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祁归是不知道张婆在祁安这里的,所以祁安托人传去了消息,顺带帮我问了柳淮安。
传话的人去了,回来时却说,祁归没有告知柳淮安的事,只是说,等他收拾完营里的事便来。
“难道柳淮安出什么事了吗?”我无精打采地靠在椅子上,拿出脖子上的木雕看了又看。
“往好的方面想想,万一祁将军闭口不谈,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祁安和我一样闲散,脱去太子的皮囊,他现在每日轻松了不少,除了偶尔会被召见一次,其他时间基本上都和我在一起。
“可别给我一个惊吓就好了。”
我不安地等待着祁归的到来,祈求着他是和柳淮安一起来。
但是结果并不如我想的那样,柳淮安没有来,来的只有祁归一个人。
“阿归啊,”张婆很开心地上前去拉祁归,“你可算回来了。”
“我没事。”祁归看上去确实没有受什么伤,和之前一样意气风发。
“那个……”我其实没太想打断她们二人,但是我很想知道柳淮安的情况。
祁归似乎知道我想问什么,他想了想,说:“姑娘放心,他只是受了伤,在营里休养,不方便走动。”
“他知道我还活着吗?”话说柳府被抄家之后,我也没有见过他,他估计以为我也不在了吧。
祁归摇头否定:“他知道,柳沁儿报出了你的身份,我便猜测你是柳家长女,那日你问他的踪迹,便肯定了答案,于是我私下带人去寻,找到他的时候,他想自寻短见,但是听说你还活着,他就没有做傻事。”
我松了口气:“多谢将军。”
祁归看了眼祁安:“不用谢我,若不是因为你,王爷也不会收留祖母,我还担心她老人家流落街头。”
祁安笑笑:“是将军有善心在先。”
“是啊,”我附和,“将军得知我是柳家长女,选择无视,没有杀我,反而还帮我找哥哥……”
“我……”
“好啦好啦,”张婆打断祁归,“你呀一天天就怕别人夸你,非要说自己不好。”
“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吃过饭再走吧?”祁安问,“你也已经很久没有和婆婆一起吃饭了吧?”
祁归看了眼婆婆,又看向祁安,轻笑:“好。”
……
吃饭的时候,我问了句:“我一会儿能和将军一起去军营吗?”
我想去看看柳淮安。
但是祁归没有答应:“军营不归我掌管,我没有权利随意带人进入。”
“那好吧。”我有些失望。
“不过等柳淮安伤好了,我可以叫他来看你。”
“也行……”我闷着头吃饭,想着只要柳淮安没事就好。
“听说明日是太子和太子妃大婚之日,也不知那场面会有多震撼?”王姨见我们都不说话,随口提了一句。
我夹菜的手顿了顿,随后装作没听见一样,祁安下意识看了我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吃饭。
其实有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祁归,我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很淡定地在吃饭,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
自从上次知道祁归有个心上人也叫“阿念”之后,我秉持着八卦的心态,偷偷在皇宫里的那些丫鬟口中打听过,他从小认识的那个阿念姑娘,就是未来的太子妃,温念。
至于那些丫鬟们是如何知道的,我也不清楚,兴许是不少丫鬟都很喜欢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从而对他了解至深吧?
想到这,我很郁闷,这样看来,似乎“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实在虚假,偏偏造化弄人,自己喜欢的人都不喜欢自己,而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
我不知为何会想到祁安和柳青青,于是看了一眼祁安,他在吃饭,但是看上去魂好像不在这里。
简单的晚饭后,祁归别过张婆,回了军营。
我靠在门框上发呆了许久,待张婆走后,只有祁安陪在我旁边。
纷纷扬扬的雪落在我脚边,我望着满街的白,不知怎的问了祁安一句:“祁安,你会愿意娶柳青青为妻吗?”
祁安被我问的一愣,想了想:“虽然我有私心,想你一直留在我身边,但我永远遵循你的意愿。”
我沉默不言,于是他问到:“所以你愿意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也不知哪吹了阵风,吹倒了门外的花架,砸在屋檐下我空地上,花盆碎的哐当响。
我问:“你说什么?”
祁安笑着摆头。
其实我听见了,换做柳青青,她肯定会愿意的吧,那我呢?我是柳青青吗?我应该是吗?
我想到妈妈说,你选择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么你可能要承受他随时的变心,但是如果你选择和一个很爱你的人在一起,那么你会过的更幸福。
扭头看向跑出来收拾东西的下人,不禁又湿了眼……
天黑下去的时候,宫里突然来了人,说皇上召见我。
我疑惑看向祁安,不解为什么皇上会在这个时候召见我。
“我陪你去。”
祁安送我到皇宫门口,随后拢了拢我的外帔笑:“快去吧,我在这等你。”
我点头,跟着传话的公公走了进去。
我跟着公公走进大殿,正中央的龙椅上坐着一个身穿龙袍、满头白发的男人,同时,我看见左手边,长公主衣着华贵,正品着手中的茶,而她旁边站着的,是梧桐。
我垂眸行礼:“臣女拜见皇上,拜见长公主。”
“平身,”皇上摆了摆手,示意我站好,“朕召你来,有些事想和你说,一方面,是想因为柳家一事,向你道歉。”
柳家什么事值得皇上亲自道歉。
“不知……皇上说的何事?”
69書吧
“祁枫找出了亲王伪造信封的证据,证明柳家勾结外邦一事未假,朕下令抄家一事,回想实在惭愧,朕已下令,让柳淮安重任将军一职,同时备了些珠宝,以表歉意,”说罢他抬手命人抬上来三大箱珠宝,“希望你能收下。”
皇上送的,哪有不收的道理,我倒是对柳家没什么情感,点头应了。
“那……这另外一件事……”皇上想了想,“是朕听说,你与祁枫二人情投意合,朕想着为了弥补,让你做侧室如何?”
我心里揪了一下,攥着衣服的手紧了紧。
我承认那一刻我犹豫了,虽然我喜欢祁枫,但我不喜欢后宫,也不想过三妻四妾的日子,纵使我喜欢他,但我也只是喜欢他这个人而已,我能想象到,除了嫁给他会开心以外,我日后都不会开心。
所以我拒绝了。
“臣女明白皇上是为了我们好,但是臣女认为,太子殿下作为未来君王,不应被困于世间情爱,臣女的出现,只怕会耽误太子殿下,”我怕这样说显得自己太清高,于是加了句,“其实……臣女真正喜欢的人,是漉王,祁安。”
长公主端着茶杯的手悬在半空中,其实她曾经也以为,柳青青是一个只想攀附权利的人,她以为皇上这样说,她会立马开心地同意,看来她之前一直都错了。
“朕明白了,”皇上听完,瞥了眼长公主,“皇姐不是有话要跟柳青青说吗?”
“啊……对,”长公主放下杯子,示意梧桐退下,“确实有话要说。”
……
出了大殿,外面的雪下的大了,梧桐正在门外等着长公主,她看见我,下意识叫了声:“小姐……”
我没理她,步入雪幕中。
“小姐。”梧桐往前追了一步。
我停下脚步,立在雪中,回头看向站在台阶上的她,冷笑了声:“我曾以为,你只不过是长公主派来监视我的人,可没想到,你做的恶事还不少呢。”
“小姐,奴婢……”
“别叫我小姐,”我冷声打断她,“好好在你主子身边待着,我以后的所有事,都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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