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陈临风简单收拾,带上陆水遥,一起返回上海。
“你的辞职信上,真的只写了一首《归去来兮辞》?”
陆水遥好奇问道。
陈临风一边开车,一边回她,“骗你干啥,只有最后署名是我自己,然后留一句:请组织从速办理为盼。”
“哈哈,你还挺硬气的,估计敢这样辞职的就你一个。”
“那是,不然他们以为我多稀罕一样。”
陈临风放上一首许巍的《蓝莲花》: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你对自由的向往
天马行空的生涯
你的心了无牵挂
旋律响起,陈临风开着车,那种心飞扬的感觉暴爽,几乎使人要放下一切直奔远方而去。
“小遥,你知道吗,这首歌被称为辞职圣歌、旅游进行曲,多少人因为这首歌,一怒之下辞职,远走国道318。”
陆水遥笑道:“我知道呀,林姐姐和我说过,以前你们毕业旅行就去的318,她说新都桥的晚霞很美,贡嘎的夕阳很神圣,让人去了就不想走。”
陈临风点点头,“是的,这条路我和她五年前走过,接下来我要重走一遍,带上你,带上一切快乐与美好,抛却所有忧伤和烦恼,就我们两个,天大地大,四海为家!”
“好,我等你!”陆水遥看着他,此刻眼里全是光。
两人此行的目的,是促成高育鸿、何茉莉两人和好,他们在路上不断想办法,打电话给何茉莉,问她意见。何茉莉说随缘,不急。但陈临风两人急,最终决定先去找高育鸿。
“喂,老高,你在酒吧吗?”陈临风在电话里问。
“现在大白天,谁去酒吧啊,我在出租屋。”
“出租屋?哪里,我去找你。”
“嘉定,南翔古镇。”
陈临风按照高育鸿给的定位,马不停蹄开到嘉定。
南翔古镇,号称上海四大古镇之一,但古镇规模很小。横竖就两条街,几百米长,周边都是二三十年房龄的小区,住着大量外地来上海拼搏的打工人,市井气息很浓。
高育鸿所在的小区,楼房更是老旧,是那种八十年代建的单位“老公房”,入口楼梯矮得堪堪两米高,感觉一抬头就要碰到,地板坑洼不平,水管四处漏水,青苔长满墙壁。
这种地方,只怕是农民工都不愿住的,曾经富贵一时的高育鸿却住在这里,不禁令人唏嘘。
两人来到指定楼层时,高育鸿正漱着牙、披着外套出来。
“呦,你们来得挺快,我刚起床。”高育鸿蓬头垢面,有点不好意思,“要不你们还是别进来了,我里面太脏……”
陈临风看向陆水遥,征询她意见,她摇摇头,表示没什么。陈临风就推着高育鸿进门了。
一进门,闷湿的霉气扑面而来,一张破旧的沙发堆满未洗的衣服,昨晚吃的方便面盒还留在桌子上,成了蚊蝇的美餐。
唯一干净的地方,是高育鸿的卧室。
陈临风推门而入,就看到满屋子的海报,都是各时期的音乐教父,也有高育鸿自己的演出照。
一把吉他和一支萨克斯风,被很精心地包裹着,静静挂在墙上,吉他的旁边,是一张被放大的照片。
那是一对情侣的合照,正是他与何茉莉在木渎古桥上的那张合影。
陈临风偷偷拿出手机,拍下这个房间,拍下那张海报。
此时高育鸿洗漱完,焕然一新地从卫生间出来。
“你刚才拍啥呢,偷窥我隐私啊。”
陈临风笑了笑,搭上高育鸿的肩膀。
“老高,跟我到小镇上走走,我跟你谈点哲学。”
“哲学?”高育鸿瞪大眼,恐慌道,“我性别男,爱好女,你可别乱来啊!”
高育鸿的反应把一旁的陆水遥也惹笑了,吐槽道:“高老师,他这家伙,比谁都喜欢女人,你放一百个心好了。”
陈临风也笑道:“果然我的女人,最了解我。”
“去你的!”陆水遥红着脸,给了他一捶。
南翔小镇上,三个人徐徐漫步,高育鸿为陈临风和陆水遥介绍小镇上有趣的事,都是些家长里短的八卦,很难想象,高育鸿会留心这些东西。
“你是不是在小镇待久了,被同化了,一点也看不出你曾经是个富豪老板,也看不出你内心的音乐灵魂。”
“这你就不懂了吧,音乐的本质是感悟生活,感悟世间万物,家长里短也是人生,八卦是轻快的音符,痛苦是音乐的重量,你都体验过了,音乐的魂就成了。”
“受教了,高老师。”陈临风对高育鸿竖了个大拇指。
“话说你们来找我干啥,我听说你调回禾城了,临走都不跟我说一声,很不够哥们儿啊。”高育鸿有些不满。
“这不是回来找你了么,想跟你说件大事。”
“什么大事?”
“我辞职了。”陈临风笑道,很干脆。
高育鸿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的陆水遥,有些懂了。
“准备来上海发展啦?”
“嗯,我即将入职一家国内的文旅产业巨头,有不低的职位,想问你,要不要来跟我一起干。”
这是陈临风临时起意的想法,他看到高育鸿的生存环境后,更急迫地想把他从底层拉上来。
谁知高育鸿断然拒绝。
“我什么都不想了,只想我的音乐梦,梦不成也没关系,慢慢把债还完,然后去西藏、新疆远行,做个流浪歌手。”
“那你的女人呢?”陈临风严肃逼问。
“我的女人……已不属于我,她会有更美好的人生。”
高育鸿语气低沉,没有刚才的果决,他心里不甘心。
69書吧
话没说完,陈临风突然在一家琴行店前驻足,眼眸呆呆望着琴行里弹琴的女子。
高育鸿和陆水遥不约而同望过去,一家普通的琴行,一个普通的琴女。
“曾经我有一位好朋友,是我大学同学,毕业后,她工作没找好,男朋友出国留学,十分失落。后来,她来到南翔,在一家琴行学琴、弹琴、卖琴,两年后,不知什么原因,回山东老家了,从此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那姑娘是不是姓段?跟我是老乡!我以前教过她乐器!”高育鸿惊道。
陈临风点点头,十分感慨:“老高,人生得一知己很不容易,无论朋友还是爱人,错过一个,就永无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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