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向来生性胆大的武攸宜，被自家二伯刚才的这些话弄得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眼前这二伯，是圣神女皇武则天的四个侄子之一。
圣神女皇武则天的四个侄子，魏王武承嗣、梁王武三思、楚王武攸暨，唯有二伯武懿宗到了这把年纪还没有封王。
这和武懿宗的名声有关，武攸宜听说过坊间的传闻，说武懿宗乃“周兴、来俊臣之亚”。
这并非空穴来风。
当年让武攸宜去截杀被流放的王方翼的，正是武懿宗。
武懿宗只是告诉他，王方翼所有武将之中，使用马槊最厉害之人。
武攸宜一听便来了兴趣，只是当年他去找王方翼只是为了比一比高下，他回来之后，武懿宗问他王方翼杀了没有，武攸宜只是回答说赢了，但是没有杀他。武懿宗顿时大骂武攸宜榆木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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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武懿宗便和武攸宜保持了距离。
武攸宜知道武懿宗常常召集武家人密会，但是他很少被邀请。
但武懿宗的手段，多年前武攸宜也曾经亲眼目睹过。
他是武家隐藏在深处的暗箭，是操盘武家获得天下的黑影。
当年，右武卫郎将杨齐庄护送武承嗣的儿子武延秀，以皇族子嗣的名义，去迎娶默啜可汗的女儿，结果武家受辱而归。
默啜可汗居然不把武家的侄子当成大周的皇族子嗣，拒绝让自己的女儿嫁给武延秀。
杨齐庄和武延秀只能悻悻而归。
这让武懿宗愤恨不已，由于忌惮默啜可汗的势力，他将怒气全撒在了办事不利的杨齐庄身上。
杨齐庄一回朝，武懿宗便上书弹劾杨齐庄犹犹豫豫，办事不利，应当斩杀，女皇发诏书表示同意。
武懿宗得到诏书之后，就把杨齐庄抓了起来。
在天津桥南，他命人把杨齐庄铺在鼓架子上，将手脚捆绑起来，然后让弓箭手齐齐朝他射击。
“箭如猬毛”，武攸宜至今还记得杨齐庄被万箭穿心之后的样子。
杨齐庄成了一只“刺猬”，但是可怜的是，他居然还没死透。
武懿宗发现身体还能动，他居然在刑场自己拿起了剑。那剑在杨齐庄的胸口扎下，从他的裆部穿出。武懿宗还不满意，又拿着小刀切开了杨齐庄的胸口，剜除了他的心脏，然后扔在地上，踩得血肉模糊。
圣神女皇自然也知道武懿宗名声，但是她没有像处理酷吏周兴、来俊臣一样，毕竟他好歹是武家的血脉，只是也没有重用他。
武懿宗却对此毫不在意，他知道，武家如果要取代李家，真正取得这天下，需要他这样的不择手段的利刃。
只要能够为武家得到天下，他个人的得失在所不惜。
他自知不受女皇喜欢，他也很少问女皇邀功请赏，因此在朝中地位，武懿宗最为势微。
但回到武家，武懿宗却是整个武家的军师。
魏王武承嗣在世的时候，武懿宗便全力支持武承嗣取得太子之位。
任何阻挡在武承嗣前面，妨碍他取得太子之位的人，都成为了武懿宗的敌人。
凡是武承嗣不方便除掉的人，便会由武懿宗暗地里除掉，凡是武承嗣不便出面处理的脏活，便会让武懿宗来操刀。
可惜造物弄人，武家讨伐东营之乱打败而归，武承嗣郁郁而终，而李家支持的王孝杰，则在讨伐契丹大军获得大胜。
武家距离获得天下，希望越来越渺茫。
武懿宗曾经托病，消失了好几年的时间。
但是五年前，武懿宗突然之间病又好了，他住在了梁王武三思的隔壁。武懿宗曾经瞧不起武三思，认为他“婢颜奴骨，无天子之气”。
但是如今，他似乎放弃了心中的嫌隙。
而且武懿宗如今谈吐之间似乎没有了之前的戾气，甚至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说话缓慢稳重。
唯一没变的，只是他对武家取得天下的意念，和隐藏在他身上不择手段的杀气。
胖管家的一阵高喊，把武攸宜的思绪拉了回来，也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梁王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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