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划破静谧的长空。
接着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
女人手持长剑,斩断与婴儿的连接之物,然后脱下破烂的袍子,包裹住血淋淋的婴儿。
接着她把婴儿抱在怀里,泪眼婆娑的看着,哽咽的说道:“叫你什么名字呢?跟着这样的娘亲你会受苦的!”
片刻之后,院子里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位年轻的嬷嬷,年纪不大,大约三十来岁。穿着绫罗绸缎,想来身份也非一般。
她鄙视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一身污垢和血渍,满脸的狼狈和疲惫。
她抬头挺胸的站在门口,连声音都是高高在上的:“贱奴啊,你终于下了一个蛋出来!啧啧啧,只可惜,又是一只母鸡!我奉我家夫人之命,带走你的母鸡了!哼,若是将来还能派上用场,也不枉你今日这般拼命啊!”
女人跪在地上,一边不停的磕头,一边可怜巴巴的祈求着:“赵嬷嬷,求求你了,求求你让我见夫人一面,好不好?求你了!”
“就你?有什么资格见我家的夫人?”赵嬷嬷满脸的讽刺。
“嬷嬷,就当贱奴求你了,好不好?”女人的头已经磕破了,可是赵嬷嬷仍然头也不回的走了。
抱着她刚出生的女儿,她都还没来得及仔细的看看。
这一刻她绝望的手持长剑,正欲自刎时,不知道从哪里弹来一个石子,硬生生的把她手里的长剑弹掉在地上。
她疲惫不堪,可是她依然怒视着石子弹来的方向。
人生已然结束,为什么不让自己早点去那阎王殿呢?什么人还在这时候,阻碍她的死亡呢?这里的所有人,不都是希望她早点死吗?
漆黑的夜,看不见女人的表情。
可是一袭白衣好似一阵风般,从天而降,他立在女人的面前。
云淡风轻的说道:“你气数已尽,我本不想救你,只是想提醒你,临死前应该跟你女儿留点什么!既然生出了她,不应该为她谋权吗?即使能力有限,可在你有限的范围内,你不应该考虑你女儿的将来吗?”
女人疑惑的看着面前的白衣男子。
他生的玉面娇容,鼻梁高挺,剑眉星目,身姿挺拔,耳垂肥厚。
有平易近人的温柔,又有高不可攀的气质。
“你是谁?”女人问道。
“你无需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我不会伤害那孩子便是!”白衣男子目视前方。
偷懒的月亮终于回来,朦胧的月光刚好打在白衣男子的身上,有一种不可亵渎,不可侵犯的高贵。
女人这才徐徐的开口说道:“也许,只有手里的宝剑可以留给她了!请你转交给她吧!”
“好!”
男子玉手一挥,宝剑已落入手里。
他转身欲走时,女人再一次跪在地上,她紧贴着冰冷的地面,拼劲所有的力气吼道:“请高人帮贱奴照看女儿,只愿她安好的活着!高人,劳请记得她叫芈荼!莫要让她知晓,有我这样一个生母!”
男子只是停了一下,听完女人话,就飞身而去,消失长夜里。
女人已经气若游丝,她喃喃的念着:芈乃羊声也,荼为苦茶也。你生时,声音不似其他孩子声音洪亮,想来他日成人,你也定是个温柔的女子;只是生母不在,你定是要受委屈的,活着不易。只求名字苦了,你的人生能甜些。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了,我儿,好好活着!
最后女人咬破指尖,然后撕破锦衣,用手指写上了这样一句话:关山郁芈绵,荼靡花开尽。
就这样闭目而去。
没有后话,没有交代,甚至没有人知道。
她叫什么名字呢?她没有名字,所有人都叫她贱奴。
她是姜府里的一个通房,几年前,姜老爷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一个受伤的女人,一直安顿在姜府的别院。
姜老爷是有名的惧内,三十有余的年纪,除了路边捡回来的贱奴外,竟然没有一个通房或者妾室。
可是他的夫人很给力,为他孕育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如今,多了一个贱奴的女儿。
原本贱奴是一个仗剑天涯的侠女,可是某一日遭人暗算后,她的武功尽废,她被挑断了手脚筋脉。
原本她奄奄一息的躺在路边等死,可是恰好遇到了在外经办差的姜老爷,出于怜悯姜老爷为她找了郎中,让她死里逃生。
她不说话,以至于姜老爷以为她是哑巴,所以叫她哑娘。
见她无处可去,姜老爷把她带回了姜府。
他的夫人怎么容许呢?所以给哑娘取了名字叫贱奴。
此后贱奴身份卑微的活着,干着最低等的活儿,就连姜府里的下人都可以对她随意的打骂。
一日,姜夫人带着儿女一群人,呼啦啦的回了娘家。
那日夜里,姜老爷又喝醉了酒,倒在花园的拱门下,贱奴看见了,就把姜老爷慢慢的扶回了书房。
就在她正欲离开之时,姜老爷竟然一把搂住了她,激情热烈的亲吻着她的脖子,她用力的推桑。
可是都没有用,姜老爷越发的疯狂,从脖子到耳后,从脸颊到额头,都被侵略了一个遍。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鼻子里突然有股异香,慢慢的,她只觉得全身发烫,身子火辣辣的,似乎想要释放。
姜老爷更是如此,已把她当作一头猎物,肆意的啃食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老爷终于停了下来,而她也终于清醒了许多。
她来不及收拾好自己的衣服,连滚带爬的来到书房门口,想要快点逃离。
可是姜老爷死死的拽住她,先把她耳边的碎发理到了后面,然后在她的脸颊轻轻一吻。
柔情蜜意的说道:“果然不错!新鲜的感觉,总比那老黄瓜好啃的多!”
说着他又好似猛兽一般,直接的压在了贱奴的身上。
他看着地上的贱奴,眼神里还藏着刚才残余的快活,嘴里吐出的声音也好似一头饿狼:“今日起,你是我的人了!以后,可要好好伺候,今天不是很满意!不过,比那老黄瓜好多了!”
贱奴任然不说话,她躺在地上,只是一直哭。
姜老爷正欲继续刚才的快乐时,门被打开了,是姜夫人回来了。
她看着地上的狗男女,气不打一处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姜老爷已经用最快的方式穿好了衣服,站在姜夫人旁边。
他指着地上的贱奴骂道:“哼!居然敢勾引我?”
然后又讨好的对着姜夫人说道:“夫人,是她勾引我的!”
“是吗?那把她拉出去喂狗吧!”姜夫人变得平静。
姜老爷一听,却不敢说任何反驳的话,只能灰溜溜的站在一边。
贱奴已经放弃了求生,她只是安静的跪着。
“来人,把这贱奴带下去,仗责三十,然后拖到外面去喂狗!”姜夫人平静而又严肃的吼道。
“住手!”
就在这时,姜老爷的母亲来了,她看着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的说道:“如今的世道谁也说不好,不过要是将来有个姑娘傍身也是不错的!指不定将来就需要这姑娘牵桥搭线呢?何况我姜家如今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何至于这样大动干戈?若是传出去,日后我姜府的子孙,该如何见人呢?”
说完后,姜老夫人看着姜夫人又徐徐的说:“子君,可别忘记了,你三个儿子未娶,两个女儿未嫁呢!”
“母亲!”姜老爷有些尴尬的低着头。
姜夫人亦是直直的立着,却不说一句话。
姜老夫人继续说道:“就让她去废院吧,好歹留她一命,要是她能为我姜家开枝散叶,倒不失功德一件!”
贱奴匍匐在地上,抽泣的说道:“贱奴谢谢老夫人!”
所有人惊恐的看着她,姜夫人更是指着她的鼻子怒吼:“贱妇,你居然会说话。”
贱奴哭泣着,却不再说一句话。
这一夜的鸡飞狗跳,就这样无疾而终。
一个月之后,府医为贱奴把脉,确定了她身怀有孕。她终于不用面临死亡,日子虽然困苦,可是她一日三餐总归是有吃的。
直到第七个月,她肚子里的生命即将降临的时候,姜夫人又来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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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夫人说,无论是她还她肚子里的贱种,都是姜家的耻辱。
贱奴努力的活着,她想要改变,可是无能为力。
直到今天,女儿出生了,她想改变的,依然没有变,反而拖累女儿。
世上没有早知道,或许一切都是定数。
贱奴的眼睛此后闭上再也没有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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