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整整一天
一大早就收到了When的项目经理发来的质问，不止如此还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的邮件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王永年和江喻私下见面的事件秦欢也很震惊，江喻从来没跟她提起过这件事
她只能先辞退江喻，然后联系腾云那边
腾云那边的态度很坚决，但秦欢的态度更坚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碍于他们的程序来路不明
最后他们下架了这款游戏，这款游戏已经在短短半天之内就有了十几万的浏览量，而且还在呈上直线上升的趋势，可见这款游戏制作的有多么成功
这些江喻都不知道，他现在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联系了房东准备退掉房子回老家
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站出来去告诉所有人真相，但是他做不到，做不到像老乔一样狠…
所以临走之前他给老乔发了一条短信
江喻：我明天回老家，如果方便的话明天见一面吧
老乔还是没有回复，江喻也没再强求
也确实没什么好见面的了，有些事说的太清楚也没什么意思更没什么必要
就在他准备给房东打电话的时候，他收到了老乔的回复
老乔：晚上六点，老地方
江喻的视线牢牢的定在了老乔短短几个字的回复上
老地方？哈哈哈，真讽刺啊，老地方
江喻拿到了这个月的工资和公司给的赔偿，加起来也有快十万，这是一笔不小的钱
他联系了房东，给他转了两万，是这几个月欠的钱
紧接着去买了一套很正经昂贵的衣服，吃了平时最看不上的西餐
又给老家的爸妈买了很多特产，收拾完也不过两个大行李箱
他看着眼前的两个大行李箱，突然想到自己刚上大学的那一年
同样是自己一个人，也是这两个大行李箱，推着它一步一步走出了呆了快二十年的地方
一转眼在北京这个大城市也呆了快十年了，现在怎么来的就要怎么走了
还是推着这两个陪了自己快十年的行李箱一起
就连被辞退都没让他去签个字，想来秦欢也是真对自己失望了吧
在网上订了明天早上九点的高铁，其实完全可以坐飞机走
但他不想，他就是想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其实也不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是怕自己后悔了，坐高铁的话还可以中途下车再回来
钟表在走到四的时候江喻就迫不及待的推开门，电梯也刚好停在这个楼层
他怕再晚一会出门会碰到秦欢，虽然他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恐怕秦欢会加班到很晚
坐上出租车的江喻还在想，怎么就一下子成了这种局面
五点刚过一点，江喻就到了【夜阑珊】，看着已经亮起灯的牌子
他忽然想到了第一次来到这个小酒馆的时候，当时的老板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他问老板为什么会在这开个酒馆，这个地方地理位置很一般
那个老板的脸庞还是很稚嫩的，他是怎么回答来着？哦对，他说
“当初这还是个没什么名气的烧烤店，离他的大学近，那时候也没什么钱，没事就和好兄弟在这点个十几串烤肉两瓶啤酒一坐就是半宿，老板人也很好，那时候和好朋友什么都聊，现在毕业了，好朋友前两年白血病去世了，现在手里也有点小钱，开这个店也不为了挣钱，就为了怀念一下当初好哥们一起喝酒的时光吧”
当时的江喻很感慨，转过头还和老乔开玩笑，说如果有一天两个人谁死了，另一个就把这个店盘下来，也用来怀念
老乔怎么回答的，老乔说，要是江喻死了，他就反手干点“小买卖”，把他卖了，挣个几百万
现如今一语成谶，还真是把他江喻卖了去挣钱
老乔的车来的也很早，他停下车，正看到江喻盯着门口亮灯的牌子发呆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老乔也想起来那个以前的老板，后来这个店陆陆续续换了不少老板
他和江喻仍然每周都过来捧场，最少也会一周来一次
想到这他有点心塞，又很快释怀，当初那个年轻的老板说不为挣钱只为情怀，到后来不也是把店转手兑了出去，没有钱，情怀也难以成全
他下了车，关上车门的那一瞬间，江喻似有所感的回过头
两人的视线隔着一辆车对上，老乔下意识的想要躲避江喻的眼睛，又强迫自己不许躲开
江喻大方的朝他一笑，又看了一眼他的车，朝他走了过来
走近车前，四周环视了一下这辆车，又用脚踢踢这辆车的轮胎
“换车了啊，揽胜，不错啊”
老乔有点心虚，更多的懊恼，他怎么今天就非得把新提的车开出来，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在跟江喻炫耀吗？
江喻倒没想那么多，炫耀也好其他的也罢，既然已经不把自己当朋友了，他也就不想再去纠结什么了
今天约老乔出来，不过就是想问一句为什么
“进去吗？”江喻问
“走吧”
刚刚开门，酒馆还没有什么人，两个人坐到了平时最喜欢的位置上，点了和平时一样的酒
江喻点燃了一支烟，示意了一下老乔
69書吧
老乔伸出手接了过来，烟雾从鼻腔里冒出来
老乔先开了口
“江喻，有什么想问的你可以直说，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再逃避什么”
江喻极轻的点了点头
“老乔，咋俩认识快十年了，我不是想来兴师问罪，更不是想为难你，我就是想问一句为什么？”
老乔沉默的吸了一口烟
“为什么？是为什么趁你喝醉拿走了U盘拷贝了程序？还是为什么要和光头同流合污，出卖公司？还是为什么要把你和光头私下见面的事举报给秦欢？”
说完他用手直接摁断了快要燃灭的烟头，紧接着又点燃了一根
“江喻，有些事做就是做了，没什么理由，如果非要问为什么，大概就是我缺钱，正好他能给我钱，所以我就做了”
来见老乔之前，江喻设想了很多老乔会说的各种理由，唯独没想过他会很直白的承认他缺钱，所以宁可出卖他
江喻突然觉得很疲惫，他和老乔坐在对面，烟雾缭绕间他发现他已经看不清老乔的脸了
十年的友情，在此刻如同这缓缓飘走的烟雾，一去不回头
江喻看了一下手表，他站起身
“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家收拾行李，我们今天就聊到这吧”
老乔拦住了他，他低头掏向自己的口袋，拿出了一张卡
“江喻，这里面有一百万，你——”
江喻没等他说完直接伸手打断了他的话
“老乔，我们两个认识十年，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人，所以这种多此一举的行为你就不要再做了”
“还有，我不知道你做这件事是否问心有愧，我也不想再去计较了，就当我对咱们这么多年的友情做个了结，这件事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说出去，优优现在怀着孕，就算要说也不是现在”
“我试问，我江喻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这件事不会主动说出去，但如果有一天秦欢找到我，我会实话实说”
说着，又苦涩的笑了一下
“可能不会了，我要回老家了，这个城市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说完转过身，准备离开
“你知道什么！”老乔大声的喊住他
“你以为为什么秦欢只是辞退你，并没有推你出去打官司，让你赔偿！因为公司是秦欢外公买下来的，就连When也是秦欢外公的产业，所以就算发生这样的事公司也不用赔偿违约金”
说完这话，老乔像是给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很合适的理由
江喻回过头看着他，眼神里写满了悲哀
“所以这就是你出卖我出卖公司的理由？不管两个公司是不是出自一个人，你的这种行为也已经触犯了法律，乔山，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是这么一个人”
说完这话，江喻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酒馆，老乔看着他的背影出了神
他紧紧握着手机的那张卡
十年，他彻底失去和江喻十年的友情
同时他也知道江喻是真的看不起自己，不止江喻，或许知道这件事的每个人都会看不起自己
在这一刻，乔山终于感受到了后悔带给他的痛苦滋味
这滋味会伴随着他的后半生，每每想起都觉得良心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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