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看着天边的那轮圆月,我的心底总是百转千结。
总有说不尽的苦涩,是父亲对我的关爱夹杂着利益吗?是其他的兄妹对我这个多余的人还有嫌弃吗?还有赵姨娘,在我面前的和蔼可亲真的是装的吗?
贱奴?才是我的姨娘,那她是什么样的人呢?很卑微吧?要不然如何连正儿八经的名字都没有?
我不识字,不懂琴棋书画,我曾经所有的时间都是劈柴,砍柴,都是做饭,洗衣,伺候舅舅一家老小。
我一度以为这就是我的命运,可是我不曾抱怨过,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我生来就是奴婢的命,所以我只需要在我的命运里坚持的劳作就可以了。
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人来到舅舅家,说要我接走。说我是姜家的六小姐,并且说我的名字叫作姜芈荼,我实在错愕的紧。
我是一个事事都需要人伺候的大小姐吗?
我也不知道。
“小姐,你又在想什么呢?”
翠儿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头看着她,其实只想认真的看看她,没有其他的任何想法,哪里知道她竟然有些紧张的说,
“小姐……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看得我有些害怕了!”
我这才换了一副面孔,笑着对翠儿说:“没什么,只是觉得翠儿是一个挺标致的人儿,我今天看到了五姐姐,也不过如此而已!”
翠儿红了脸,更加羞涩的说:“小姐,别开玩笑了!我可是你的侍女,要一辈子伺候你呢!”
“是吗?所以你会跟着我一起嫁入王府吗?”其实我故意这么问的,不知道为何我总感觉这翠儿非同一般。
“是啊,小姐!那样奴婢就可以好好的陪着小姐啦!”她笑的灿若春花。
“那真是太好了,原本我还担心呢,如今知道你陪我去,我可放心多了。”
翠儿越发的羞涩,她红着脸说道:“小姐,这里冷,我们回屋子里吧!”
“好,都听翠儿的!”
听了我的话,我见到翠儿的脸上划过一丝得意,这让我明显的感觉,翠儿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继续佯装着傻傻呆呆的样子,只是开心的笑,尽情的笑,爽朗的笑。
翠儿带着我回到院子后,又帮我倒了一杯热茶,见我没什么事,这才离开。
我终于放下脸上的假笑,露出我原本的表情,一筹莫展的看着窗外。
已经是十一月了,今晚的月亮十分的朦胧,它照耀在我的窗口,我与它对视了很久。
就像刚才在亭子里一样,它没有变,我亦没有变。
只有我与它,只有我们在,所以可以尽情的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屋子里的火盆,烧得正旺,偶尔“嗞”的一声,会弹出些火花。那上面放着一个铜壶,铜壶里面的热水整冒着腾腾的热气。
屋子里有烛火正在摇曳,空气中又有淡淡的热气的味道,让人很舒服。
只是,我忍不住想问问天边的月亮:“月亮,月亮,你冷吗?”
明明看不到风在吹,却总感觉有风时不时的吹进我的屋子。
明明很暖和,可是我依然感觉有些冷。但是还受得了,我喜欢这种感觉,只有这种感觉才是属于我的安全感。
神思间,那位白衣公子又来了,这是我第二次见他。
第一次见他,是在半个多月以前,他让我来姜家后一定要小心谨慎,对谁都要多一个心思。
所以我才会那么小心翼翼,草木皆兵。
白衣公子又飞到了我的面前,看着发呆的我,他打趣的说道:“是担心自己的郎君,不似我这般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吗?”
“嗯?”我一时间没有反行过来,疑惑的看着他。
他却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酒壶,往嘴里一怼,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然后满嘴酒气的说:“呵,这一世的你,倒是安静了许多!”
我疑惑的看着他,实在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只好若无其事的说道:“我一直就很安静!”
“哈哈,是吗?”他也没有说其他的,又喝了一口酒。
然后纵身一跃,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以为他定是和上次一样,一样的神出鬼没。
哪里想到头顶上,突然的又冒了出来他的声音,只是说了一句:“放心嫁给他吧!这是该你的……”
“该我的什么?”我立马追问。
却没有听到他的回应。
我在猜想到底是该我的什么呢?
缘分?福气?命运?好事?经历?
我猜半天不到,也就索性不猜了!
躺在我的木床上,尽情的享受属于我的夜晚。
终于不用在寒冷的夜里,蜷缩成一团了,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就这样过了美好的一夜。
明明昨天晚上,挺好的月亮,以为今天会是一个好天气,却不知怎的,今天居然下起了绵绵密密的小雨。
母亲说我刚从舅舅家回来,应该好好的休息一番,所以免了我的晨昏定省。
恰逢今日下雨,又无甚事,故而我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细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底荡漾着一股苦涩。
不自觉的,眼角竟然挂着几滴泪水,心疼的紧。
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安静的看过一次雨,竟不知,雨在我的心底原来也是这样痛苦的。
一阵又一阵,我的心底翻腾着难以言说的痛苦,就是难受,就是想哭,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小姐,怎的哭了?”翠儿的声音,让我一瞬间从痛苦里跳出来。
“没,没什么!”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小姐,别难过了!虽然二王爷……但是他到底是个王爷啊!”翠儿说的很认真。
我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点点头,然后有些愧疚的说:“我只是觉得,你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
“小姐,不会的!你别想太多啊!”
翠儿明明比我小一岁,可是她看起来好像比我伶俐,比我成熟。做事也是有条不紊,说话也是老成持重。
“翠儿,你来姜府多久了?”
翠儿被我的话,问的猝不及防,有些迷惑的看着我说:“小姐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没事,就是问问而已!”我想要在翠儿身上寻找些蛛丝马迹,以便确认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脸上的慌忙。
这让我有一些疑惑,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翠儿直接回答我来多久不久可以了?何至于那么慌张呢?
无论来姜府时间有多久,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啊。
片刻之后,翠儿才像往常一样,继续说道:“回小姐,翠儿来的时间不算很长,也就三两年的样子!”
“哦!”
我若无其事的点点头。
又继续说道:“咦,翠儿,那你来我这里以前,你在哪里当差呢?”
“回……回小姐……奴婢以前都是做些杂活儿……上不得台面的!”
我明显得感觉翠儿言辞间有些逃避,好像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回答的也不爽快,不似平常利索。
我假装着明白了,点点头,假意无心的问:“哦,原来如此啊,看来母亲能看重你,也是你有些许本事吧!”
“小姐……你说笑了……奴婢哪里有什么本事啊!”
翠儿明显的紧张了,但是我依然假装没有发现,转而说道,
“哈哈,翠儿,你太谦虚了,你看你把我照顾的这么好,这才半个来月,我就胖了一圈,你还能说你没有本事吗?”
我假意喝了口茶,然后用余光瞟了一眼此时的翠儿,却见她长吐了一口气,一种终于过去了的解脱感。
所以我越发的肯定这翠儿有问题。
只是,我还不敢打草惊蛇,毕竟对这里还不甚熟悉。
“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照顾小姐本来就是奴婢首要的事,奴婢当然需要尽心尽力啊!”
“让翠儿费心了!”
我依然很客气,仿佛刚才的对话,不曾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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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儿也轻松了许多,她笑着,半开玩笑的说道:“只要小姐好好养着身体,养的白白胖胖的才好嫁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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