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对我直呼其名好吧,这样很不礼貌!”
姜琴知错了立马道歉:“对不起……那叫你什么?”
“叫我阿树阿风、阿猫阿狗都行,总之别喊我名字,因为那很像我们领导点名训斥我的时候。”陈临风撇嘴道。
姜琴看了看林心婷,发现她低着头漫步,脸上微笑不语,一副听故事看好戏的样子,心情很不错。
“那不行的,阿树是只有小姐才能叫的专属名字,我还是叫你阿猫阿狗吧哈哈!”说完,调皮地跑过去拽林心婷的手臂,两人像闺蜜一样打闹。
陈临风发现,姜琴有几分当年林心婷的影子,一样的调皮天真,一样的不谙世事,经常说些天真幼稚甚至得罪人的话。怪不得两人能成为好朋友。可是,如今的林心婷,又像谁呢?像生意场上的任何人,唯独不像她自己。
不知不觉间,三人走入一条幽深的小巷,小巷的尽头,是一块园地,园地没有别的,只有一株极其古老的银杏。
他们在古银杏下驻足,仰望,感受扑面而来的古朴与震撼。周遭安静得只有风声、呼吸声和心跳声。
陈临风和林心婷并排而立,姜琴早已退到后面,和他们保持一段距离。这下两人的呼吸声、心跳声更急促了。
“这个老镇,比新都桥还宁静,阳光更柔和,空气更清新,人们更从容……”林心婷望着青天白云,悠悠叹息。
陈临风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天真的很蓝,很清澈,白云比他们还想闲,无忧无虑。这是在市区见不到的景象。
“新都桥的宁静不属于我们,我们都是俗人,回到了俗世,才会在这里谈俗的事情。”
陈临风心开始发痛,他们最后一次私奔旅行,第一站在川西的新都桥逗留了七天,那时林心婷最常干的一件事情,就是要陈临风带她去爬山,爬上旅馆后边一座巨大而光秃的山头,坐在山顶看贡嘎神山,看日出日落。
她当时提的最多的一句话是:“要是我们本来就生长在这里多好,远离外面的世界,只和彼此相守,简单而快乐。”
“是啊,新都桥不属于我们,这里才属于你,看到你有那么好的同事,我很羡慕,为你开心。”林心婷微笑看着他。
陈临风与她对视,忽然觉得那个熟悉的感性的纯真的林心婷又回来了……
“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他终于颤抖着问出这句话。
“很好,事业有成,蒸蒸日上。你呢?”
林心婷的笑依然温柔美丽,但她的话让陈临风如坠冰窟。
“多谢林总裁关心,我跟你比差远了,以为考上公务员能逆天改命,谁知不过是换个地方当笑话,干了几年碌碌无为,还是个底层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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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临风已不再看她,只是萧索地望着古杏树。这棵杏树已有八百年历史,曾被雷劈,削去了一半枝干,从此一蹶不振,垂垂老矣。陈临风觉得,他现在的心,比这棵树还老。
“阿树,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朋友,希望你能放下过去,不计前嫌,与我共同把项目做好。”
林心婷的话,就像是一纸判决书,经过多年的漫长等待,才最终送到陈临风手上,结果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两个字:朋友。
那天邱风返回来接他们的时候,陈临风一句话都没有,一个人贴着车窗坐,把自己隔绝于他们的世界之外。
邱风怎么问他都不说,直到送走林心婷后,他才抱着头,伏在腿上,车内死一般寂静。
“怎么了?别吓你姐,我没想到你和她独处的结果是这样子……”邱风轻拍他的背,心疼道。
不问还好,一问,他的身子开始颤抖,很快就听到他细微而清晰的抽泣声。
“我们完了!我们的曾经死了!我不该奢望!不该幻想!她当她的大小姐、女总裁,我做我的穷小子、小科员,我们不该有爱情,也不可能有爱情!”
陈临风抱着头,发疯一样哭诉道。
邱风眼眶也湿了,她从未见过陈临风如此崩溃,只能轻轻抱着他,陪他一起难过。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多的是好姑娘爱着你,你一定能和最好最爱你的姑娘修成正果!”
……
晚些时候,由邱风联系,林心婷带领思美集团若干高管,与禾城分管文化旅游的副区长、宣浦镇主要领导等进行了一场非正式磋商,会后进行了晚宴。
据说禾城方面的领导对林总裁年纪轻轻就能执掌一家上市公司大为钦佩,并表示省里领导都亲自过问本次合作,禾城将尽全力支持宣浦古镇度假区项目尽快落地,相关优惠政策只会比周边更好。
不过这些都是陈临风后来听说的,他当晚没去晚宴,一下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实他哪也没去,只是一回家就把手机调静音,蒙起头直接睡觉。
许语娇下班仍旧到水云庄园,给陆水遥照料好后,照例给他做一顿温馨的晚饭。
“起来,工作开心要吃饭,工作不开心也要吃饭,我给你做了辣椒炒牛肉和油爆明虾,超香的,你闻闻?”
陈临风被从被窝拖起来的时候,烦躁得有点想发火,可刚张嘴就被喂了一只大虾,眼前是许语娇扑闪明亮的大眼睛,正含笑看着他。
曾几何时,有一个女人也这么温馨地给他做饭,喂他吃。
在这一瞬间,他仿佛看到林心婷的影子和许语娇重合,变幻出一副新的模样,既熟悉,又陌生。一阵恍惚过后,终究回归原形,没有林心婷,只有许语娇!他的眼睛和口腔一起发酸,泪水和唾沫一起分泌,他愣在那里,无语凝咽。
“怎么啦,一只虾就把你感动哭啦,太矫情了你,跟个小媳妇似的。”许语娇调皮地捏捏他的脸。
陈临风挤出一丝笑容,狡辩道:“是被你的虾辣到了,下次辣椒少放点。”
“撒谎,你吃的是虾,一点辣椒没放,牛肉才放了辣椒。”
没想到谎言轻而易举就被拆穿,陈临风尴尬一笑,只能老实吃饭,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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