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出宫的旨意,宋渃夭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已该不该出宫。若是离开,今天是转折点。若是不离开,又想到那人的情况,最终还是上了马车。
而一直在城楼上望着她的人,在看到她上马车的那一刻,就跟着走下了城楼。
不知道为什么,宋渃夭总有点胆战心惊,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好似被什么缠上了,忧心。
下了马车,迎面看着自已的父亲,穿着官服,恭敬的对自已行礼。
等进了院内,让其余人全部守在外面,安澜忱才从屏风后走出来。这也是他们两个人,自从宋渃夭入宫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他比自已想象中,还要瘦弱,现在整个人,可以说状态极差。
若是平常,她或许很赞同这人的行动。可偏偏,他这副样子…
“你这副样子,怎么去赈灾?”
“不妨事,我不去,总有人去。但是,谁能保证他们不贪污?”
“可这也不该你去,现在朝堂初稳,不合适。”
“陛下在猜忌我,或许同娘娘有关。臣不如借此远离朝堂,避免陛下猜忌娘娘。”
“猜忌你?”
一旁的父亲饮了口茶:“确实如此,我也不想让澜忱去,可陛下猜忌之心,不得不去。”
“他是我教出来,他有什么可猜忌的?”
安澜忱温柔的笑了一下,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光。
“娘娘所教,只关乎情。可人生在世,总有比情更重,登上那个位置,都会变的。也望娘娘小心行事,切莫得罪陛下。”
“或许吧,现在不会变就好了。”
“娘娘传信回来,应是有要事相说。”
宋渃夭点点头,迟疑着不知该不该开口,但毕竟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
“这次赈灾或许有诈,若是你执意要去,务必小心。陛下现如今,对我宋家起了猜忌之心,也请父亲万分小心。”
虽然不是很想告诉父亲小心,但毕竟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他出事,自已也跑不了。除非等到,她彻底掌握他手里的势力,她必定先一步出手。
这样想着,宋渃夭看向自已父亲。
“劳烦父亲将宫中势力予我自保。”
安澜忱也赞同的看向他,宋婺地毕竟也是当了多年的宰相,稍加思索,又看她一心为宋家着想,便予了她一部分。
“既如此,宫内若还有消息,传信出来。”
“女儿明白。”
说完,看向安澜忱,脑海中突然又浮现了一段文字。
【安澜忱,年二十,不得重用,参与凤后政变,败,死于围剿,抛尸荒野,无妻无子。】
“娘娘,您怎么了?”
宋渃夭扶住桌子,眼眶微微泛红,脑海里浮现了一幅画面,脑海一下子慌乱,什么也听不到。若是此事成真,那不过还有一年。
“若是你不去,后宫有我,朝堂有”
“娘娘,慎言。”
安澜忱轻声打断了她的话,很温柔的从怀里拿出手帕,递给宋渃夭。
“娘娘放心,臣定不负陛下厚爱,也愿娘娘诸事顺遂。”
安澜忱对着宋渃夭行了一个大礼,而后叩谢恩师。
“愿恩师多加保重,切莫与他人争执。”
他径直走了出去,推开门,一缕风吹过,吹落了院内的海棠树,迎着飘落的花瓣,浅浅一笑,给他一种柔和宁静。
宋渃夭站在那里,本就不甚健康的脸色,霎时苍白,张嘴呢喃,最终摇摇头。看着他,一步步走了出去。
“终究是一桩糊涂事。”
坐在高位上的宋父摇了摇头,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父亲,陛下已经猜忌您了,幼虎的爪牙不知道何时亮出来。”
“我们宋家被迫卷入储君,已是无奈,陛下既然想过河拆桥,也要看我们宋家,答应不答应。”
宋渃夭低垂着头,心里默默盘算着自已的势力,握着临走之时,安澜忱偷偷递在手里的玉章,是一枚私印,是他私下经营的产业。
“父亲,时候不早了,女儿必须要回宫了。”
临走之时,她去了自已的闺房,还是曾经的布置,就连她曾经要拆的小屋也搁置在那,倒还真是怀念啊。
“贰杏,把院内的牡丹都搬走吧。”
当遗诏上是三皇子的消息传来,院内的牡丹都摆不下了,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她几乎是铁板钉钉,无须质疑的皇后。
她也是这样想的,论地位,她不输任何人。论身份,她是先皇赐婚。可偏偏,给了所有人一个巴掌。
为了彰显帝恩,宋家似乎封无可封,哪怕自已只是贵妃,家族也无人想去触怒皇帝。
她的那点隐秘心思,也彻底永不见天日。唯一撑住的只剩下了谋逆。
她在小院的小屋里,最后一次祭奠母亲,和母亲絮絮叨叨了很久,最后她说。
“母亲,保佑我吧。”
—
回宫的路上,宋渃夭掀开帘,向外望去,似乎少了压迫,她好像有些猜到了压迫感在哪。
果然,刚下马车就被强行召了进去,她似乎猜到了是场恶战,她屏住呼吸,推开门。
江岘峖在处理政务,批改着奏折,似乎不在意她的到来,可握笔的手迟迟没有写下文字。
“陛下万安。”
似乎装不下去了,那人随手扔开奏折,把人拽了过去,她一时不慎,就被咬了上去。
“狗东西,放开本宫。”
许是她挣扎的过于强烈,江岘峖才松开她,刚才还冷冰冰的,现在就变了一副模样,一副被抛弃的样子。
“怎么了?”
“孤还以为娘娘不会回来了。”
面对这种情况,宋渃夭已经习惯了,说了很多话哄人,生怕他不高兴。
那人嗅到她手腕上的香味,看似无意的问道“回府可是碰到了旁人?”
“旁人是何定义?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看起来江岘峖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用他的脸颊贴着她的手腕。
“那我呢,是无关紧要之人吗?”
“自然,不是。”
看他因为一句话,瞬间被掉起来的兴致,勾起嘴角。
“曾经成婚时,陛下不是说过吗?”
江岘峖似乎有些恍惚,和记忆里的那人重合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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