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蟹,你还认得回家的路,赶紧回去吧,你的爸爸妈妈,儿子女儿,肯定都在焦急地等你。回去吧,回去做个听话的儿子,做个负责的爸爸……”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愈发微弱,以致哽咽,流下泪来。
不知哭了多久,身后的人忽然伸出手,抚摸她的头。
陆水遥恍然惊醒,猛地回头,发现是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子。
“是你!”她惊讶地站起来,居然有点惊喜,“你怎么又来这里?”
红衣女子笑了笑,“我也爱看夕阳,也爱吹海风,也会对着一只小螃蟹说心里话,我们是同一类人,不是么?”
“啊,你都看到啦……”陆水遥窘道。
“我一直在上面海堤,你一来我就发现了。”
“说明我们有缘!”陆水遥开心笑道,莫名被这个红衣女子吸引。她身上总透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忧伤,仿佛一朵傲立寒冬的梅花,清冷而孤独,苦苦等待最中意的赏花人。
陆水遥害怕,害怕自己以后也会和她一样,在苦寒中等待春天,然后在大地回暖、百花盛开之际,独自凋零。
“我知道你是谁。”陆水遥盯着她,认真道。
红衣女子笑了,仿佛是自嘲,“我也知道你是谁。”
“我们应该成为朋友,不为其他,只为我们自己。”陆水遥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示意对方加她好友。
“我们已经是朋友,不然怎么敢像姐姐一样摸你的头?”红衣女子难得开了句玩笑,却没有去加微信,反而转身离开。
陆水遥跟上去,拉住她臂膀,嘿嘿笑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这个不好,下一个更乖!额不对,姐姐你这么美,别便宜臭男人了,跟我过吧哈哈!”
“哈哈哈哈……”红衣女子被她逗得开怀大笑。
“我当然不会便宜臭男人,你也别找男人了,我们以后开家养老院,专门收留被男人抛弃的姐妹,我做名誉院长,你做执行院长,门口再挂个牌子:渣男与狗不得入内,括号——帅哥除外!”
“哈哈哈哈哈!”陆水遥笑得人仰马翻,几乎和红衣女子抱在一起,“姐姐你真逗,还名誉院长、执行院长,我看这是开了家女精神病公司吧哈哈哈哈!”
待陆水遥笑够,红衣女子拍了拍她臂膀,道:“时间不早,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
“上海。手头上的工作很多,烦心事也很多,可能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再来禾城。”红衣女子叹息道。
“你就没想过放弃公司,投入自己的人生?”
“想过,放不下,身不由己。”红衣女子忽然看着陆水遥,“其实我很羡慕你,有时候家庭并不一定给人快乐,我的父亲就像一把绳子勒住我脖子,使我动弹不得,不像你,你是自由的。”
陆水遥听她这么说,有点气愤:“你不知道我的苦!”
“你也不知道我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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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激动过后,相继沉默。
“走了,如果去上海,可以找我。”红衣女子转身离去。
“我国庆假期去松阳!”陆水遥突然说道。
红衣女子果然停下脚步,但没回头。
“替我向两位老人家问好。嗯,也祝你幸福。”
“不是我。是我另一个好朋友。”陆水遥低头道。
“那便祝她幸福吧!”
红衣女子真的走了,陆水遥的视线模糊了。
……
连着开了将近4个小时到武义,陈临风选择下高速,在一处加油站停车休息。
俗话说近乡情更怯,离家越来越近,心情也越来越不安。他怕父母看到他还那么瘦,怕亲戚问他干了什么职务,怕自己过惯了城里生活,没法再融入家乡的小山村。
休息半小时,陈临风再次出发,此时已是晚上十点,他选择抄一条近道回家,大概还要一个多小时。
这是一条穿越在浙南山区的省道,在金华的路段路况还好,比较平顺,越接近松阳地界,道路越崎岖,一边是山体,一边是深沟,盘旋而上,稍不留神就可能车毁人亡,所以开得特别累。
陈临风嘴里嚼着陆水遥买的辣鸡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深夜的山路车很少,有时几分钟才经过一辆,然而这可不是好事,因为人会更无聊,更困。
忽然,困顿中的陈临风看到前面山体一闪一闪发着红光,非常诡异,老司机的经验告诉他,这很可能是一辆车在打双闪,由于道路弯曲,才看不到车体,只看到反光。
他放慢车速,按了几下喇叭,开始转弯。
刚过弯道,果然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打着双闪,可偏偏就停在刚过急转弯的口子上,陈临风打死方向盘,竭力躲避。
突然!前面冲出两个小孩,正好挡在车道上,陈临风大叫一声“我草”,下意识地避让,结果狠狠撞到山体上。
惊变袭来,陈临风脑袋磕在方向盘上,撞出一个大包,接着大脑一片空白,迷迷糊糊在车里一动不动。
“哎呀你们两个小鬼!到处乱跑,闯大祸了!”
“小伙子?小伙子?你没事吧?”
“他应该没事,车撞的不厉害,不过可能受惊吓了。”
“小伙子,听得到吗……”
恍惚间,陈临风感到有人轻轻拍他,在他耳边叫唤。
“诶诶他醒了!眼睛有神了!”
恢复神志后,他转头一看,有两人打着手机电筒看着他。
“你们是谁?”陈临风看了看周围,“是你们撞了我?”
其中一个男的说道:“不好意思小伙子,虽然不是我们撞的你,但你出车祸确实是我们的责任,你没受伤吧,要不要叫救护车?我们全赔,你放心。”
陈临风甩了甩头,慢慢地彻底清醒了,仔细检查一遍自己手脚,没发现出血,就是额头和膝盖撞到了,有点疼。
他下了车,首先检查自己的小吉利,幸好山体质地较软,车头一角陷进去一部分,做了缓冲,整个车子还完整,就是车灯撞坏一只,灯罩碎了一地。
“你们怎么回事啊,在弯道口停车,还让小孩乱跑,要不是我避得及时,要出人命的!”陈临风怒不可遏,终于想起来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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