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还是离开了,他带走了庄珺谙。
即使庄珺谙很不情愿,临走到门口时,依然频频回首,满眼舍不得和不甘心。她一直看着顾明朗,只希望顾明朗能看她一眼,或者叫她留下,或者给她一些叮嘱。
可是顾明朗没有丝毫的反应,不但没有看到她,反而是冷脸看着我,却又不说话。
无论她试着发出如何的声响,顾明朗始终没有理她,甚至连眼神也不看她,她只能瞪了我一眼,才咬着牙齿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而谢浔看着我,多半是询问和担心。
我给他示意,让他放心,他才安心的离开。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的心底有些颤抖,总觉得会有什么秘密被揭开。
也许于我来说无伤大雅,但是总归是要牵扯住我的,既然不能独善其身,那只求无罪无过。
咦,好像本来就跟我没有关系的啊?从头到尾,我不是一无所知吗?我为什么要求无罪无过呢?
此刻,屋子里只有顾明朗和我。他仔细的看着我,朝我仔细的打量一番,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
接着他取出一粒药丸给我,
“吃吧!”
“谢谢王爷,谢浔已经让我服了汤药了!”
“他的药,能有这药丸好吗?知道这药丸怎么来的吗?”
他接连反问我几个问题,不等我回应,然后不管不顾的把药丸塞到了我的嘴里。
又为我倒了一杯热水,让我喝下。
他的脸上是不容反驳的严肃,一点也不像伤着的时候,那般没有架子,又容易亲近。
“你是在怪本王吗?”他问道,周身都是悲伤和无可奈何。
“王爷说笑了,芈荼怎么敢呢?”
我说道,我是真的不敢,何况我有什么资格怪他呢?顾明朗从来就没有在我的面前直截了当的说过在乎我,或者喜欢我。
一切不过是我的猜想,或者幻想而已,只是我平添了许多感情的想法而已。
所以利用这一说,我早该清楚,原本没有感情的两个人,说到男婚女嫁,多半是有什么单方面或者多方面的利益。
他捉摸不透的看着我,然后放眼着窗外的圆月,那月亮不偏不倚的挂在窗口,朦朦胧胧,仔细看着真像嫦娥仙子抱着她的玉兔,坐在山石边冥思。
他思虑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说道,
“你说姜府到底有何本事,能挤入这永州然后在东安城立足呢?”
我没有说话,因为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因为何武常吗?还是因为姜仲甫收买了人心?
他从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到如今的中书令,只是因为他的本事吗?而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皇上又是如何说服朝廷各大臣,把姜仲甫这样的一个小小县官连升这么多级,并且还是中书令这样的特殊位置呢?
我不答话,只能他继续说下去。
他看看我迷惑的双眼,这才又继续说道,
“你觉得姜仲甫真的是一个没本事的人吗?你觉得姜仲甫娶了何氏为续弦,真的是他高攀吗?
在永州东安城生活了几十年的何府真的怕女儿嫁不出去吗?还有姜语嫣突然生病,然后又突然病好,然后那么特殊的时刻回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一连几个问题把我打的晕头转向,我不是没想过,这一切不都是被我所听所见所想然后拼拼凑凑得给想通了吗?
我道:“何武常二十几岁没人上门提亲,我爹爹娶她,这也说的通吧?何府虽然是名门望族,可是谁愿意娶一个舞刀弄枪的女子回去做当家主母呢?
至于姜语嫣,何武常不是给她找了神医吗?她病好了当然应该回门啊!
还有我爹爹,他到底怎么样,我不知道,但至少不差吧?”
顾明朗见我说的头头是道,又对我说:“把你送走,你就没了解过你的身世吗?突然把你接回来,你就没有疑心过吗?”
“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今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问题,就像一条麻绳,打了无数的结,怎么解那结也解不开。
顾明朗这才又说道:“你用涅槃时,也很顺手吧?”
我惊讶的看着他,好奇他怎么知道我的宝剑时,他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又递了一杯热茶给我,这才徐徐的说道,
“那年你父亲外出办公,偶遇你生母,你生母那时被人挑断手脚筋。
你生母其实劫富济贫的侠女,她带着涅槃走南闯北,所到之处,绝无鸡鸣狗盗之事。
然,一次她不慎涉足了皇家的利益,惹得皇室之人非常不满,故欲取她性命。可她乃神出鬼没的人,哪里去找她呢?
69書吧
故而有人献出一计,引蛇出洞,再瓮中捉鳖。
确实,这计成了!你生母原本没有生的可能,可是她恰巧遇见了你的父亲,被救回了一命。
后来他把你生母带回去,可是赵氏如何能忍呢?所以为她取了贱奴这样的名字。
后来有了你,赵氏自然不能容你,可惜你命大逃过一劫。”
说完他又看着我,问道:“你知道为皇室献计的人是谁吗?你又知道为什么你生母最后还是只能死呢?”
我茫然的看着他,心底不停的打鼓,我不愿意相信,那个人会如此绝情。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看着我的表情,顾明朗说道:“你很聪明,想来已经知道了!
所以后来,赵氏也得死!他对你生母到底有没有感情,到底有多少,谁又知道呢?”
他自顾自的说着:“赵文秀,原本姓李,只因为跟了赵子君,所以改了赵姓。
那你知道赵子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赵文秀到底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忽而问道:“这些事,你为何如此清楚?”
这是我的疑惑,这些原本和顾明朗没有关系,为什么他知道的这么透彻?
要么是他调查,要么他就是参与者。那他是前者还是后者呢?理由又是什么呢?
一阵细风从窗口吹来,只有烛火感觉到了,它微微的动了一下,回应了深夜里的细风。
然而月亮已不知踪迹,窗口处只剩下一片漆黑。
顾明朗起身关上窗户,然后道:“皇兄开始防备着本王,他总认为本王会用什么腌臜的手段来抢了他的龙椅。
加之如今西北一带的蛮夷屡次来犯,而镇守的官兵又节节败退,楚国又内忧外患,且不说永州心怀鬼胎的数之不尽,全州,邵阳等等这些边界区,都有无数的通敌叛国的逆贼。
姜家,从你祖父起就是父皇埋在远处的眼线。所以他们只忠诚于坐在龙椅上的人,只是如今楚国摇摇欲坠,故而姜家必须回来,帮着皇兄清理门户。
所以,让你嫁给我,只是希望你做姜家的眼线……”
“那……大婚那日,那些黑衣人是谁?”我问道。
我搞不懂,会是谁和顾明朗有如此的深仇大恨,以至于对他招招致命?
顾明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停了片刻,才说道,
“韩府,韩永禄,楚国丞相。其子乃正元大将军,其外孙女婿为新封节度使!”
我听这名字只觉得熟悉,正在搜索时,顾明朗继续说道,
“他的外孙女婿,新封的节度使,就是你的二哥,姜景渊。
可是你知道你二嫂的家世吗?”
我是真的一无所知,只能摇摇头。
“她祖父是父皇亲封的庇国大人,有父皇亲赐的庇国龙柱!
她的祖父,就是帮着父皇出谋划策的人……
她姓萧,她就是萧长远的嫡女,萧恒的孙女。
而萧恒同祖父是结义兄弟,萧长远与姜仲甫亦是肝胆相照的朋友。”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呢?你有他们的把柄?”我还是不明白。
“因为姜家三兄弟伙同萧两兄弟,私吞金矿不说,而且还勾结蛮夷……”
“他们又要篡权夺位吗?”我被吓到了。
“我父皇当初篡权夺位,那是早有预谋,可保不准他们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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