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躺在床上,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只好起来。
我站在窗边,看着屋外,黑漆漆的一片。
今夜没有风,没有月,也没有闪烁的星辰。
宁静的夜晚只有一片黑,忍不住又想很多乱七八糟的事,可是无论想什么,都会在不经意间想到,关于涅槃的所有事。
如果说,哑娘和涅槃有关,那哑娘和芙蓉口里的侠女会有什么关系呢?会不会……?
我实在想不明白,只能就这样漫无目的,又看着正在燃烧的烛火。
忽而想看看涅槃,于是把它取出来,放在桌上,我又一次仔细的端详着它,甚至像看清楚它的纹路。
七颗宝石,在烛光下,闪烁着光芒。我手握剑柄,抽出宝剑,再仔细端看一番。
它的剑口锋利,削铁如泥。不知道它其实隐藏着怎样的故事和能量呢?
或者它,曾经也是风光无限吗?跟着它的主人行走天涯,让人听之就闻风丧胆吗?
剑鞘上的凤凰栩栩如生,好似浴火重生正涅槃而起。总给人无限的力量,宝剑配英雄,这样的宝剑,跟着的又会是怎样的一位女英雄呢?
原本芙蓉她们想要坚持守夜的,可是我还是找了理由把她们都支开了。因为,我在等浮隐。
我知道他会来,我想问问他,哑娘和涅槃的事,也确定一下,是不是如我猜想的那般。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她知道一切,要不然为何他会把涅槃交给我呢?
如我所料,大约过了半刻,浮隐就来了。
他好似已经很习惯在我这里了,他一来就毫不犹豫的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然后轻轻的抿了一口,
“这次的茶还不错,看来有了靠山,待遇果然不一样了!”
今天的他好像有些不一样,今天的他正正经经,这叫不苟言笑吗?好像是!
他严肃得样子,不似顾明朗那般冷若冰霜,而是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的忧愁。
温文尔雅?可以是这样,但是他比温文尔雅还多了几分惹人疼的心碎。
“那就多喝些吧!”我为他添了一些茶水,小心谨慎。
“喜欢我来吗?”浮隐突然这么问,我有些不知所措。
“今天是特地等你的!”我只好这么回答,因为这也是我心底的真话。
“想知道什么?”他直截了当的说。
到这一刻,他依旧没有笑。
“你……遇到什么事儿了吗?”我试探的问。
“你想知道涅槃吗?”他道,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点点头。
我且有仔细的看着他,竟然看不到他的脸上有任何的痕迹。
此刻不悲不喜的他,看起来有些距离感,我不怎么适应。
他变了,他不是我之前每一次都见过的浮隐。
“你怎的了?”我再一次问道。
“大约以后不会来!”他看着手中的热茶。
“何故?”我看着他,迫切的等待他的答案。
“你将成为他的妃子,我自然是不能打扰的!”
“可是,我们是朋友,和他没有关系!更何况,你不是还要教我练剑吗?涅槃我还没用习惯呢!”
“我们是朋友吗?”
他看着我,实在跟我确认吗?我有些不懂今天的浮隐。
“浮隐,你可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我再一次鼓起勇气,叫出他的名字,然后真诚的看着他,希望他给我一些答案。
“一切自有定数!随遇而安吧!”他顾左右而言他。
“浮隐……”我柔声叫道。
因为我只想安慰他,可是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关于他我一无所知,我该从哪里安慰呢?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丝悔意,他道:“如果时光倒流,你还会那么做吗?”
“嗯?”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没有继续跟我解释,而是开口说道:“涅槃,乃上古神剑,只因为它的主人背着它跳了诛仙台,所以它遗落人间。
只是它需要等待着它的主人,只有它得主人才能发掘它得力量!”
浮隐的眼底好似有万千的忧伤,他继续说道,
“你能遇到它,想来也是与它有缘,你好好的带着它吧!”
“那它之前的主人是哑娘吗?”我急忙问道。
这也是我最在乎的问题,好像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他看着我。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他,想要在他的脸上寻找些什么东西。
今天的他,不一样,很不一样。
“你到底怎么了啊?”
69書吧
他仍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然后化作一缕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缕白烟将散未散,在我的眼前停留了好一会儿,不知道为何,只感觉眼睛湿了,我连忙趁着白烟还未散尽,终于问出了口:“你真的是天上的神仙吗?”
没有人回应我,只觉得我的世界又暗淡了。
我的心,总是有些痛的,可能因为已经习惯了浮隐偶尔来陪我说过话,帮我解决一些我不能解决的困难,提醒我,我不曾注意的细节。
可能就算发现他有何困难,我却依然什么也做不了,这又算得上什么朋友呢?我很是惭愧。
而且他这次的离开,总让我有种再也不能相见的感觉。
白忍呢?他怎么也没有出现?会不会他知道什么?
可是白忍不出现,这一切我仍然一无所知。
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我以为会在梦里遇到浮隐或者白忍,可是丝毫没有他们的影子,就连那两名女子,也没有消息。
后来的几天谁也没有来找过我,好像突然间,姜府安静了,都在等着三月三日那一天。
也不知道怎么的,让我拒绝嫁入王府的事,也突然不了了之了。
期间余音忙碌着帮我试一些头面首饰和喜服,翠儿帮着我收拾一些我喜欢的话本,传记。
我无甚丰厚的嫁妆,也无甚黄金白银,或者良田铺子。所以,收拾起来也是简单了事。
芙蓉则一直陪着我,只是明天就要出嫁了,芙蓉却在今天递给我一些地契,是永安城的几间铺面。
她说是谢浔让她给我傍身的,她说谢浔希望能帮我添置一些嫁妆。
我的心隐约作痛,又不知道该如何排解。
明天就要嫁人了,嫁给顾明朗,楚国的二王爷,我不适应,可是也没有多排斥。
第二天刚寅时,我就被几个嬷嬷拽着起来了,我昏昏沉沉的,任由她们帮我换衣,又帮我打扮,还在我的头上弄来弄去的,也不知道戴了多少珠钗,只觉得头被压的很痛。
她们终于忙完了,我这才看清楚铜镜里的自己:
珠钗满头,闪着金光;粉面含羞,露着娇容;杏眼里尽是春光,绽放着朵朵红晕;乌黑的长发被盘起,两耳坠着碧玉的耳环;眉心盛开着桃花,恍若仙子临凡间。
我的缺点,我避之不及的缺点,总是在她们的巧手下,变得如此独一无二。
往常我都是尽力遮掩,或者涂些厚厚的胭脂,而今日,只是淡淡的修饰,配上这一身行头,我也能如此出尘,是我从来不敢妄想的。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明明额头中央的胎记只是比半粒米还小,只是不知道怎的,随着我的年纪它越长越大,直到如今变得有指甲盖那么大。
所以,在舅舅家时,他们总觉得我是什么来人间历劫的灾星,所以对我甚多偏见。
加之身份特殊,所以我只能是任由她们差遣的下人,没有自由,更没有资格。
第一次这么隆重的装扮还是去天香苑时,恍如昨日,可又非昨日。
时间变化的快,快的我都不能相信。
不能相信的还有我与顾明朗之间的关系,我真的不信,他会因为爱我,把时间提前。
我们见面不过几次?何来爱?一见误终生吗?我没有倾国之姿,亦没有泼天之富。
我有自知之明。
余音和翠儿忙里忙外的,一会儿担心我渴了,一会担心我饿了,只是我已经累的没有知觉了。
还有芙蓉,总觉得会有人来挑事儿,她已经在玉茗院里里外外查看了无数次了,任然觉得不放心。
这不又出去左看看右瞧瞧,她说要把所有可疑的人,都注意到了。
我只觉得有这三个丫头在身边,还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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