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的吧，他刚刚明明看见了，怕不是陆冶鹤心里有鬼。
他开玩笑般脱口而出。
仿佛有一阵寒雨刮在他身上，阴冷又潮湿。
“你不信我？”男人微微眯眼，略微不满的下撇唇角。
“就算真有，你为什么要去在意一个陌生人，不来关心关心我？”见江络还只是愣着，陆冶鹤更不满了。
明明他的手上身上也全是伤，怎么没见江络大发慈悲心疼心疼？
反倒是因为一个陌生……
啊！他为什么会突然产生出这种念头？
他恍然。
刚刚的是这具身体自己的想法吧？
还没等他继续思忖，他便看见江络失落的垂下眼，看上去十分难过的跟他道歉。
“抱歉，明明你也已经很累了……我不应该忽略你的感受。”
江络有些无措，身体都不自然的发着抖。
似乎被他刚刚的指责给吓着了。
可能他也不明白，明明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为什么陆冶鹤会有这么大反应。
陆冶鹤也愣住了，眼神下意识盯紧对方的脸。
这是他从来没看到过的江络，柔软又脆弱。
像一只应激的流浪猫，失手抓伤要收留它的新主人，因为害怕受到责罚，所以卖力的翻着肚皮向对方示好。
明明只是失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竟然会露出这种可怜的表情吗？
他也会让他露出这副表情吗？
不，不会。
他完全泄了气。
好吧，就如江络口中说的，如果刚刚确实不止他一个。
那他现在也已经消失了……
为何要缅怀一个逝去之人？
他的表情瞬间软化了，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想象到的速度。
“为什么要道歉？我只是想让你多关心关心我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
让人恶寒的话猝不及防从他口中冒出来。
真肉麻……
但是江络却接受良好，甚至连唇角都不自觉露出一点可爱的弧度。
憨厚又呆愣。
他脑子里莫名冒出一串又甜又涩的气泡来。
甚至下意识用生了茧的手摩挲起对方的脸颊来。
软软的……怎么这么好捏？！
之前为什么不觉得他这么可爱……
还这么乖乖的任人搓圆搓扁，太过分了，要加倍捏回来才行！
等等！
等等！！！他在想什么？
陆冶鹤有些惊恐的捂住脸。
他刚刚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什么可爱？谁可爱？
江络吗？！
啊？！！！！他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大男人可爱？他的脑子是被这具身体给同化了吗？
他怎么能觉得仇人的孙子可爱的？
陆冶鹤给自己狠狠来了一巴掌，收回手的时候还在搓着手指想，他的脸为什么跟江络的手感完全不一样。
怎么摸上去脸上和手上刺刺的，扎得有点痛？
他的脸又不是刀子……
哦，他抬手看去。
原来是因为他手上有玻璃渣子。
江络也沉默了，看向陆冶鹤的眼神怎么说都不算友善。
怪不得他刚刚头痛呢，原来是这家伙把满手的玻璃渣子往他刚愈合的脑袋上糊呢。
算了……跟一个有病的人计较不值得。
对，不值得！
不管怎么说，至少他说服了他自己。
陆冶鹤被人这么瞧着，没由来的有些心虚，灰溜溜的滚去拔怪物脑门上的匕首。
很好，死得梆硬、冷得冰沁，一看就是怎么都救不活的那种类型。
多年不用冷兵器，看上去似乎手还没生。
大概是因为这双手的主人曾经也习惯于刀口舔血的生活？
“这些怪物是从哪儿来的？”
见陆冶鹤终于动起来，江络忍不住开口。
陆冶鹤将匕首拿布裹起来，随手丢进风衣口袋里。
那柄匕首却并没有在风衣外显出轮廓，如同落入井底的石子。
“这就是你的爷爷一直以来都不肯让你接触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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