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天哥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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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天迷迷糊糊被韩宁摇醒,皱着眉头探出头去打量周围的环境,韩宁笑着递给他一张湿巾,“咱们到了天哥。”
“呃,到了?这么快?”
“不快啊,你看看时间,都快两点啦?你还是先擦擦吧,睡得满脸油光。”
邢天接过湿巾擦了擦脸,上面的清香味起了一点儿提神醒脑的作用,他提着背包跳下车来回张望,韩宁也把车重新停进路边划定好的车位里。
“天哥,醒了吗?要不要回车里再睡会儿?”
“不睡了,这儿是什么地方?”
邢天看看眼前那一排没什么客人光顾的修车店,还有身后这家门窗破败的小饭馆,脚下是走起来会沙沙作响的石子路。对比阳市的繁华,这里俨然就是被时代遗忘的城中村,落寞中透露着一股颓败。平时邢天自认为自己胆子还挺大,今天置身在这个环境下却突然生发出些许不寒而栗的胆怯,纵使他多爱睡觉也不敢在这种看起来不太安全的地方睡觉呀。
韩宁看出了邢天的局促,其实他也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地方,内心的不安自然不比邢天少。
“天哥,这里看着是挺偏的哈,我约的那个人他只告诉说这个地方不太好找,我没想到会这么荒凉。你说咱们还过去吗?我怎么感觉有点儿慌呢?”
“你跟对方约定在哪里见面?”
“应该就在前面吧,他让我在这排修车店门口找地方停车,然后再给他打电话,他出来接咱们。”
“打吧,一会儿多留个心眼儿就行。”
“那我打啦。”
“嗯,打。”
韩宁按照对方微信里提供的电话拨过去,邢天也顺便给骆川发了一个位置共享,向骆川汇报了自己的位置。这个时候韩宁的电话也接通了,他简单跟对方寒暄了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
“怎么说?”
“哦,他说他就在对面,一会儿出来叫咱。”
“行,那咱们往路边走走。”
“给,你把这个戴上。”
别看韩宁平时没个正行,关键时候双商还是很在线的,他从衣服口袋里取下挂在上面的墨镜给邢天戴上,然后率先走到路边等人。不一会儿,就看见左前方的一家没有开门营业的车行突然升起了卷帘门,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瘸腿男人,他站在门口朝二人注视了片刻,紧接着冲他们吹了几声口哨,拜拜胳膊叫他们过去。
二人相互看看,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大步流星穿过没有车辆的马路,跟着瘸腿男人走进他的车行。
可能是因为生意不好需要省点吧,车行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里面阴暗潮湿还伴随着一股机油味儿,邢天刚踏进去几步就觉得浑身难受,脸色也跟着不好了。男人也看出了他的厌弃,不仅没有责怪他的不礼貌,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他拿出一根长长的竹竿抵住生锈的卷帘门使劲儿往上推了推,外面的光线一下子充满半间车行。男人搬来两个小竹凳放置在靠近门边的光亮处,自己也坐在稍微靠后的位置,操着一口纯正的东山口音招呼他们坐下,他的声音像他的面容 一样苍老。
“你们坐下说。”
“谢谢大哥。”
“客气啥,不过我这儿啥吃的喝的都没有,我就不给你们倒水了。”
“没关系的。我们不渴,今天来就是跟您打听个人,我们坐一会儿就走。”
“哦,你们是来找张鸿山的,我知道。”
“对的,就是来找他的,我这位朋友的父亲,也就是我的伯父,曾经是张鸿山的好友,只不过我伯父前几天突发心梗去世了,他的日记写了关于他和张鸿山老先生的趣事,所以我们……”
“呵,你不用跟我解释,我在微信里也跟你说了,你需要情报我需要钱,咱们是各取所需,童叟无欺,你们想问什么就说吧,我嘴很严的,才懒得管你们。”
“很好,这些你数数。”
韩宁郑重其事地拉开包,把里面的一个牛皮纸信封拿给男人,“大哥,说好的数目,你点点。”
男人拿起信封,因为就坐在路边,没好意思直接取出里面的东西来数,只是用眼睛目测了一下,确实数目大概没有出入之后便放心地收进身后的抽屉。放好钱,他慢悠悠地点了一根烟走到二人身侧蹲下来,吐出的烟雾经久不散,全部飘在他们头顶,邢天的本能地咳嗽了几声,男人眉头微蹙,没有说什么话,安静地把半截香烟丢在地上,然后用脚踩灭上面的火星。
“你们是来张鸿山的?”
“嗯。”
“不巧,他死了。”
“什么?你不是跟我说保证万无一失嘛,你敢骗我?”
韩宁一着急直接跳起来就要男人身上扑,幸好关键时刻被邢天拦住了,“韩宁,冷静点儿,我们是来谈事情的,其他的以后再说。”
“哼!我不管了,你自己来问。”韩宁火冒三丈地走到车行外面的空地上蹲着生闷气,独留邢天一人在里面跟瘸腿男人详谈。
“实在不好意思啊,我朋友年纪还小,脾气急躁了些,你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啦。”
“诶,帅哥,我跟他谈好的条件只是我帮他查到的这个人的情况,他给我报酬,就这么简单,那我确实也如实告诉你们了,人确实不在了,心梗走的。要怪就怪他,他可没说要找到活的张鸿山啊。”
“嗯,我明白,您还知道他家里的其他情况吗?比如说他还有没有家人,有几个子女啥的?”
“他就是我们村的我能不知道嘛?他老婆早年就不在了,家里有一个儿子。那个小子真的一点都不争气,不仅败光了张鸿山所有的家产,而且还染上不好的东西,搞得现在还要东躲西藏,像只丧家犬一样成天瘫在张鸿山爸妈的老房子里。”
男人砸着嘴讲完了张家的事,邢天托着麻木的双腿从车行扭出来,男人在身后迅速关上卷闸门。
“天哥,你这么怎么了?那孙子打你啦?”
“没有,我就是坐的太久腿麻了,你扶我上车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慢点儿啊。”
邢天被韩宁扶上副驾驶,自己快速绕到驾驶室启动车子,以最快的速度扬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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