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云常二位老者和独孤雄、梅云洗漱完毕,还不见卖唱母女起来,心头觉得有些不妙,忙去敲门。
良久,无人应答。
梅云凝神戒备,单手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原来是虚掩着的。屋里已是人去床空。
只留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云小姐,飞天圣手云兄、云中雕常兄台鉴:
感谢相助之恩,吾铭记肺腑。卧虎庄乃死谷岳阳分坛,高手多,势力颇大。谨防暗箭伤人。你们知道我是谁,在此我就不署名了。
云老伯赞道:“好个琵琶三娘,早看出了我们的来历,但她为什么要乔装打扮,有意藏起武功呢?”
梅云和常老伯也是你望着我,我看着你,心头一片茫然。
独孤雄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插嘴道,“云老伯,常老伯,梅兄,你们怎么啦? 咦,卖唱的大娘和姑娘呢?”
梅云诡笑道,“独孤兄,你可真关心她们呐!昨晚上是不是有点“思之不得,辗转反侧了?”
独孤雄心中暗自赞道:“果然不愧是名家小姐,武功不错,文亦不赖。”
原来梅云用的是诗经中“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述”的典故。后面那句本来是“求之不得”,她却故意说成是“思之不得”,取笑独孤雄昨晚在床上思念琵琶三娘的女儿。
独孤雄以进为退道:“哦,想必梅兄和小生 也有同感喽!”
云老伯见天色已经不早,对梅云道:“琵琶三娘的事就暂时先不谈。咱们还去不去君山?”
“怎么不去?到了岳阳,不去君山,那不太遗憾了吗!”
梅云回过头来又问独孤雄道:“独孤兄,你以为如何?”
不知为什么,梅云心里极想和独孤雄待在一起。
独孤雄望了望云老伯和常老伯,有些犹豫道:“小生倒是想去,只是......”
说到这里,眼光已淡了下去,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梅云望着独孤雄,眼中流露出不解和诧异,道:“独孤兄难道有什么心事吗?不妨说出来大家听听。”
独孤雄道:“小生是怕连累两位老伯兄台 , 那个什么公子好像是此地一霸,昨天要不是两位老伯仗义相 救,小生说不定早就成了异乡孤魂。小生打算去衙门里告他状,也好为民除害。”
云、常二位老者一听这话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独孤雄有些诧异:“二位老伯笑什么? 莫非小生说的不对?”
梅云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好一会,才止住笑 ,道:“独孤兄,你真是读书人啊。那玉面狼君一伙是江湖上的凶狠人物,哪管你什么王法。惹恼了他,州官的脑袋说不定都得夜半搬家,哪里敢去管他的闲事!你跟咱们走吧,包你没事。”
正自谈着,店伙计已笑盈盈地在门外拱手道:“众位客安,要不要酒饭菜?”
众人方才觉得肚子饿了。云老伯道,“酒就不要了,来点菜和饭就成。"
不一会,店伙计把饭菜端进屋里,梅云问道,“去君山有多少里?一天的船有几班?”
店伙计点头哈腰道:“不远,大约有四十多里,船可多了,随时都有。君山可是个好地方......”
店伙计像是个十分多嘴的人,喋喋不休地大说起君山的许多传说来。梅云有些不耐,赏了他二两银子道 :“你去吧!”
店伙计凭空得了二两白银,乐颠颠地走了。
岳阳码头,是洞庭湖边一个大码头,大大小小的客货船只,停了约有百十艘。
独孤雄一行四人来到码头的时候,一艘到君山的客船正要起航。
独孤雄对梅云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赶上。”
说罢,抬腿就欲上船。
不料船老大将他拦住,抱歉道。“客官,小船已经满了,不敢再搭诸位,坐另一艘吧!”
谁知一连问了三艘客船,都在找借口推阻。云老伯苦笑了笑,道:“不必找啦,没有船敢载我们。”
梅云气得眼圈都有些红了,恨恨道。“定是那卧虎庄搞的鬼。”
独孤雄笑道:“梅兄何必生这个闲气。有钱就能使鬼推磨。让小生去碰碰运气。”
正巧湖边停着一只小船,船头上坐着一个老头,老头身后站着一个年轻后生。
独孤雄放眼一扫,见船虽小,却是新上油漆,精光发亮,甚是干净。
抱拳一躬道,“老丈请了。”
老头眯缝着眼“唔”了一声,道:“公子可是要坐中船?”
“正是。老丈如肯辛苦一趟,小生愿重重酬劳。”
“不是老夫不愿载你们,实在是卧虎庄的人来打了招呼,如果敢运你们到了君山,老夫就别想在这混饭吃了。”
“那好办,小生给你高价,老丈另处谋生便了。”
老头犹豫了一下道:“公子愿出多少?”
独孤雄把背囊解开,竟全是黄灿灿的金叶子,怕不下有好几百片。随手抓了一把递给老头道:“先给一半,到了地方,再给另一半。”
老头见了如此多的金叶子,喜形于色地把金叶子接了过去,吩咐年轻人道:“准备开船。”又对独孤雄道:“好,有了公子这样多的赏赐,老夫父子这一生的生活都有了,就拼着老命送你们一趟。”
船行不久,云老伯以传音入密对梅云道:“小姐小心了,这船老大双目炯炯,精光四射,绝非等闲人物。独孤公子不懂江湖风险,财货外露,恐怕会出事。”
梅云有些不以为然,也以传音入密功夫回道:“要是船老大敢捣鬼,就把他废了。”
独孤雄却似浑然不觉,站在船头独眺望远方,吟起诗来:
“烟波不动影沉沉,碧色全无翠色深,疑是水仙梳洗处,一螺青黛镜中心。”
其实,独孤雄已注意到了小船后面远远地跟着三条大船,在船头吟诗不过是故意装样子。
梅云在船舱里也觉闷得荒,钻了出来,无话找话地问:“独孤兄,你知道君山为什么叫君山的吗?”
“哦,说到君山,那还得从舜帝的妃子说起。相传当年舜帝南巡,死于苍梧。他的两个妃子行至沅、湘二水之间死去。天帝封她们为洞庭之神,又称为湘君湘夫人。她们的玉体也葬在了君山,墓前有一幅石刻对联,’君妃二魄芳千古,山竹诸斑泪一人’,以后人们就干脆将洞庭山改名为君山了。”
“独孤兄,你懂得可真多!”
“梅兄取笑了,小生也不过是道听途说来的!咦,你看,后面有三条大船追来了。”
梅云扭头一看,果然远远跟在后面的大船已迅速地靠了近来。
船老大放下了桨,阴阴地一笑,道:“客官,你们是喜欢吃板刀面呢还是馄饨面?”
说话间年轻后生手拿大铁桨,把住了船尾。
独孤雄不解地问:“此话怎讲?”
船老大尚未回答,云、常二老已从舱里钻了出来,接口道,“阁下招子放亮一点,杀人越货也得把人看清楚。”
船老大点头道。“说的有理,老夫干这没本的买卖,少说也有二十年,从没失过眼。这趟买卖油水太大了,不由老夫不动心。”
云老伯紧紧盯着船老大,好一会,才“嘿嘿嘿”地笑起来道:“我说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洞庭渔隐王中飞,云某失敬了。"
船老大见云老伯一语叫破了他的身份,不禁一愣。见老伯目蕴神光,心头也不禁一凛:“此人好精湛的内功。”
“阁下好服力。请恕老夫眼拙,阁下报上名来,免得误伤了好朋友。”
云老伯和常老伯是易过容的,难怪洞庭渔隐认不出来。云老伯不愿卷入江湖恩怨,故一直没以真面目见人。但不报出自己的名头来,恐怕还是得动武。
当即一抱拳道:“老夫云大海。”
洞庭渔隐怪眼一翻,道:“噢,阁下就是人称飞天圣手的云大海,云大侠,倒是在下失敬了。不过,这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渺,阁下怕飞不起了吧!”
独孤雄表面上一片惊慌,心里却翻腾开了。“飞天圣手的名头在江湖上极响,聚英庄的势力也可与任何武林大门派相抗衡。这洞庭渔隐明明知道他们是聚英庄的人,却仍要下手,若无强硬后台,谅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虎口夺食,真是古怪,我可得弄清楚了。”
梅云是急性子,早就忍不住了。“这么说,阁下是有备而来的了。”
“正是。我家庄主久慕聚英庄威名,若请得到云大侠、常大侠、云小姐去做客,也是给武林平添一段佳话。”
“如果小爷不去呢?”
“哦,那将会很不幸,老夫只得辣手推花了。”
“好,那就先吃小爷一掌。”梅云身如鬼魅,话落掌到,瞬间已拍到了洞庭渔隐面门不足一尺外,掌风如刀。
洞庭渔隐乃黑道巨擘,哪会将初出道的年轻女子(梅云虽然是女扮男装,但洞庭渔隐却已知她是聚英庄主的千金)放在眼里!当下左掌一翻,侧身转步,已将梅云的掌力化于无形。右手却使出大力鹰爪的擒拿招数,想一招将梅云活捉过来。
常老伯姓常名志,江湖上人称云中雕,也是聚英庄庄主的心腹,不苟言笑。最拿手的武功就是大力鹰爪功,只是不常走江湖,名头也不十分响亮,年轻一些的江湖高手,甚至不知武林中还有云中雕这号人物。
云中雕见洞庭渔隐的招式狠辣,深恐小姐有什么闪失,忙呼小姐回来。
偏偏梅云好胜心强,不肯退下来。云中雕又不好上去接招,因为那样一来,就成了二斗一了。别说云中雕是成名人物,不愿在江湖中留下话柄,就是梅云,也不愿意。正好她也想看看自己的武功究竟有几成了。
梅云施展开了聚英庄的不传秘学,和洞庭渔隐激斗起来。
独孤雄一见他们打了起来,就十分惊慌地躲进舱里,眼睛却盯住船中情形,只要有任何危险发生,他就会暗中出手救人。
若论功力,自是洞庭渔隐深厚精湛,但若论到身法的轻灵,招式的精妙诡异,梅云却胜过半筹。因此上,洞庭渔隐瞬间欲制服梅云,也是不能。但梅云要想胜洞庭渔隐,也是不易。这一来,两人堪堪斗了个平手。
那年轻后生,也是黑道上大大有名的青年高手,姓宋名宗,天生神力,善使一支大铁奖,水中功夫尤其了得,江湖上人称“浪里豹”。
此时见洞庭渔隐动起手来,也手握铁桨,在船尾上站上了个“八”字形,很是狂傲地对云中雕道:“老儿,和小爷上一玩。”
云中雕不怒反笑,道:“老夫正觉手痒,就和小狗玩玩,也让你知道尊老之道。”
浪里豹沉声道,“拔出兵器来吧!”
“小狗,你有什么鸡零狗碎就都使出来,老夫就凭这双肉掌,让你知道天外有天!”
浪里豹并不回答,手中铁桨一抡,“呼”地一声,一式“横扫千军”着地卷而来。
云中雕看大船越来越近,存心要速战速决,他屹立如山,不闪不避,右手疾伸,一招“神雕探爪”运足真力,竟要硬抓铁桨。左手却是一式“鹰爪攫兔”,直抓向浪里豹的琵琶骨。
浪里豹向以神力自负,见云中雕竟敢硬抓自己的铁浆心中一喜,又加了几分真力,铁桨发出了呼啸之声,自以为这一下定会叫云中雕腿断骨折。
殊不知云中雕的飞龙爪功已臻于化境,真力发出,指风发出“嗤”、“嗤”的声响,竟把扫来的铁桨震得一滞!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云中雕的左手已抓碎了浪里豹的右肩琵琶骨,重逾一百多斤的精钢铸就的铁桨也被云中雕以内力震得弯曲。
洞庭渔隐虽说是在与梅云相斗,眼光却不时瞥着云中丽和飞天圣手,怕他们对自己暗中下手。浪里豹一招之内就被废了,他可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觉骇然,暗道:“聚英庄的武学果然邪门,只这小丫头,和我拆了三十招尚未见败象,不如将他们弄下水去。”
心里想着鬼主意,手上一闪,已是多了一个鱼钩。
飞天圣手眼快,忙提醒梅云道:“小心他的鱼钩。”
王中飞既被称为洞庭鱼隐,对鱼钩自是有独到的造诣。阳光中只见金光一闪,鱼钩闪电而出。
梅云闻声知警,身形一侧,登时响起一阵龙吟之声,一道青虹从身畔飞起,手上已多出了一柄三尺长剑,“刷”的一下,向洞庭渔隐胸前大穴直刺过去。
那鱼钩初被梅云掌风一荡,向身后飘过,一个回旋绕了回来,巧巧地钩住了梅云的右手曲池穴上。
梅云一声惊叫,手上力道全失,宝剑“嘡啷”一声掉在船板之上。
洞庭渔隐好不得意,右手一伸,就欲将梅云擒作人质。
独孤雄躲在舱里,笼在袖中的手向洞庭渔隐凌空一点,恰巧梅云左掌本能地向前一拍,洞庭渔隐庞大的身躯被打得翻了两转,掉下了湖里。
梅云以为是云中雕暗中相助,飞天圣手和云中雕却以为是梅云急中生智,出掌得宜,谁都没想到乃是独孤雄这个书呆子所为。
三艘大船这时已经靠近。为首一艘大船上赫然站立着洞庭双杰。
刘老大站在船头,哈哈笑道:“云大侠,常大侠,想你们也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人物,怎么做起了藏头藏尾的乌龟王八,不怕人耻笑吗?”
“刘老大,老夫一不偷,二不抢,也不在洞庭湖上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有何可耻? 只是堂堂卧虎庄不顾江湖道义再三算计老夫,传出去,怕是会令江湖朋友齿冷。”
云中雕实在是气不过,一反常态,竟反唇相讥。
刘老大皮笑肉不笑地于咳了两声道:“常大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我家庄主只是想请诸位去商谈大事。”
飞天圣手冷冷说道:“不敢高攀,刘大侠请回。”
侯老二在他们手上裁过跟斗,那是在陆地上。如今在洞庭湖中,精神可就抖起来了,喝道:“云老儿,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吧!”话一说完,身后就闪出一个魁梧汉子。
那汉子一身疙瘩肉,光着上身,下身只穿一个裤衩,一身长毛,黑茸茸的,站在那儿,就像半座黑铁塔。他手里提着一只大铁锚,怕不下几百斤重,在他手里,竟如玩儿一般。那双臂的神力,真叫人瞠目结舌。此人正是卧虎庄里有名的大力士,据说卧虎庄门口的那对大石狮子,就是他从一个从石场里提回来的。
只见他将那只大铁锚在空中舞了个圈,呼的一声向小船抛了过来。
飞天圣手心里有气,拾起一脚将受伤倒地的浪里豹踢入湖里,顺手操起浪里豹的铁桨,使出“四两拨千斤” 的绝技,斜斜地向迎面飞来的大铁锚一点。只听“当”的一声,铁奖和铁锚相碰,火星直冒。
飞天圣手轻描淡写一招,铁锚已迅捷无比地荡了开去落在湖中,轰隆声响,激起了三丈多高的浪头。
那大力士显是为飞天圣手的神功所震惊,如泥塑罗汉一般,愣立当场。
飞天圣手一声大喝:“来而不往非礼也!”手上铁桨被灌注了极强内家真力,也向那大汉掷去。
刘老大见飞来的铁桨竟挑有风雷之声,岂敢硬挡,慌忙闪避。
那大力士尚未反应过来,铁桨已从头部扫过,余势未衰,又将大力士身后的两个大汉打倒在地。这不过是转眼的功夫,刘老大的手下已是死了三个。
后面的两艘船已经赶到,将小船围在了中央。右面那艘大船上,从舱里慢慢地走出一个白眉老者,身穿一件黑布长袍,双眼下陷,脸上无肉,一双瘦骨蟒峋的长手,指甲竟有五六寸长,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蓝汪汪的光芒。谁若是晚上在路上遇见,必然会以为是遇到了坟里爬出的活僵尸,不吓得三魂出窍才怪。
白眉老者阴阴地一笑,道:“果然不愧是聚英庄的管家,好俊的功夫。怪不得王副庄主都请不动大驾,老夫只得来讨教一二了。”
飞天圣手见了他这副长相,蓦地想起了一人,脱口呼道:“你是百毒魔君!”
“哈哈哈......”一阵狂傲大笑,声裂布绢,人闻之气血翻涌。
“既知老夫之名,还不弃剑!”
飞天圣手猛然惊觉,试一运气,竟然真气凝滞,难以提聚。暗问云中雕和梅云,竟然都是如此,独孤雄也昏了过去,像一条死鱼一样躺才船舱内。
百毒魔君大袖一挥,飞天圣手等三人应声而倒,不省人事。
原来百毒魔君正是武林中令人闻丧胆的四名魔之一,复如皇甫,名一端,为人阴狠险诈,一身毒功出神入化,天下无出右者。又最为好色,淫人妻女无数。二十年前,少林、武当等集中了上百高手,跟踪追击,在峨媚金顶展开了一场血战。此战有七十二个白道高手丧于百毒魔君之手,百毒魔君也被少林掌门慧远禅师、武当掌门无尘道长、崆峒掌门无为子道长合力一击,打下了金顶悬崖。人们都以为百毒魔君恶贯满盈,赴阴间报到去了,没想到今天竟重现江湖。
也是该飞天圣手、云中雕和梅云有此一厄。铁背苍龙知道他们是聚英庄的人后,也不敢招惹,本打算让他们走了完事,恰巧百毒魔君来传令,要卧虎庄广招武林人物,扩张死谷势力。
闲谈中说起了聚英庄的人现身岳阳的事,百毒魔君是诡计多端的魔头,又是谷主的心腹,封为四方传令使,有权见机行事。世外三庄是死谷称霸武林的一块心病,虽说他们并不过问江湖中事,但卧榻之侧,又岂容他人鼾睡? 如能胁迫聚英庄为死谷办事,岂不是大功一件。
依铁背苍龙的脾气,在岳阳客栈就欲下手。百毒魔君却是老谋深算,唯恐走漏风声,这才将飞天圣手等人引到湖中方才下手。谁知洞庭渔隐贪功心切,不自量力,过早动手,反被伤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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