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牛桂莲特意起了大早,把家里四间窑洞的被褥全部换了一遍,邢天也被迫起床。由于早起天凉,他裹着一块毛毯靠在门框上打着盹,要是没有门框挡着估计他都能躺在地上睡着。
见他这个样子,牛桂莲也不责怪,反倒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扫地、擦灰干的有条不紊。
“扣扣扣!”
骆川倒是把自己打扮得清清爽爽,十分有劲儿地敲响了邢家的大门。
牛桂莲蓬头垢面地从地上扭过头去喊着邢天:“小天啊,我好像听见有人敲门啦,你快去看看是不是你三叔回来啦,他天不亮就去隔壁村卖小米,八成是饿了,我把这点儿活忙活完就去给你们做饭。”
还在梦乡里闲逛的邢天怎么可能叫得醒?牛桂莲只能更大声地叫他,“小天!醒醒!”
“啊!嗯!怎么了三婶?出了什么事?”
“没事儿,有人敲门,你去看看是不是你三叔回来了。”
“哦哦,我现在去。”
还没缓过神的邢天踉踉跄跄走到门后,胡乱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渍,懒洋洋地解开了门栓,然后又顺势倚在墙边闭上了眼睛。
骆川利索地推门进来,打眼就看到了不修边幅的邢天,他嘴角微微上扬,脚步轻浅地向前靠近了两步,眼神重新在邢天身上游走一圈,最终定格在的脸上。
“安静的时候真的很可爱。”
“可爱?嗯?谁呀?说我可爱吗?我三叔这是怎么啦?”
邢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骆川的大脸伴着模糊的光线猝不及防出现在他眼前,然后渐渐清晰,目光接触时他顿觉心脏骤停了几秒,旋即又恢复正常。
“咳,你,怎么是你啊?”
“不然还有谁要来?”
“你先起开。”邢天皱着眉把骆川推开,裹紧毛毯径直向屋里走去。
牛桂莲抱着一大捧换下来的床单被套走出屋外,顺嘴问邢天:“小天,谁来了?没听到你三叔的声音。”
邢天默不作声地低着头进了屋,一屁股重重地坐在床上,心里懊恼自己又一次不修边幅地出现在骆川面前。
“这孩子,还没睡醒呢。”
“桂莲嫂子,是我来啦。”骆川爽快地上前接过牛桂莲手里的床单,轻车熟路地塞进院子里的背篓里,自然地与她攀谈起来:“您这么早就去洗衣服呀?现在水太凉了,还是中午再去吧。”
“地里还有一片红薯秧没有翻呢,我得赶紧洗了这些,也好早点儿去地里。”
“那您就放着吧,等一会儿我下河帮您洗。”
牛桂莲一脸憨厚地笑笑,推脱着说:“那咋行?可不行,你一天在山上干活就够辛苦了,我咋能用你干这些女人家的活?不行不行,你快上那边儿坐着,我今天正好做了你爱吃的红绸饭,我去盛一碗给你,等着啊!”
“诶,桂莲嫂子,您不用忙了,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找邢天的。”
“找谁也得先吃饭呀,不耽误,小天在屋里,你正好去叫他出来,我给你们盛饭。”
“嗯,那就给您添麻烦了。”
“麻烦啥?你这小伙子哪儿都好,就是太客气,去吧去吧。”
骆川微笑着转身进了邢天房间,牛桂莲在院子里忙忙碌碌,邢富民也刚刚起床,没有人在意房间中的两人。
邢天见是骆川跟进来了,微愠着把头包进毛毯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背对着他。急促的呼吸声若有若无地传入骆川的耳朵,听得他有些紧张,但还是装出满不在乎地样子坐到邢天背后。伸手想要将他翻过来,可是他的手停在半空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你鬼鬼祟祟干什么?”
面对邢天的突然转身,骆川有些不知所措,一双眼睛怔怔地盯着他,身体像被魔法定住了一样,只觉得一阵热浪从脚心直冲脸颊,热得他根本没有听到邢天的问话。
这时邢天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往自己的手上扫去,不出所料,他的手正抓着骆川的手,而且还是十指紧扣死死抓着的那种。
“天呐!这是什么情况?丢死人了。”邢天来不及多想,慌乱中撒开了手,还十分嫌弃地在毛毯上擦了擦,他的这些小动作在骆川眼里都成了可爱的表现,他像个有经验的猎手,稳如泰山地等着圈套里的猎物停止挣扎,然后再一点一点将它吃掉。
“小样儿,你还嫌弃我啊,比这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还不习惯呢?”
邢天红着脸扑上去死死捂住他的嘴,眼睛急迫地望向窗外,生怕牛桂莲听到了不该听的,那自己可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你闭嘴!说好的不提你又提,真是狗改不了吃...呜呜...”
最后那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骆川捏着下巴给提了起来,他吃痛地眼泪都快出来了,嘴里不停地哼哼唧唧,骆川见他没有求饶的意思,故意逗他。
69書吧
“说!还不敢了,我对你不好吗?老说我是狗,再不学乖我不介意再“咬”你一口。”
“呜呜,我错了,你放开我。”
“这才对,以后在我面前乖一点,就你那点儿少爷脾气对我可不管用。”
刚松开手邢天就瞪着眼睛跟他抗议,“你少得意了,天少爷我最近心情不好,不愿意搭理你,咱俩以后还是约法三章,我保证不骂你,不跟你对着干,你要对我保持距离,不能随便碰我,更不能......”
“更不能什么?”
“不能“咬”我,毕竟狗咬我一口我也不能咬狗一口啊。”
“呀!还提狗是不是?”
盛好饭出来的牛桂莲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他们说被狗咬什么的,还以为邢天被村里的野狗咬了,边往进跑边问:“小天你啥时候被狗咬了,咋不告诉家里人?快给我看看,咬哪儿了?”
说着就要掀邢天的毛毯,三婶的关心突然就触动了邢天的神经,眼泪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这可把骆川和牛桂莲吓到了。
“小天,你这么咋啦?咬哪儿啦,快让三婶看看,你这孩子,都疼成这样了还硬挺着,都怪我太粗心了,没有注意到。”
邢天哭着摇头,忙解释着自己没有被狗咬,只是牛桂莲对他的好让她想起了妈妈。
笨嘴笨舌的农村妇女此刻能安慰他的只有一顿热气腾腾的可口饭菜,她用粗糙的手帮邢天抹干了眼泪,拉着他和骆川坐在院子李石桌前,把一碗红绸饭放在他面前。
“小天,大川,你们快趁热吃。”
为了缓和气氛,骆川率先端起碗往嘴里送了一大口,“谢谢桂莲嫂子,还是您做的红绸饭最诱人了,我今天得多吃一碗。”
“爱吃就常来,嫂子做给你吃。”
“好。”骆川欣然接受了牛桂莲的好意,然后转头看向邢天:“你快吃啊,这个很好吃的,吃完了咱们去河边西床单。”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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