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魏何招呼了一声，把老刘喊到跟前。
“怎么了？”
“你快看这个。”魏何指着眼前的树干。
老刘见到血手印，眉头不自觉地朝中间挤压。
“司机来过这里？”
“很有可能。”
“再往前走走吧。”老刘朝着林子深处走去。
魏何和老刘走到一起，秦木木跟在他们身后，吴越和赵倩又不知爬到哪里去了。
林子中不知何时升起了雾，白茫茫的一片，再加上林子密集昏暗，看什么都像是雕花窗户上的模糊剪影。
只听见远处几声零星的呼叫，但隔着一段距离，又加上密林不易辨别方向，老刘用手搭在耳朵后面，努力听了很久也没听出是从哪传来的。
“要我说，司机才是最可疑的。”老刘放下手，接着朝前走。
晨间的白雾水汽含量很高，连脚下的青苔都湿漉漉的，一不小心便会打滑。
老刘和秦木木穿着村民提供的木屐，小心翼翼地走着。
“为什么这么说？”秦木木跟了上来问道。
“自从上了他的车，怪事一件接着一件，现在司机还消失了，谁知道他是失踪了还是藏起来等着看我们笑话？”老刘没好气地说道。
“其实昨晚翻车之前，我大概看到了什么。”秦木木神秘兮兮地说道。
“看到什么？”
“大概是一个黑影，有点矮，也有点瘦，佝偻着背，站在车窗外面。”
“可车当时在侧翻，怎么可能有人能平稳地站在车外面？就好像，就好像是那个人也跟着车子一起翻转……”
秦木木越说越没底，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魏何鼓励他接着说：“然后呢？”
“就在翻车前的瞬间吧，那个黑影打开车门，把司机揪了出去。那时候正好车前窗也碎了，我看到破碎的玻璃刺中了司机的手臂和肚子，但唯独穿过了黑影。”
“鬼？”魏何和老刘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秦木木挠挠头：“我也不确定啊，你们可别当真。”
魏何又问道：“你看清那个黑影长什么样吗？”
“没看清，当时发生的特别快，然后车一翻我就昏了过去。醒来后我一直把这件事当幻觉，直到司机失踪，我才说出来。”
老刘挖了挖耳朵说：“啧，所以司机被鬼抓走了，然后我们又被丢进了一座村庄，该不会是连环圈套吧。”
“哦！我突然想起来了！”秦木木突然喊了一声。
“我想起来那个黑影的样子了，跟我们在寺庙见到的大爷特别像！”
“大爷？”老刘抬起一边的眉毛，他也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么说来，我们好像也看到了一个大爷的影子，就在撞人的那会。”
魏何也点头：“对，我们都隐约看见一个大爷站在雨里，也是一瞬间的事，紧接着车就撞到人，下车却什么也没发现。”
大爷，大爷，大爷，这个词出现次数频繁得有些异常。
如果指向的都是同一个人的话，或许他们此刻应该回寺庙一探究竟。
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司机。
“咦？好像有东西。”
咔的一声，老刘踩断一截树枝，缓缓贴近一颗平平无奇的树。
秦木木问道：“你又看到血手印了？”
老刘的表情古怪，来回鼓动嘴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干嘛这副怪样？究竟看到啥了？”
秦木木好奇心起，径直走了几步过去，等他看清那棵树上的情形时，露出了极度惊恐的表情！
“那个，准确来说不是血手印……”老刘挠挠后脑勺，实在不知该从何讲起。
魏何走过去，等他绕过浑身颤抖的秦木木时，也看清了树上的情形。
树上确实没有血手印，因为上面直接插着半截血手！
血手也是从手腕处断裂，露出内部森森白骨，尚未干涸的血滴滴答答地流进树的土壤里，而五指则如刻刀般插进了树干之中。
在老刘和秦木木震惊的目光中，魏何平静地把血手拔了下来，掂在手心里反复观看。
“卧槽，猛啊！”老刘竖起大拇哥，对魏何表示钦佩。
秦木木更是躲得远远点，干尸的断手他还勉强能接受，可这只手看上去分明是刚拔下来的！
魏何很淡定，毕竟这又不是第一次拿到新鲜的断手，上次拿的甚至比这更新鲜，当场就送厨房加工了。
魏何观察一番后说道：“和乱葬岗的断手不一样，这个断口非常凌乱，像是被咬下来的。手指肚粗糙有茧，应该是长时间从事动作单一的劳动。”
魏何这么说着，一排松软的血肉从断手内流了出来。
魏何面色微变，嫌弃地拿断手在树根上磕了磕，把里面的脏东西都掏了出来。
“呕！”秦木木终于忍不住，扶着另一棵树干呕起来。
“确定是司机吗？”
作为一名斩鬼人，老刘的心理素质还算强大，很快恢复了镇静。
“不一定，不过我们走的方向是对的。”魏何收起断手，目光直视前方，“继续朝前走，我们应该能找到更多的‘他’。”
秦木木听出魏何话里的意思，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走吧。”
这回由魏何打头，行走在密林之中。
白雾更为浓郁了，阴暗的林子里满是湿答答的空气，行走在其中，三人的头发和衣服皆被沾湿。
等到三人停下脚步，发现连隐隐的呼叫都听不见了。
这片林子静得可怕，没有野兽，没有虫鸣鸟叫，盛开的植物也都低垂着花朵，像是一片已然死亡的森林。
又过了一会儿，魏何有了新的发现。
这回是胸腹部的上半段，平整地挂在他们头顶的树枝上，横在
半空中。
内脏已经被掏空了，微风吹来，树枝上一块肉轻微晃动。
发现他的是秦木木，他本以为那是一块白色的告示牌，等走近一看，发现居然是白花花的人肉。
难以想象这一幕对他造成了多大的精神冲击。
魏何挥砍菜刀，劈断了树枝，取下了挂着的胸口。
“咬得太碎了，几乎没什么线索，再要多找一些。”魏何表示惋惜。
“还找？”秦木木一百个不情愿，“找到了也没用啊，碎成这样，司机都死透了！”
“还不确定是司机的。”
老刘一想到可能这片林子还有更多的肉块在等着他们，也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话说，你们难道一点也不担心是什么东西把人咬成这样吗？”老刘幽幽地提了一句。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疑惑，密林的斜向角度处，传来了一道野兽般的低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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