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实女人被封在303室,能封住多久魏何心里也没底。
他只能告诫三楼的住户,情况不妙随时逃离。
一旦恶鬼爆发,整栋楼的人都难以幸免。
而公寓楼外的乌云厚重,在委托没有完成之前,魏何哪里也去不了。
魏何索性先把早餐吃完,吴柳正在收拾餐盘,室温依旧很低,只有8度左右。
“隔壁发生了什么?”吴柳好奇地问道。
“303室的那个女人,把她爸杀了,现在关着门反思呢。”
魏何说得云淡风轻,吴柳听得惊心动魄。
杀了人反思?说得这么简单?
魏何观察她的表情,若有所指地问了一句:“你觉得是不是她昨天受太大刺激,彻底疯了?”
“我觉得……”吴柳咬着牙,欲言又止。
“有想法可以说。”魏何鼓舞她。
吴柳叹了一口气,解了围裙,在餐桌边坐下。
“人到中年,最大的期盼就是自己的孩子,每个家长都把孩子视为自己生命的延续,自己做不到的、没完成的遗憾,都希望在孩子身上弥补回来。”
魏何咬了一口面包,点点头,心里却不这么想。
他小时候挨了这么多顿毒打,又是谁的遗憾,谁的延续?
“隔壁家的活得也累,上有老,下有小,男人还跑了,只剩她一个人操持家务。说实话,换做是我,可能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吴柳轻轻地说着,仿佛把自己代入了粗实女人的角色。
“你父亲以前那样对你,我也很心疼。他不在的日子,我都想着幸好还有鸣功,还有……你,我才坚持了下来。”
魏何挑挑眉,没有说话。
“她的女儿死了,唯一的支柱没了,所以才会对老人下杀手吧。”
魏何颇为认同:“人过得苦,只要有希望就能坚持。一旦连希望都没了,人就离鬼不远了。”
用过早餐,魏何下了楼。
102室的虚弱男,正在伸展身体,一脸惬意轻松。
难得见他有这副模样,之前见他总觉得虚弱男半死不活,没几日可活了。
此刻的虚弱男神采奕奕,面色红润,仿佛一株即将枯萎的小树苗得到了滋润。
他见了魏何,兴致冲冲地打了声招呼:“你来啦?”
魏何没他这般兴致,走到虚弱男的身边,沉声问道:“你早上去过303室?”
早上一共发生了两件事,虚弱男的困扰解除,以及粗实女人杀了老人化鬼。
很难不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去思考。
虚弱男抿嘴一笑,意味深长地邀请魏何进屋:“进来聊吧。”
魏何进屋后,虚弱男将房门关上反锁,拉上了窗帘,彻底与屋外隔绝。
魏何皱眉,难道虚弱男想杀人灭口?
他的手按在了菜刀刀柄之上。
虚弱男却是给魏何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乐呵呵地笑着,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
“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失眠吗?”
“303室我没去过,从来没有,但我很讨厌那家的老头。”
魏何沉声问道:“这两句话有什么关系?”
“有啊,就是因为那个老头,我才睡不着觉。现在他死了,昨晚我别提睡得有多舒服了,太美了,这么多年……”
虚弱男脸带陶醉,回味着昨晚甜美的梦乡。
“老头是今早死的,你却是昨晚睡得香?这么说,你早知道老头会死?”魏何立刻捕捉到虚弱男话里的漏洞。
虚弱男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倒是希望他早点死,这样我可以少受几天罪。”
“直接进入正题吧,你和那老头有什么仇?”魏何俯身向前。
“仇?不算仇吧,这老头以前是个当兵的,退役之后还保持着动不动训人的臭脾气,谁碰到他算谁倒霉。”
“那天我只是在门口躺着晒太阳,被他说什么年轻人懒散,没工作不求上进,骂了有半个小时。”
“为了报复,我带了一只小喇叭,躲在他身后,每次趁他不注意大喊一声吓他。”
虚弱男双手一摊:“没想到才第三次,老头就被吓到倒在地上,送到医院查出来是脑溢血。”
魏何眉头一蹙:“你好像很骄傲?”
“你不是居委会吗?难道还要审判我?”虚弱男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魏何决定先将故事听完:“你继续说。”
“后来老头被从医院带回来,就坐上了轮椅,嘴里依然骂骂咧咧的。他家那个女人,每天照顾他还要被骂,简直比护工还惨。”
“我看他这样子,我也觉得挺难过,说来也怪,从那天起我就睡不着觉了,每天晚上我都觉得老头会过来找我算账。”
“我心想也不会啊,我吓他的时候没人看到,谁知道是我干的?那么大年纪的老头,随时都会发个病什么的,都很正常。”
虚弱男忽然挑了挑眉,压低声音向魏何靠近:“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魏何平静地接话,他的表现很平淡,不会被虚弱男的故事带进去。
虚弱男见没引起魏何的兴趣,自讨没趣地往下说:“303室的女人来找我,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老头彻底闭嘴。”
“你有办法?”魏何预感到一丝不妙,接下来的话可能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虚弱男得意洋洋道:“当然有!我借了她一副耳机,让她把老头捆在轮椅上,然后强迫他戴着巨吵的耳机听十八个小时,每天如此。”
“当一个人长期受到噪音侵扰,听觉系统就会失效,同时语言功能也会跟着退化,戴了差不多两年,老头就说不出话了。可惜的是得了帕金森,饭需要人喂,但难得清静呀。”
虚弱男满不在乎地说着残酷的话,因为他的一个馊主意,夺走了一个老头说话和听力两大功能,为止他居然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大好事。
魏何终于想起为什么老人到了晚上会极度厌恶噪音,因为他的梦魇都是因噪音而起。
“所以你知道女人想杀岳父的想法?是她告诉你的?”魏何用判官之眼扫了一眼虚弱男,业障值34点。
这般罪行竟然只有34点,建议对人性的审判加大力度。
“她是这么说的,没想到真下得去手。”虚弱男又喝下一口气,不知是因为茶香还是睡得香,再次感到陶醉。
“我问你,女人叫什么名字?”
“名字?”虚弱男哈哈了两声,“一个远嫁过来干着奴隶活的女人,哪还有自己的名字?”
魏何差点把茶几掀翻,怒目而视:“别扯淡!”
“好吧好吧,你这人真是开不起一点玩笑。”虚弱男放下茶杯,指了指天花板,“名字我是真不知道,不过房东的房间里有一份房客的全名录,你可以去那找。”
提到房东,魏何想起了住在402的猥琐男。
这时,隔壁又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看来社畜男今天依旧没能成功出门上班,被三娃母亲堵在了家里。
这样下去不是事儿,魏何起身向虚弱男告辞,来到101室门口。
却听见三娃母亲粗犷地吼了一句:“你说清楚,小娃到底是不是我的娃?”
魏何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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