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两只鬼影拦路,魏何稍稍怔了一下。
哗啦!
身后的帘卷门被迅速拉下,显然店主不想受到波及,眼疾手快地关门闭店。
正所谓棺材店也怕尸体亲自上门,鬼来了,卖驱鬼符纸的店第一时间选择溜之大吉。
魏何心中无语:“他卖的符纸不会是假货吧?”
两团鬼影靠近,较高的鬼影最先开口:“吓得动不了了?只要你配合,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较矮的鬼影也是发出一阵阴笑。
魏何刚要开口,肚子却先“咕”地叫了起来。
他一阵纳闷,自己并不觉得饿。
但他随即想到,肚子叫未必是自己的缘故,也有可能是肚子里的那个家伙。
“你饿了?”
秋秋吸着口水说:“太久没吃鬼了,本来还好,他们一出来,给我看饿了……”
“吃了他们你能长出新尾巴吗?”
“哪有这么快!这两只鬼瘦不拉几的,塞塞牙缝差不多。哎呀我好饿啊!你快动手,顶多我下次主动帮你。”
秋秋越说越馋,魏何真怕她的口水流到自己胃里,不知会是个什么滋味。
身前的两只鬼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在威胁魏何的同时,自己也成为了被打量的食物。
较高的鬼影等得不耐烦了,显出形体,是一个瘦得可见肋骨的男人。
只见他以手为爪,抓向魏何的脑袋。
魏何不惧不退说道:“没想到凉山县作为秦川故乡,大白天都有鬼怪犯事。”
“哼!什么狗屁秦川,老子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
一只小鬼竟对大名鼎鼎的斩鬼人不敬,魏何无奈地摇头,就算他今天不死,以他的性子很难活过一个星期。
魏何轻松闪过鬼影的攻击,一张符纸贴在对方的手臂上。
较矮的鬼影也准备配合,魏何却一闪身来到他的面前,手掌一拍他的脑门,留下一张符纸。
“就写了两张,正好拿你们测试一下效果。”
“你贴的什么垃圾传单……”较高的鬼影伸手去摘手上的符纸,忽然一道电流钻进他的身体,令他浑身发麻,一阵颤抖。
他的肋骨像是琴键般有次序地起伏,手脚乱舞,骨头间发出咔咔的响动。
较矮的鬼影更是凄惨,他的脑袋像是一只被撞响的古钟疯狂晃动,连着两颗眼珠都晃了出来,掉在地上,双眼只剩带血的空洞。
“救命……救命!”较高的鬼影发出痛苦的声音,五根手指分别咔咔地折向了不同的角度。
“好嘞好嘞,这就帮你们解脱。”
魏何热情地贴上前,手里却攥着一把菜刀。
只见他眼底寒光乍现,手起刀落,两只鬼影的脑袋离开脖颈,鲜血如薄雾般喷涌。
“想吃我,先试试自己被吃吧!”
魏何抖落刀上的血迹,两只鬼影的身躯还未倒下,已经化成了混沌的鬼气。
一股吸力从胃里发出,一眨眼将鬼气吸得干干净净,秋秋打了一个饱嗝,心满意足。
魏何苦笑,自从肚子里有了一只九尾狐,可就苦了他这把菜刀。
分明是一把吸收鬼气升级的道具,只有出苦力的份,鬼气全被九尾狐吃光了。
到现在还只是一个诡物级的道具。
哗啦!
身后画具店的帘卷门拉起,店铺急速开放,仿佛店主只是上了个厕所,回来照常营业。
店主笑眯眯地看着魏何:“怎么样?本店的符纸保证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用过的都说好,欢迎下次光临!”
魏何心说老板你家东西是不错,可你的人品有问题啊!
收起了菜刀,魏何走出巷子,温和的阳光落在身上。
在这世界,有太多阳光照耀不到的阴暗角落,所以有了鬼市。
鬼市深入角落,制约着种种恶行,而它们的出现也带来了新的阴影,所以才需要斩鬼人。
……
凉山县精神病院。
某个男人坐在四楼的办公室内,把弄着手里的一截断指,这是王医生留下的最后一部分,其余的已经灰飞烟灭了。
“你说,你见到他了?”
一只小鬼跪在他的面前,头压得很低,不敢抬头看他。
“是的,我见他从斩鬼驿站出来,本想叫两名小弟杀了他,可惜失败了。”小鬼虽然体型不大,说话间都是杀戮之类的言辞,看上去颇为诡异。
“原因呢?”男人问道。
“据我观察,我们之前一直在追查的九尾狐,好像就藏在他的体内。”
“哼!”
男人起身,弹手将断肢抛去垃圾筒,站在窗前俯瞰凉山县。
“难怪让我好找,你带点能打的,杀了那小子无所谓,把九尾狐给我带回来。”
“是。”
小鬼低头应允,化作一道黑烟散去。
男人站在窗前,阳光打在他的身上好似带来不了一丝温热。
在他的身后,影子却表现得像是一只被囚禁的恶鬼,正疯狂地扭曲挣扎着。
……
魏何坐上公交,抵达县汽车站,在凉山县耽误了一星期,终于搭上了回家的路途。
但他知道,家不是书本写的“温暖的港湾”,而是挣脱不开的“炼狱”。
他回去,是为了终结那片阴影。
长达四个小时的大巴,魏何坐得昏昏欲睡,他在无言村每天半夜醒来,早已疲惫不堪。
有九尾狐帮他看着,魏何放下防备,沉沉地睡了过去。
大巴到站,魏何又转了一辆巴士,才到了长泽区市区。
说是市区,也只是比凉山县好一点而已,市区的马路只有双向车道,大部分地方都只能靠步行,车辆无法通行。
路边的瓦片房也是随处可见,偶有几栋高楼,也是从其他市区迁移过来的产业。
长泽区经济发展落后,是一块被遗忘的地区。
走在熟悉的小路上,魏何只觉得物是人非,他曾多次经过这些地方,身边有家人有亲戚,唯一缺少的是自由。
此刻的他身无一物,除了一些散钱和道具,可以说是穷得一身干净,但唯独有自由。
在街边的转角落下,点了一份热汤面,魏何静静地看着街上人来人往。
此时,从转角的菜市场中走出一对母子,身影是如此熟悉,让魏何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母亲拉着小儿子的手,正在准备过马路,而小儿子最先发现了坐着的魏何,兴奋地摇着母亲的手臂。
“妈妈快看!是哥哥!”
母亲诧异地看过来,也是发现了魏何,她先是眉头一皱,又马上换上一副惊喜的表情。
“鸣成!”
在今世家庭里,魏何名叫张鸣成,弟弟则叫做张鸣功,母亲则叫做吴柳。
母子二人穿过马路,来到魏何的身边,张鸣功对魏何又掐又咬,这是他表达喜欢的方式。
从小弟弟就是一个嘴贱的家伙,他倒不太会说话,只是看到什么都喜欢拿牙咬,他的玩具每一个都有他留下的牙印。
有时候魏何晚上睡觉,都会感到一阵锐利的疼痛,醒来发现弟弟的两排大牙嵌在自己的手臂上。
张鸣功很黏哥哥,非常喜欢魏何,但他越喜欢,魏何越想掐死他。
“医院放你出来了?不早说,今天没做你的饭。”
吴柳倒没什么母子重逢的喜悦,她那张脸上浮现出标志性的算计模样。
就和在菜市场谈价还价一样,魏何在她眼里也只是一个商品,有用时值钱,没用时恨不得他赶紧死。
魏何被送进精神病院时,这个中年女人恨不得拿皮包砸死魏何,大声嚷嚷的嗓门让整间医院都听到她为魏何花了多少钱,骂魏何是不孝子,是白眼狼。
魏何为家里挣钱时,她倒是一句谢谢也没说过。
“没事的,我只是回家看看,过几天就走。”
眼前的这两个人,魏何都没什么好感,他只是觉得真巧,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
接下来,或许该见见那个恶鬼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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