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望去,只见面色苍白的男子正捂着手帕轻咳着。
他似乎是怕打扰到其他人,咳嗽的声音被压得极低,然而在如此安静的情况下,再细小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纪听寒抬眸望向上首,病弱苍白的面上满是歉意,“抱歉,我咳,咳咳......”
话未说完,竟是又咳了起来。
溪客的眉头越皱越深,嘴唇抿得紧紧的,“三皇子殿下既然身体不适,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为好。”
“临风,你去好好服侍三皇子,安排随行御医给三皇子殿下好好看一看。”
“是。”
溪客身边的仆从起身朝纪听寒走去,躬身行礼,“三皇子殿下,请。”
“有劳了。”纪听寒声音温润,笑着朝临风点了点头,接着又朝溪客行了一礼,“多谢殿下。”
溪客的表情依旧严肃,“不必,三皇子殿下还是早些下去休息吧。”
说着,便朝临风示意,将人带了下去。
溪客心里惦记着纪听寒,根本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于是后面凤国递交降书的流程硬生生被加快了一半。
等双方确认好赔款,签好文书后,溪客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宴会。
等她赶去纪听寒的住所时,御医还在为他写着药方。
看到溪客来了,御医连忙起身准备行礼。
“免礼。”溪客直接制止她的动作,开门见山地问道,“三皇子的身体如何?”
御医面色有些凝重,“三皇子殿下这是自娘胎里就带的毒,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毒素早已深入五脏六腑,想要治愈......”
剩下的话未说出口,但在场的人都已了然。
溪客沉默了下来,胸腔盈满的心疼似是要将她淹没。
她不敢想象,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了,他是怎样熬过来的。
她无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69書吧
很快,屋内只剩下了她和纪听寒两人。
“殿下,宴会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纪听寒半靠在床上,眉宇间的温柔让人忍不住心生柔软。
溪客维持着原主古井无波的外表,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了开口:“你身体的情况,你自己清楚吗?”
纪听寒笑着点点头,一如既往地温和,“自然。”
溪客心里一紧,掩饰不住的心疼从眼底流露了出来,冷酷的外表再也维持不住。
什么狗屁人设,她才不管。
她轻轻为他掖了掖被子,认真地望着他,郑重地承诺道:“你放心,我会治好你的。”
纪听寒有一瞬的怔愣,但是很快又笑了起来。
“殿下不必如此费心,这么多年听寒已经习惯了,多谢殿下好意。”
句句有礼,句句疏离。
溪客很不喜欢,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自己。
她抿了抿唇,声音有些闷,但语气依然坚定:“跟我回凰国,好吗?”
“是作为殿下的战利品吗?”
清润的声音没有一丝恼意,正常得仿佛他们聊的是今天的天气如何。
“当然不是!”
溪客的双眸睁得极大,他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
“当然是作为我的朋友,邀请你到我的府上做客。”
她微微低头,一双灵动的双眼恳切地看着他,眼里的期求很是明显。
“等你的身体好了,如果你想回凤国,我就送你回来,好吗?”
纪听寒眼眸微垂,捧着暖手炉的双手微微收紧,沉默片刻后,他朝她弯唇笑了笑。
“那就麻烦殿下了。”
“不麻烦不麻烦。”溪客连连摆手,脸上欣喜的笑意,给原本清冷美艳的面容平添了一丝温度。
想到他如今身体虚弱,需要多休息,溪客便主动开口告了别。
“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天黑路滑,殿下回去路上也小心些。”说着,还掀开被子就要起身送她。
看到他的动作,溪客连忙把他按回到床上,“不用这么客气,你赶快休息,我自己出去就是了。”
“那……听寒就失礼了。”
依然是温温柔柔的声音,仿佛没什么脾气,别人说什么都可以一样。
溪客心里更加心疼了,暗自发誓一定要对他更好。
待她走后,屋内陷入了一室的寂静,一个黑影无声地潜了进来。
“殿下,如今凰国的宣王插手了,那咱们的计划......”
躺在床上的人神色疏离,表情淡漠,哪里还有半分温润如玉的模样。
“不必,计划照常进行。”
“可是有宣王的人在,我们若是想离开怕是要费上一些功夫。”
纪听寒眸光微闪,想到那个雷厉风行,见了一面就“邀请”他去凰国的姑娘,嘴角不自觉挂上了一丝笑意。
他微微垂首,看不清神色,“无妨,我这残破的身体,待在哪里都一样。”
“殿下......”听到纪听寒的自嘲,骤雨忍不住生起一丝心疼。
上天为何如此不公,要让他们殿下受这么多苦。
“好了,你退下吧,一切听我的安排行事。”
“是,主子。”骤雨的身影又隐没到黑暗中。
凤国的三皇子要跟着宣王回到凰国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晚上过去,所有人都知道了宣王对三皇子的“图谋不轨”。
“什么图谋不轨啊?我这是真心实意的好吗!”
溪客听到这些不知道从哪儿传来风言风语,直呼冤枉。
文羽笑得幸灾乐祸,“真心实意?真心实意地图谋不轨吗?”
“哼。”溪客撇了撇嘴,“我才没有呢,我只想让他的身体恢复健康而已。”
不然她才不会带他回凰国呢,要知道,男子在凤国总归是过得更舒心一些。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望慈培养感情了。”
说完,溪客就直奔纪听寒的院子而去。
临风不愧是她的得力手下,办事十分妥当,他把两人的院子安排得格外近,溪客没走两步路就到了。
她一踏入院门,就被眼前的美景给吸引住了。
纪听寒身披一袭玄色大氅站在门廊下,他眉眼低垂,专注地看着院子里盛开的腊梅,如玉的面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清贵。
溪客一时看得有些痴了,脚下的步子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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