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乡村比起白天多了几分暧昧，邢天独自坐在院子里喝茶赏月，宽厚的背影看起来十分可靠。骆川站在窗内盯着他望了很久，在侧目看看熟睡的小诺，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心里的暖意让他红了脸，顺手抓起床边的毯子推门来到邢天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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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十一点多了你还不睡？”
邢天没有回头，只是微笑着收起下巴，动作沉稳地把石桌上的另一只茶杯斟满，左手随意拍拍他身边的空位，“你站着不累啊，这是我今年亲自种的连翘茶，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呵呵，现在这么厉害啊，我来尝尝。”
“孩子睡了？”
“那个小家伙皮得很，每天必须得我亲自看着睡才行，不然的话早就跑去玩儿了。”
邢天转头朝屋里望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自顾自往茶壶里添满水，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落寞恰巧被骆川捕捉到，他凑到邢天近旁，伸出结实的手臂把邢天揽入怀中，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靠在一起彼此静默。
半晌，他们异口同声道:“对不起！”
这句道歉骆川等了太久，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永远无法替姐姐来接受这句道歉，或许，他们谁都不配接受邢天的这句“对不起”。没想到邢天居然这么坦然就说出来了，骆川只觉得眼眶有些潮湿，望着邢天的脸哽咽地半天说不出来话。
邢天有些心疼地摸摸他的脸，轻声说着:“呵，咱们都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前前后后那么多事情，早就算不清楚谁欠谁了。”
“天，我姐姐她……”
“嘘！我不想听，我用了四五年的时间才忘记我爸妈的仇，可我心里却没有一天恨过你。我时常在想，如果我们早一点释怀的话，是不是就不用分开这么久了？”
短短几句话就让骆川热泪盈眶，揽着邢天的手也加重了力道，梗在喉间的话语瞬间咽进肚子里，唇瓣贴近邢天的耳朵深情地说了一句:“我爱你。”
邢天转头看他，不知不觉中眼泪早已充满眼眶，两个人透过朦胧的“水汽”紧紧盯着对方。时过境迁，周遭的一切都在发生变化，他们两个也鬼使神差地变成了彼此的模样。
骆川微微颤抖着手落在邢天额角的柳叶形疤痕上，那是刚回村的那年被树杈扎伤的。黝黑的肤色，曾经光滑圆润的鼻尖上暴起了斑斑死皮，还有下颌上青黑色的胡茬，眼前这张脸如今看起来更加硬朗了。
邢天扬起脸贴近骆川的眼睛，声音绵密地自嘲道：“怎么啦？我变丑了就不喜欢了吗？”
“果然你还是我的邢天，这撒娇的本事倒是一点不减啊。”骆川十分享受地环住邢天略微粗壮的腰身，另一只大手抓住邢天的大腿用力向上一提，一米八的壮汉直接稳稳地坐在骆川腿上，邢天也完全配合地将手环在骆川脖子上。很显然，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并没有吓到久未亲密接触的邢天。
“你一点儿都不丑，就是壮了不少。”
“每天有做不完的活儿能不壮吗？你也不看看我这几年都干了些啥？我告诉你，我现在可厉害啦，明天带你去见识见识，准保惊呆你。”
说到壮，邢天脸上立刻挂满骄傲的神色，眼里散发出的点点光亮看得骆川一阵心潮澎湃，喉头不经意间翻滚了几下，他不想再压抑自己心中的熊熊烈火了，压低声音对他说：“哼哼，不用等明天，我现在就想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邢天此时还没有听出他的话里有话，着急忙慌地从他身上跳起来，顺手扯过一旁木架子上的外套一边穿一边在院子里四下张望，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骆川也连忙跟着站起来跟在邢天身后，一脸不解地问:“天，怎么啦？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我帮你一起找。”
“不用，你等一下啊，我很快的。”邢天说罢就径直走回西屋，不一会儿又喜笑颜开地跑出来了，手里多了一只黑色的手电筒。
“你，这……”
“走啊！哦，夜里风大，你还是把外套穿上吧。”
不等骆川开口问个究竟，邢天就急切地催促他穿好外套，自己也低下头麻利地扣好了工作服的扣子，二话不说就朝大门口走去。骆川虽不知道他这是要带自己去做什么，但还是顺从地紧随其后。
“天，天，你先停一下，这么晚了咱们要去哪儿啊？明天去不行吗？”
“不是你说的现在就想看看我有多厉害吗？我带你去村里转转，好让你见识一下我这些年的成果。”
“哦，原来你是在想这个啊？哈哈哈……”骆川被邢天的认真劲儿给逗乐了，不由地搭着他的肩哈哈大笑起来，也不管邢天是用什么眼神看着自己的。
“喂！骆川？你这是在笑话我吗？不信的话就跟我走啊，我会让你闭上嘴再也笑不出来的。”
“是吗？那就看看是谁先让谁闭嘴！”
“你什么意思……”
不等邢天问个清楚，骆川灼热的双唇早已结结实实地落下，害得邢天一时喘不过气来，大脑一阵缺氧，身体也跟着瘫软下来，骆川则顺手捞起他的腿挂在自己腰间，另一只大手稳稳地托住他的臀。迷迷糊糊的邢天也只好闭着眼睛享受阔别已久的热烈，任由骆川抱着他倒在西屋的大床上。
“唔，呃，你小心点儿，撞到头了。”
邢天娇嗔着抬手摸摸自己的头顶，一张涨红的脸映在骆川眼里，还有那双小鹿般莹莹动人的眼睛，迷得骆川险些失去理智，他喘着粗气瞟了一眼硬邦邦床头，闷声说了一句:“明天给你换个软包床头。”
“浪费钱干什么？我这床头挺好的，不用换。”
“好了好了，不要再管这个床头了。”骆川有些等不及，把头埋进邢天颈窝开始吸吮，还不忘补上一句，“我想你了。”
“呃……”
透过复古的窗棂，温柔的鹅黄色月光平铺在门前的暗色地砖上，两双凌乱摆放的鞋子正澎湃地沐浴其中，山村静谧的夜晚正在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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