…什么叫娇软?
指的是见他第一面就拿刀划他脖子的那种吗?
还有!什么是奶萌?
指的是一张冷脸看上去拽的二五八万的那种吗?
哥们,你眼睛怎么长的?
拜托~眼睛不要可以捐给别人。
等等……
他怎么还看过来了?那张小猫批脸看上去还挺顺眼的……
陆冶鹤猛不丁和人对上视线,用堪称欣赏的目光看了他一会儿。
半晌,他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陆冶鹤手忙脚乱地翻着笔记本,表情惊恐得像是白日里见了鬼一样。
快翻翻有没有解决办法,他可不想被这具身体给同化,也变成那种可怕的恋爱脑啊!
“有什么事吗?”江络看向他,似乎在疑惑他为什么突然慌乱起来。
陆冶鹤猛摇头。
“没事,没事……”
“只是不知道符不符合你口味。”
他在说什么废话?
一顿早餐而已还能看出口味来了?他做的又不是国宴。
“谢谢,很好吃。”
什…什么?他说好吃?!
陆冶鹤怔住了,心里的酸甜气泡噼里啪啦炸开一片,就像带酒精的橘子汽水熏得他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
江络收回目光。
一边解决早餐,一边安安静静的瞟向窗外透进来的阳光。
人家只是说句好吃,又不是答应和你谈恋爱?至于像个沙币一样在这里犯蠢吗?
陆冶鹤咬牙,狠狠骂了自己几句沙币。
愤恨的拿自己拳头蹂躏万恶的笔记本,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的笔记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过来了。
丢脸丢大发了。
退一万步来讲,难道江络就没错吗?知道他是个死鬼还这么逗他。
不要命了?
他又盯了几眼江络,随即抓着笔记本逃也似的回了房间。
还有好大一部分他没看到,他还不着急。
那小子也知道江络活不过二十五岁,肯定不会在这事上开玩笑。
见人进了屋,他的视线落在关闭的那扇门上。
陆冶鹤似乎知道他一直把他当作陆邮奇看待,这不正常,难道是有人授意他这样做的?
而且他似乎并不想让他知道他杀了陆邮奇。
甚至还借着陆邮奇的身份来接近他。
从这两天对方的举动来看他并没有想杀掉他的意思,甚至还会为他包扎伤口。
他究竟想干嘛?
莫非是想通过他来报复他爷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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