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一个名为《窦娥冤》的戏曲火了,引发无数热议。
五六个戏班各地巡演,十几个说书先生更是承包了茶楼、酒肆。
整个寿康郡除了渤海城外,到处流传着窦娥冤的故事。
每场演出后,百姓们都是群情激愤,咒骂声不绝于耳。
特别是结尾处的那一首《石灰吟》
更是引起轰动,要知道这可是一首‘磨刀诗’号称打磨文宫、淬炼文心的最好途径。
自五百年前孔圣创建儒门到如今,先贤们费尽一生,绞尽脑汁,也只不过流传下来十余首,而且每一首都是名传千古之佳作。
因此整个寿康郡的儒生士子无不欢欣若狂,更有人被感动得失声痛哭。
激动过后,文人士子开始打听这个创作出石灰吟的是哪里的才子。
有些事情就是不能扒,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陈青瓷的一切都被众人知晓。
于是这些读书人就疯了,各种状告渤海城知府的状纸如同雪片般摆放在郡守冯玉章的桌案前。
渤海城内,
知府张万年在家中用完早膳,随后就乘坐马车出了门,他为人勤勉,向来准时,所以天微亮就已经到了衙门。
破晓时分,他正处理政务,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阵骂声。
起先他还没在意,以为是有人在吵架,这种小事自会有衙役处理,不会由他这个知府老爷来操心,不然岂不是会被累死。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谩骂声越来越大声,而且很嘈杂,像是有很多人一般,这让他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走向大堂外。
“狗官!你不得好死!”
“王八蛋,草菅人命,陷害忠良!”
“还窦娥命来!”
张万年听着一声声‘狗官’眉头蹙起,难道是有官吏和百姓起了争执?
刚来衙门口,就听见有小吏驱赶的声音。
69書吧
“别吵了,张知府为人你们应该清楚,向来对人和善,处理案件公平公正。”
“人在做天在看,他徇私舞弊,怎么算公正?”
“天理昭昭,草菅人命。”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那些是不是装出来的,你要说公正,那窦娥一案是怎么回事?”
张万年听着有些糊涂,这窦娥是谁?他怎么从来就没听说过?难道是以前的案犯?
他走到门前,见衙门口站着十几位儒生打扮的年轻人,周围还聚集着大群的百姓。
他制止官吏继续驱赶人群,笑容和蔼的问道。
“不知各位父老乡亲因为何事在衙门口吵闹,若是某位官员犯了错,本官定会给你们个公道。”
有个领头的儒生站了出来,拱手行礼道:“知府大人,此话当真?”
张万年傲然挺胸,大义凛然的回复:“自然说话算数,官员犯法与民同罪。”
这话一出,无数人表情古怪,就连衙役们都投来意味不明的眼神。
“好!既然大人说了,我等自然信,那就请大人替同窗好友陈青瓷主持公道,还他一个清白!”
此话一出,张万年的脸瞬间变色,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群人是为了陈青瓷来的,心中隐隐有种不妙之感。
不过还是正色道:“陈青瓷与犯妇李青梅有染,我革其功名和其合理,哪来的不公一说”
事情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人早已处决,死无对证,他相信对方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儒生不以为然道:“大人可曾听过石灰吟?”
“《石灰吟》?未曾听过。”
张万年思考片刻摇了摇头,他虽然学识渊博,但书海浩瀚,不可能每本书或者每首诗词都读过,没听过也很正常。
“那我念给大人听一听。”
儒生说完昂首挺胸的开念。
《石灰吟》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张万年心思完全不在诗上,只想先把眼前的事情糊弄过去,不过听完这首诗还是不由夸赞道:“这是一首磨刀诗,可以帮助儒生淬炼文宫,不知是哪位先贤所著?”
“先贤?”儒生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说道:“作者,陈青瓷!”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张万年脑袋如同被闪电劈到了般,差点炸开。
忍不住默念这首诗词,下一刻,无形的锤子和凿子出现,猛然砸向他的文宫。
刹那间,文宫就出现一道裂缝,文华散出,充斥在脑海中,疼得他牙呲欲裂。
胸腔憋闷,一口鲜血卡在喉咙里,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写的不错!但依旧改变不了他的罪行。”
他咬牙坚持的夸赞一句,但抵死不松开,随后脸色苍白的转身回了府衙。
张万年坐在公堂太师椅上,神色晦暗,他自诩是位好官。
新皇登基第八年,他科举进士第八,被委任到南通任知县,任上三年爱民如子,断案明察秋毫,为人称赞,吏部考核评级甲等,文相还专门修书一封,以彰其功。
调任前,百姓更夹道欢送,
上任渤海城后,他赏罚分明,鼓励通商,大兴水利,将府城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康。
按道理来说,他应该会成为一名好官,很多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可惜他有一个坑爹的儿子,和一个坑儿子的老母亲。
所以好官并非每时每刻都是好官,好官也有时候也会犯错,就比如三个月前替儿子擦屁股的事情……
这时管家匆匆来报:“老爷不好了,咱们府邸被人砸了,无数人往咱家扔臭鸡蛋、烂菜叶子。”
张万年怒声呵斥:“扔就扔了,这点小事别来烦我!”
他现在满脑子的烦心事,简直是心力憔瘁。
管家也很无奈,若只是这点小事他也懒的来回报,主要是后面的事情比较大,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可是……可是少爷他带着家仆把那些家伙打了……”
“什么?”
听到这话,张万年怒火攻心,再也忍不住了,一口老血喷出,咳嗽不止。
就当他擦掉血渍,准备赶回家查看情况时,衙门被人撞开,一队身穿锦绣条纹金缕衣的人闯了进来。
为首的青年目光不善的看向坐在大堂上首的张万年,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冷声道。
“张知府,你涉徇私舞弊,请跟我们会赏善罚恶司接受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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