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兄妹俩的盛情邀请,魏何嘴角一阵抽搐。
“这颗人头哪来的? ”
“楼下邻居的,喏,他就在那里。”
哥哥把脑袋还给妹妹,拉着魏何的手,来到走廊的栏杆前,指着漆黑的天井。
天井中只剩下一盏老旧的路灯,立在被封闭的枯井旁边,微弱的灯光只能照亮非常短的范围。
但也足够魏何看清一个没有脑袋的人影。
他穿着工服,大肚便便的身形,在天井中漫无目的地游荡,时不时做出挠头的动作,可他脖子上空空的,挠的都是空气。
魏何有点印象:“这不是101三娃母亲的老公吗?他为什么在那?”
哥哥语气轻松地说:“他每天都在那,下班回家前都在家门口徘徊一整个晚上,天快亮了才回家睡觉,第二天又匆匆出门上班。”
魏何想起了一个职场的专用名词:社畜。
听说某些中年社畜会对家庭产生恐惧,宁愿坐在楼下车库里抽一盒烟,也不愿意回家面对老婆孩子。
一想到在单位挨完领导的骂,回家听老婆抱怨孩子算数11+9等于14,自己又和物业吵架,邻居谁谁又换了新房新车等等一系列的琐事,他们都恨不得一根烟把自己抽离这个世界。
游荡的无头社畜一边走一边叹气,手里又习惯性地挠头,再次忘记了自己没装脑袋。
魏何看着妹妹手里捧着的脑袋:“地中海秃顶,发际线后移,溢脂性脱发严重,再挠下去就寸草不生了。”
妹妹以为他有兴趣,把人头捧到魏何脸前:“来玩吧!”
魏何试图婉拒:“孩子们乖,你们这样拿别人的脑袋玩是不礼貌的行为哦!”
尽管语出惊人,魏何还是希望以温和的语气教育兄妹俩。
“不会的,”哥哥拍拍胸膛,用一种打包票的语气说,“之前胖大叔总说头疼死了头疼死了,我们帮他摘了头,他这样就不会头疼了呀!”
魏何一愣,脸上全是苦笑:“你们可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呢……”
哥哥更是自豪起来:“对吧!我们对邻居一向很好呢!”
眼看着游戏是躲不过去了,魏何只好问道:“这游戏要怎么玩呢?”
“很简单呀,球丢到谁的身上,谁就要拔下一只手或者脚,每个人四条命,四肢全拔掉就算输啦!”
哥哥用一种纯真的表情和语气说着极为惊悚的规则。
魏何听完直摇头:“这游戏对我不公平。”
“为什么?”哥哥好奇地眨着眼睛。
“我是人,你们是鬼,你们拔掉手脚无所谓,我拔掉一只就要死了!”
“没关系呀,等你变成鬼了,我们还可以继续一起玩!”妹妹嘻嘻地笑了笑。
真是一个可以玩很久的游戏呢!
屁咧!
“大哥哥,玩嘛!自从我们父母死后,很久都没人陪我们玩了。”哥哥说着都要哭出声来。
“我也没说不玩……”
“那我开始咯!”哥哥突然破涕为笑,雨后初晴。
根本不等魏何同意,哥哥拿起了人头,第一个便瞄准了魏何。
魏何瞪大眼睛,二话不说朝走廊尽头跑去,飞快地跟兄妹俩拉开距离。
开什么玩笑?砸到一次就没命了!
委托中注明不能滥杀无辜的鬼魂,但这俩小孩要是真心要他的命,他可不会束手就擒。
为了避免委托失败,他能做的只有能躲就躲。
咻——
咚!
在魏何闪进楼道的一瞬间,破风声从身后传来,人头砸在魏何脚跟后,只差了几厘米。
人头在楼道中滚动,顺着台阶一层一层掉下来。
脖颈处的断口像是印章般,不停地在台阶上印出血色的痕迹。
魏何靠着墙,双腿岔开,完全不给人头擦中自己的机会。
等人头彻底停稳,兄妹俩也赶了过来。
哥哥略带可惜地摇摇头:“哎呀,没有砸中呢。”
妹妹也表示惋惜:“太可惜了。”
魏何捡起人头,阴笑一声道:“现在该我了吧?”
兄妹俩顿时有些慌张,朝着自己的房间跑去,准备随时关门。
魏何却不上去,而是下到了一楼。
兄妹俩等了许久,也不见魏何,心里很是诧异。
两人悄悄打开门,魏何也没有从楼道钻出来,这时他们听到天井里传来魏何的声音。
“这边!”
兄妹俩扶着栏杆,发现魏何站在天井里,拎着人头向他们招手。
“你犯规!”哥哥喊了一声。
但因为声音太大,引来了暴躁老头的怒吼:“闭嘴!”
哥哥赶紧捂住嘴巴,魏何则当着他们的面,把人头丢到了社畜男的身上。
“你……”
哥哥刚要喊出声,被妹妹的小手继续捂住了嘴巴。
兄妹俩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去了一楼。
他们见到站在楼梯口的魏何,小脸气呼呼地:“你怎么可以把球丢给别人呢?”
“你又没说有多少人玩,我又找了一名玩家,你们去找他履行规则吧!”魏何两手一摊,毫不在乎地说。
兄妹俩噘着嘴,又想起暴躁老头的威胁,只好朝天井里的社畜男走去。
社畜男拿起自己的头,对兄妹俩一笑:“两个好孩子,帮叔叔的头找回来了呀?”
哥哥小眼睛眨了眨,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叔叔,可以给我你的一只手吗?”
“什么?”社畜男一怔。
“球砸到你了,要遵守游戏规则。”
“什么球?这是我的头啊。”
“对,你的头还你了,但你要给我们一只手。”哥哥坚持说道。
社畜男一头雾水,他很难从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里推理出一条可以理解的逻辑来。
妹妹没有说话,露出两颗虎牙,笑眯眯地摇晃着社畜男的手臂:“叔叔,叔叔,帮帮我们吧,我们玩游戏要输了。”
“我也想帮,可是……”
社畜男还没说完,只听呲啦一声,妹妹已经抓着他的一只手撕了下来。
社畜男刚要发出惨叫,哥哥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别叫!让老头听见会来收拾我们的!”
社畜男茫然地点点头,这两个小鬼头自说自话,他的断臂处可还冒着血呢!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妹妹扬着手里的战利品:“好啦,我们继续玩吧!”
哥哥一回头,发现魏何已经不见了。
他茫然四顾:“奇怪,大哥哥去哪了?”
在103室中,魏何将虚掩的大门合上,松了一口气。
“开什么玩笑,谁要玩这种死亡游戏。”
103室的大门被暴躁老头砸开,是魏何唯一能够躲避的空间。
他刚放松下来,一转过身,发现一双女人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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